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死變、態!居然想出這麼無恥的法子來折磨她!
迎着夜輓歌那殺人一般的目光,‘龍吟九’卻是笑得異常的邪肆,“玄冰之毒侵入內裡,如若不將這解毒的藥物塞進血肉之中,怕是不會那麼快見好。”
很好,找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心中知曉那玄冰之毒的厲害,夜輓歌只得咬緊牙關,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人的動作。
只是,閉絕了一處感官,那痛意卻是越發的明顯,比起之前被銀絲束縛所感受到的凌遲之苦亦有過之而無不及,讓她只覺得無數的痛盤踞在腦海中,彷彿整個腦袋都將因爲這痛意炸裂而開。
‘龍吟九’神色溫柔,動作卻是粗暴到令人髮指,那藥上起來,專往傷口深,或者痛覺敏感之處死摳,不多時又讓那止了血的傷口再度滲出血液來,好似那他眼前的人不是血肉之軀感覺不到痛苦一般。
而事實上,夜輓歌也的確裝的是一副感覺不到痛意的模樣,只不過那額頭冒出的冷汗,以及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卻是出賣了她此時的隱忍與難耐。
可是,她不想服軟!
就在夜輓歌感覺自己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那藥總算是上好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卻讓她感覺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身上的傷口已經止了血,處理得很完美,那滲入到傷口裡面的解毒藥物,帶來絲絲的暖意,讓那慘白的肌膚重新獲得了一絲血色。
‘龍吟九’打來一盆水,淨了手,又看了她一眼,“這幾日,傷口碰不得水。”
夜輓歌皺眉,拉起外衣披在身上,抿脣點頭。
‘龍吟九’笑意深深的看着她,又道:“也別妄想離開,此處位於奎宿城外的荒林之中,林中猛獸毒蟲出沒,聞到你身上這血腥味,只怕不出眨眼的功夫就能將你撕個粉碎。”
夜輓歌咬牙,閉着眼睛沒有吭聲。
眯着眼睛,那人卻是覺得有些好笑,“我救了你,你一聲道謝都未說也就罷了,怎的還與我擺一張臭臉?”
夜輓歌冷哼一聲,沒好氣的道:“裝成阿九的樣子接近我,便是居心叵測,若真是單純的想要救我,又何必帶我到這人跡罕至的荒林之中來?”
這一說話,牽動了傷口,又是讓她一陣咬牙切齒。
嘖嘖了兩聲,那人卻是不以爲然的笑笑,“當真是救了一隻白眼狼,我若不扮成那人的樣子,又如何能把若悠仙子逼走?”
“如果慕容藥師真的這般好心,不如將我送回客棧,來日阿九回來,必當重謝於你。”
夜輓歌這話一出,‘龍吟九’便是眯了眯眼,一雙紫眸中閃着一抹未名的興味,他搖搖頭,服下一枚藥丸,面容詭異的扭曲了幾分之後,便是變成了一個妖孽至極的絕世美男。
夜輓歌凝眉看去,還真與她猜測的一般無二,是那慕容瑾玹。
“花陌言特製的易容丹,想不到慕容藥師也有?”一聲揶揄,便是在嘲弄對方擅自盜取他人的靈藥,也是在證實自己的猜測。
“夜姑娘此言差矣,花陌言煉製靈藥世間無二,但並不意味着我慕容瑾玹便煉不出這易容丹了。”好歹是境界相差無幾,總不至於跟同爲藥尊的花陌言差那麼多吧?
慕容瑾玹想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面對對方的爭辯,夜輓歌只是輕哼一聲,沒有多大的反應。
若不是之前見阿九服用易容丹之後變成了花陌言的模樣,她是絕對無法相信世間能有人易容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且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而且,若不是這中間有着蹊蹺,再加上她知道有易容丹這個東西,她也很難相信之前的龍吟九是由眼前的慕容瑾玹假扮的。
“不問問我爲什麼要救你?”見她沉默不語,反倒是慕容瑾玹有些按捺不住了,受制於人的情況下,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表現出這份鎮定,可真是難得。
“以阿九的身份來試探我,或是爲了替自己的堂妹報仇,總之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原因。”夜輓歌冷笑道,“不過勸你最好適可而止,否則阿九發現你揹着他將我擄走,只怕不會輕易原諒你。”
“你就這麼相信那個人?”慕容瑾玹雙眼一眯,意有所指道。
怎麼着,是來挑撥離間的了?
夜輓歌心中有些惱怒,目光一轉,狠狠朝那人瞪去。
說什麼也不該質疑她與龍吟九之間的情誼,阿九爲自己做的一切,她是一直看在眼裡的,爲何不信?
“九王爺乃天人之姿,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自然容易被他迷惑,可你難道就沒好好想過,他爲什麼獨獨對你,青睞如此麼?”慕容瑾玹站起身,走到一旁煮沸的藥罐前,取下藥罐,將裡面的藥湯倒進碗中,又拿了瓷勺輕輕攪拌着那濃黑的藥汁。
一句話下來,卻是問的夜輓歌沉默了。
阿九的出現的確讓她感到意外,那人一開始顯然是帶有目的性的接近於她,讓她心懷戒備,可之後,那人表現出的深情濃意,以及百般呵護,卻漸漸讓她感動,從而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可是,阿九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呢?
這個問題,她之前也同樣問過自己,只是在對方的深情告白之下,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而在對方的無條件愛護之下,她也慢慢把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而選擇了徹底的相信對方。
但是,滌玄殤的毒未解開之前,她只是一個人人厭惡的醜女,亦是一個沒有修煉天賦的廢物,可阿九卻是青龍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更是那聖域天府的聖域七君之一,爲什麼會對這樣不堪的她感興趣?
本來是不願去細想的問題,如今被慕容瑾玹挑明出來,卻是讓人不得不深究一番了。
見着她面色陰沉,低頭不語,慕容瑾玹那笑意便是深了幾分,輕吹着碗裡的藥,又道:“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龍吟九可不單單是青龍國的九王爺,他還是聖域七君位列第一的九天聖君,他身邊有着令天下男子仰慕尊崇的若悠仙子,他們亦有着青龍國國主親賜的婚約……他如何會看上你一個聲名狼藉的世傢俬生女?”
夜輓歌咬牙,目光幽冷的盯着他,“慕容藥師可真是閒,竟會管起他人之間這男歡女愛之事?”
“你若真覺得自己與九王爺乃是兒女情長,便也無可救藥了。”慕容瑾玹搖搖頭,目光落在她左側臉頰上的醜陋瘡疤,“當然,興許將你臉上這蹩腳的疤痕洗去,怕是有着幾分姿色的,可你覺得,九王爺看上的,僅是你這副皮囊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眯了眯眼,夜輓歌實在是不想再聽此人編排她與阿九之間的關係。
“我想表達的意思,不夠明確麼?”慕容瑾玹輕聲一笑,桃花眸中帶着幾分深意的打量着她,“一個男人接近一個女人,不爲情愛,那便是有利可圖,你的姿色他不一定能看上,你的能力也並非萬中挑一,而你的身份更是低賤且令人不齒。他……爲的是什麼呢?”
夜輓歌一聲冷哧,“雖然不知道你離間我與他之間的關係究竟是爲何,但我只想說,你用錯方法了。”
她既然選擇相信了阿九,也就不會聽信這人蠱惑之言。
“是麼?但如果我說,他是因爲你是神子,纔會特意的接近你呢?”慕容瑾玹見手中的湯藥涼的差不多了,這才遞到夜輓歌的嘴邊,輕聲軟語:“來,別光顧着說話,將這傷藥喝了纔是最要緊的。”
夜輓歌卻是皺了皺眉,只爲他這刻意裝出來的虛情假意而感到噁心。
瞥了一眼那黑色的藥汁,她目光微微一凜。
藥,是在她來到木屋前就煮着的,這也就意味着,慕容瑾玹早就知道她今天會來到這裡。
一開始就算出她有大難臨頭,提前就把傷藥給熬好了等着她?這慕容瑾玹莫不是能未卜先知?
他出現的時機實在是過於巧合,這令她感覺到有一股微微的異樣。
不過,這藥應該沒有問題。不然,慕容瑾玹又何必費盡心機的來救她?
接過那藥碗,夜輓歌幾口灌下,而後放下藥碗,冷冷的瞧着那笑容魅惑之人,“你想說,阿九是爲了利用我神子的身份,纔會打着男女情愛的幌子來接近我?但你又何嘗不是呢?堂堂藥靈谷谷主,何以這般看重我一個聲名狼藉的廢物醜女?千里迢迢來相救,豈不折煞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瑾玹淡笑道:“我對你的興趣的確基於你的神子身份之上,可我卻從未刻意的隱藏過自己的目的。但是,你可知道,你這個神子,對於聖域天府有何用處?”
聖域天府……
夜輓歌目光一沉,卻是忽然聯想到了什麼。
可這在慕容瑾玹眼裡,卻成了她心神動搖的表現,便是壓低了聲音,貼近了他的耳邊,輕聲慢語:“聖域天府在遠古時期,乃是守護四聖獸的地方,而命定神子一旦出現,聖域天府也將跟着易主。聖域天府之中有着一座遠古寶庫,而這寶庫則需要神子集合四聖獸之力方能打開……而此刻,聖域天府的主人是身爲九天聖君的九王爺,你覺得他故意隱瞞你的身份,且將你留在身邊,爲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