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心安理得的很,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這麼狠毒的角色?”雲含章一聲冷嘲,指尖輕點着桌面,露出一抹陰笑來,“既然你這麼自信,我也就不擔心了,反正這事兒我沒參與,到時候你別妄想把我給攪和進來!”
夜輓歌一扶額,已經不想再跟他多作解釋。
靜了一會兒,雲含章似也收斂些脾氣,目光幽冷的盯着她,又道:“如今,這結親的事算事搞定了,我妹妹那邊,你考慮好了沒?”
夜輓歌方纔就是在想着這件事呢,卻被他的一通質疑和威脅給打斷了,那臉色便是有些不太好看起來,“你這剛收服了司徒敏兒就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的親妹妹給賣了?如今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夏侯世家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來了,你也消停消停,只管着將那流言傳得更快些,好讓司徒敏兒早點嫁給你。這會兒,正是司徒世家受難之時,你若是能讓雲家拿出一點誠意來,纔是真正抓緊要辦的事。”
雲含章一愣,不由也覺得這話在理。
昨夜的那場火一看便是有人蓄意而爲的,難免司徒一鳳不會懷疑到雲家的頭上來,趁着這個時候,對司徒世家示好,也能打消些許懷疑。
不過,什麼叫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的親妹妹給賣了?
嫁給夏侯世家當女主人,那是多大的殊榮,就算他如今是使了計謀才讓自己的妹妹嫁過去的,事成之後雲含嬌也斷然不會來因此責怨他!
這個醜八怪,說起話來可真是越發氣人了!
心裡不由又是憋了一陣火氣,可眼下兩個人處於合作期間,他這臉皮也不好撕得太破了,便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
夜輓歌鬆了口氣,搞定了這個神經病,總算是能消停消停了,可剛一起身,她便覺得眼前閃來一道人影,整個人便是撲進了寬闊的懷抱之中。
“你是幾時跟那雲家公子有來往的?”
上方那人臉色不太好,一雙紫眸裡噴着絲絲怒火。
夜輓歌沒想到這傢伙竟是這般大膽,居然敢闖進客棧裡來,受了驚嚇的同時也莫名有些心虛。
她連忙掙脫他的懷抱,將門窗緊鎖起來,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這纔回到原處,一拳頭打在那人的胸口上,“你怎麼每次都是這樣來去無蹤,真要把人給嚇死了!”
龍吟九不悅的皺眉,她叫他準備的事情,他都一個一個的辦好了,如今他可是瞧着那司徒一鳳忙不過來,才特地得了空處來看她的,怎麼她還一副很嫌棄的樣子,好像一點不想念他?
“你就一點也不想解釋麼?”
“解釋什麼?”夜輓歌愣了一愣,他不會以爲她跟雲含章有什麼吧?拜託……她的眼光有那麼差麼?
“沒有麼?”
紫眸中浮起一絲闇火,這三個字,龍吟九問得頗有些咬牙切齒。
他來時,便從司徒世家的下人們口中聽聞了她與那雲家公子的婚事。如今到了客棧尋她,她便跟那雲家公子單獨在一起。而且,她還親自爲那個人倒茶!
“我跟雲含章不是你想的那樣。”夜輓歌鬱悶極了,就知道這個小心眼的王爺是個醋罈子,幸好她還沒說與雲含章的婚事,這要是捅出來,她真怕他會將那雲含章脖子一抹說拜拜!
見她竟還瞞着不說,龍吟九那心裡的火氣愈甚,瞧着那桌上擺着的茶壺和茶杯,他眯了眯眼,一拂袖坐下來,手中摺扇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本王渴了。”
瞧這氣得,竟是連那不對她用的自稱都冒了出來。
夜輓歌囧了一下,因着有些心虛,便也覺得對不起他,只想將他的火氣壓下去,便說道:“好,你等等,我馬上讓小二端一壺新的茶來。”
龍吟九卻是皺了皺眉,指着那桌上還剩了大半的茶壺,“這不是有現成的麼?”
讓小二去端?那便不是她親手泡的了,而這壺茶,是他親眼看到她泡的。
他早就來了這屋中準備給她一個驚喜,誰知卻是被那個該死的雲含章壞了事,他一時半會兒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瞧着這如小孩子般鬧彆扭的人,夜輓歌不由失笑,以前他倒是裝得厲害,彆扭的心思全藏在那一臉的壞笑之下,如今與她關係確定了,便是不加掩飾了。
可不管如何,這壺茶是萬萬喝不得的,只好無奈說道:“茶水有些涼了,怕是味道不好,你方纔也聽到了,茶水味道酸,還是讓小二沏一壺新的來吧……”
居然還不給他喝?
她親手泡的茶,那個雲家臭小子能喝,他居然不能喝?
這丫頭不會忘了吧,他們以前可是因爲這喝茶的事情鬧過不愉快的!
他向來對吃喝穿住甚是講究,不是能在整個玄世大陸說上名頭的好茶,他是碰都不會碰的。只因爲……這是她親手泡的茶,他纔想要喝上一喝。
盯着那還透着熱氣的壺嘴,再想到她那些推脫的話,龍吟九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紫眸一眯,端起她自己那杯泡好後未動的茶水便是一口灌了下去。
夜輓歌瞪大了眼睛,衝上去拽住那人的手,“快吐出來!”
然而九王爺做事自是雷厲風行,他想要什麼東西?哼哼,那絕對是手到擒來!
是以,在夜輓歌試圖去阻止的時候,那人已是將茶喝了個乾乾淨淨,一口都不剩了。
“的確有些酸。”不知情的某人皺皺眉。
夜輓歌瞧了一眼那空了的茶杯,卻是忍不住捂臉了,“阿九,我對不住你……”
現在知道對不住他了?
龍吟九冷哼一聲,聽到她服軟,那火氣卻也去了大半,見着她這捂着臉懊悔不已的樣子,不由心中一軟,將那瘦小的身子拉入懷中,輕扯下那人捂在臉上的手,緩聲道:“好了好了,知錯能改就行,我這脾氣難道你還不知道麼?又怎會真的與你置氣?便是因爲你瞞着我,我這心裡頭不舒服罷了,你且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輓歌睜大一雙眼眸,那表情說不出的怪異,聽着他這般溫聲軟語的模樣,心中別提有多愧疚了,“阿九,你先答應我,知道真相了可千萬不能動怒……當然,有什麼衝着我來,不要去找花陌言,這不是他的錯。”
嗯?怎麼好端端的扯上花陌言那小子了?
龍吟九不解的皺眉,壓根就不知道兩人此刻的一問一答那是牛頭不對馬嘴。
夜輓歌沉吟了片刻,一時不知當說不當說,可若是等到那藥效出現之後……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知道,龍吟九爲了這事是絕對不會發難於她的,但花陌言那裡可就說不定了。
瞧着懷裡的人瞪着眼睛,這話到一半就不說了,某人有些急了,忙問:“怎麼回事,難道是花陌言那小子不讓你說與那雲家公子的婚事?”
“嗯?”夜輓歌眨了眨眼,怎麼……好像哪裡不對?
疑惑的朝那雙紫眸望去,此刻,龍吟九的眼中盡是不耐。
而顯然,這不耐不是對她的。
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算是明白了,她這會兒跟這人說的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不該說的還是不要說了,那藥效發作也麼幾天,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或者,她可以趁這之前找花陌言尋來解藥,找機會悄悄給他喂下去……
一把握住那寬厚的手掌,夜輓歌已是鬆了口氣,擠出一絲笑意,“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事跟花陌言無關,我壓根就沒告訴他。”
“那你爲什麼要瞞着我?”龍吟九皺眉,誰敢把他的丫頭指給別人,他便讓那人和別人轟轟烈烈的去死!
瞧着那人眼中閃過的一抹殺意,夜輓歌很沒骨氣的一抖身子,便把白瓊玉和秦氏打的鬼主意與他說了一遍,當然也將自己是如何解決這件事的也一併解釋了一通,那紫眸中才漸漸浮起一絲笑意。
“所以,你這膽大包天的丫頭便是一把火將司徒府給燒了?”
燒了好啊,便是該讓那些人給活生生的燒死,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一把玄火撒下去,司徒世家也就不復存在了。
但是他一直未親自對司徒世家動手,便是怕懷裡的這小丫頭名副其實的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此刻,他手頭的事還未處理乾淨,無法脫身,也就無法按照自己的承諾將她娶進門,勢必要讓她有一個能夠名正言順落腳的地方。
況且,關於這丫頭的身世,還有待細細調查一番,近日一來,他亦是發現那如歌的死竟是與老妖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司徒世家暫時還不能動!
“看來你沒有好好聽我跟雲含章說的話。”夜輓歌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火,不是我一個人放的!”
龍吟九一愣,他方纔其實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是卻以爲這丫頭是故意唬弄那雲含章的,此刻仔細一想,的確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們以外,還有人在對付司徒世家?”
夜輓歌點點頭,“我仔細想了一番,這個縱火之人怕是能力不小,你想想,司徒府那麼大一塊地方,又怎麼可能被普通的火給燒成那般面目全非的樣子?而且,昨夜那場大火,我仔細看過,那很可能是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