眼前,正站着一大羣人,均是目露詫異的瞧着夜輓歌這一邊。
司空易,陌纖塵,花陌言,學院的諸多導師,以及……龍吟九。
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夜輓歌怔怔的望着那羣人,隨即轉過頭,狠狠地瞪着南若悠。
南若悠依舊是一副受了傷的委屈模樣,眼見她一眼望來,卻是不着痕跡的勾了勾嘴角。
原來如此,以南若悠的身手,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跌倒在地上,此刻這般作爲,定是知道龍吟九要從這裡經過,所以故意要讓她樹立一個“惡女”的形象吧?
“院長大人,您來得正好!”龍付琳上前一步,衝爲首的司空易拱了拱手,“這個夜輓歌在學院內惡意生事,竟然將若悠仙子推倒在地,若非學生我有意阻攔,只怕她還要動起手來!”
夜輓歌微眯了眯眼,她本以爲龍付琳只是任性刁鑽了些,卻不想她居然還會這般歪曲事實,這是鐵了心的要對付自己了。
“付琳公主,快別這麼說,是若悠不小心才跌倒在地的,怨不得這位姑娘。”南若悠這才嬌滴滴的站起身來,急忙出言澄清。
若不是知曉這女人的真面目,恐怕夜輓歌都要被她給騙了,那冰清玉潔的聖女模樣,真是感化了衆人的心啊。
“若悠姐姐,你還要幫這個惡女說話?”龍付琳恨鐵不成鋼的瞧着南若悠。
司空易扶着山羊鬍須,若有所思的看了夜輓歌一眼。
衆人見院長都不出聲,一時沉默,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怎麼會,小夜不是這樣的人!”
一句話,打破了全場的寂靜,而那開口的人,是花陌言。
夜輓歌感激的看了花陌言一眼,對方立刻回來一個堅定的眼神。
此刻所有人都瞧着花陌言,似是在等待下文。
可花陌言是典型的一根筋,心中想到什麼便是說什麼,那句話一出之後,似是找不到其他話來反駁了,便輕咳了一聲,又義正言辭的重複了一遍,“反正,我知道小夜不是這樣的人!”
龍付琳卻是皺了皺眉,一臉好笑的看了花陌言一眼,又對司空易咄咄道,“院長大人,您剛纔也瞧見了,這個惡女還大言不慚的威脅若悠仙子呢,她是什麼身份,若悠仙子又是什麼身份,咱們聖靈學院的學子,幾時這般囂張無禮了?只怕會丟了咱們聖靈學院的臉面!”
司空易依舊默默的扶着鬍鬚,卻是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龍吟九。
龍吟九臉色淡淡的,目光落在似是明明委屈卻又強顏歡笑的南若悠身上,隨後紫眸微微一閃,看向夜輓歌。
夜輓歌心中微微一涼,她分明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些許怒意,難道這臭王爺不相信她?
“此事不關夜姑娘的事,方纔是若悠不慎傷了這位夜姑娘,恐怕讓夜姑娘心中有些怨恨,所以夜姑娘纔會不願意接受若悠的傷藥,反倒將若悠推開了。”南若悠連忙出聲辯解,說着便是哀嘆一聲,“也是若悠的錯,一直記着聖靈學院的條例,不得使用武力,便沒有護好自己,愣是摔了這麼一跤,讓各位看笑話了。”
一番話下來,惹得在場的衆人皆是一嘆,不少人已是目光鄙夷的看向夜輓歌。
夜輓歌緊緊的握着拳頭,卻也是無話可辨。
南若悠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錯,可在別人眼裡,卻是其大度不與人計較。如果她現在去爭辯什麼,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識好歹了!
這個南若悠好演技,好算計,將她推到這麼一個水深火熱的境地,定時一早就計劃好了的。
“師妹向來善解人意,從來不與人計較什麼,這位夜姑娘未免也太過分了吧?”陌纖塵一臉厭惡的看了夜輓歌一眼,隨即衝司空易開口道:“司空院長,咱們聖域天府的人來了聖靈學院便是客,聖靈學院竟是這般待客之禮嗎?”
司空易扶着鬍鬚,高深莫測的看着夜輓歌,便是微微一嘆,沉聲道:“此事,確實是夜同學魯莽了。”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怎不問問小夜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花陌言似是總算想到了一個能幫夜輓歌的話,忙不迭的爭辯道。
一時,衆人都看向夜輓歌手背上的那道血口,悄悄皺眉。
南若悠目光一凜,不等夜輓歌開口,忙道:“先前若悠無意經過此處,便是瞧見夜姑娘捉着付琳公主的手,那劍拔弩張的氣勢好似馬上要打起來,若悠不想看到兩人爭鬥,情急之下,以玄冰之刃制止,卻不想那冰刃竟劃破了夜姑娘的手臂……”
此話一落,衆人微微一愣,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南若悠遂咬緊了脣瓣,長長一嘆,“此事也是若悠的過錯,昨夜到了深夜才入睡,今日一天昏昏沉沉的,身子不太爽快,所以這力道沒拿捏好,竟將夜姑娘傷着了。”
說着,她轉過身子,面向夜輓歌,一臉愧疚自責的神色,“夜姑娘,你還是收下這解毒的藥丸吧,否則你那手背恐怕很難好起來。我這玄冰之刃的毒,很是難解,也只怪我沒控制好力道,將你給傷成這幅樣子。”
聽到這話,衆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是夜輓歌這惡女不知好歹要去對付琳公主動手,遂被見義勇爲的若悠仙子逮住,若悠仙子要替這惡女治傷,這惡女還不願意接受,反倒將人家若悠仙子給推倒在地。
“這樣暴戾的性子,倒是映襯了那張醜陋不堪的臉面。”陌纖塵隨即冷哼一聲,顯然很想看夜輓歌的笑話。
其他人也都竊竊私語,覺得夜輓歌的行爲非常之不恥。
夜輓歌盯着南若悠手裡的那枚藥丸,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微微一笑,“若悠仙子可真是有心了,付琳公主揚手要來打我,我正當防衛罷了,若悠仙子那冰刃不去幫我擋付琳公主的耳光,卻來打我的手背?這時機,這冰刃的軌道,拿捏得可真好。”
南若悠目光一沉,卻也是反應極快,立刻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愣愣的道:“竟是付琳公主要打你?”
龍付琳立即反駁出聲:“你對本公主出言不遜,本公主教訓你一番又如何了?有什麼你衝着本公主來,將火氣撒在若悠仙子身上又是何苦?日後說出去了,可都要說咱們聖靈學院的學生目中無人,竟是讓客人受了這般的委屈!”
“各位不用替若悠說話,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若悠也沒傷着什麼,只是衣服髒了,回去換換便好。”南若悠衝龍付琳搖搖頭,又道:“付琳公主也不必爲若悠說什麼了,只是小事罷了,若悠不會放在心上的。”
“必要的懲治還是要的,若悠姐姐你心腸好,自然不跟這惡女計較,但這惡女這般不將人放在眼裡,這次放過了她,下次她只會越來越囂張!”龍付琳已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樣。
她看向司空易,決然道:“院長大人,此事付琳也有過錯,還請院長主持公道,一併懲罰了付琳與夜輓歌,以儆效尤!”
夜輓歌皺了皺眉,龍付琳說得這般大義凜然,顯然也是爲自己留了後路的,她一國公主犯了錯,院長就是要罰,多少也會掂量一下她公主身份,但到了自己這裡,恐怕就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解決的了。
一時,衆人都瞧着司空易,似是要看他給個說法。
司空易眉間閃過一絲陰冷,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龍付琳,這是在拿他當槍使呢,他如何不知道。
微一思索,他目光再次轉向了沉默不語的龍吟九,低聲笑道:“九王爺,這付琳公主是你的侄女,那若悠仙子又是你的師妹,老夫倒還不好處理了。”
龍吟九皺皺眉,瞥了一眼那心思深沉的老狐狸,心中自是有些不爽,不過卻微勾了勾嘴角,“依本王看,夜輓歌和付琳都是火爆脾氣,不如各自停課一週,禁足於學院之內,小施懲戒便罷。日後若是再惹是生非,定不輕饒。”
司空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大笑點頭:“就聽九王爺的了。”
說着,便轉向龍付琳,高聲宣佈了龍吟九的那番話。
九王爺?龍吟九的身份已經公開了麼?
夜輓歌皺了皺眉,心中不由腹誹。
只是,聽到那決定,她心中亦是有些奇怪。
禁足一週,這對她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懲戒,這聖靈學院的課,上不上亦是無妨,她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龍付琳顯然也覺得這懲處輕了些,怨懟的瞪了龍吟九一眼,不依不撓的道:“怎麼能這般輕饒了,這學院中惹是生非,不是院長大人最不想看到的嗎?”
“付琳公主又何嘗不是無端生事,本來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非要拿到院長這裡來做文章,莫非公主是想跟我一起被學院開除?”夜輓歌一臉好笑的看着龍付琳,這位付琳公主可真是一根筋呢,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