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青魘住的地方是個大樹洞,那豔妖住的地方就是一個大花坑。
整個坑裡開着各種奇花異卉,芳香撲鼻,讓人一聞就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像極了喝了一整罈陳年佳釀一般。
無花最先醒了過來,他修習的是禪宗,經常打坐練習呼吸吐納,久而久之,他的呼吸都比一般人緩慢得多,所以這裡的這些花氣對他的迷惑會少一些。
他醒來之後立時便知道自己所處的環境,雖然吸入的花氣並不多,但已經能感覺到意識一陣陣地不清楚,立時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靜心咒,纔算勉強把那種慾念壓了下去。
“師尊!”這時一聲輕呼在他身側響起,他尋聲看去,纔看見與他相隔不遠的花叢中的晏瀚澤。
見他臉上暈着一層潮紅,額頭上滲着冷汗,嘴裡無意識地翻來覆去地念叨着兩個字,“師尊……”,看樣子好像陷入了一場春夢之中。
“唉!也真是個癡人!”無花搖了搖頭,指尖微動,隔空畫出一道金色的清心符,壓入晏瀚澤的眉心。
只是在金符被壓入晏瀚澤的眉心時,他的手無意間觸到了他的眉心,他竟然感覺到晏瀚澤的眉心處似乎被人施了一道壓制性的符咒。
不過那人修爲比他高,他無法探查。
壓制類的符咒?壓制什麼?晏瀚澤有什麼需要壓制的?
正在無花蹙眉思索的時候,清心符起了作用,把意識不清的晏瀚澤喚醒過來。
“師尊在哪?”晏瀚澤醒來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你失憶了?都說了青魘抓美女,豔妖抓帥哥的嘛,你師尊一定是被青魘抓走了!而我們兩個一定是在豔妖這兒。”無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這智商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我看完全取決於你師尊在不在吧!”
晏瀚澤沒理無花的嘲諷,站起身,四處打量着這個花坑。
這個花坑大約有兩丈深,整個坑中的土地上無論是坑底還是坑壁都是花,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只在花坑的正中間,有一個——牀?
還是那種帶着帷幔的大牀。
這?……第一次見這種牀不在屋子裡,竟然在一個擡頭就能看見天上星星的大坑中,倒是真的開了眼了。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那牀竟然還會自己動,只一轉眼的功夫便瞬移般移動到了他們面前。
帷幔自動打開,露出裡面一個幾乎什麼都沒穿的妖豔女人。
那女人以一種非常撩人的姿態躺在大牀上,身上只穿着一層幾乎透明的薄紗,裡面連最起碼的肚兜都沒穿,朦朦朧朧地幾乎一覽無餘。
“阿彌陀佛!”無花第一次顯得侷促與狼狽,只無意間在帷幔拉開的瞬間向裡面掃了一眼,便唸了聲佛號立時轉身,再不敢回頭。
晏瀚澤更是不僅轉過了身,還緊閉雙眼,眉心緊鎖那種厭惡完全表現在了臉上。
“兩位美少年,別裝清純了,姐姐知道你們也想,是不是?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牀上的女人嫵媚地一笑,慢慢坐了起來。
見兩個人都揹着身,沒人應她的話,妖媚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淫氣盪漾的笑。
“既然你們不說,那就姐姐自己選了!”說着光着潔白的玉足踩在花瓣上,花瓣竟然只是微微動了動,她的身體竟然輕如鴻毛。
身體像蛇一樣,又軟又滑,先來到晏瀚澤身後,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氣,一股香甜的味道飄進了他的鼻子。
晏瀚澤趕緊屏住呼吸,但還是晚了點兒,有一些香氣被吸入了體內,身體開始有些熱了起來。
晏瀚澤目光一凜,周身殺氣暴漲,他本就厭惡別人的觸碰,爲了師尊之前不讓他衝動的囑託已經一忍再忍,可這女人一再踩他的底線,忍無可忍!焚天隨着意念便到了手中。
臉衝着前面,雙目緊閉,手腕一轉劍刃向後猛刺,出手毫不留情,明顯就想一劍就取了那女人的性命。
可刺完之後發現身後空空如野,猛回頭發現那女人竟還躺在牀上,連姿勢都沒變。
豔妖媚眼如絲,眉鋒挑了一下,“小哥哥,性子這麼烈,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你的劍好硬,那裡是不是也這麼硬啊!”
晏瀚澤本就怒火中燒,再聽她這麼一說,臉騰地一下被連氣帶羞弄得通紅,“你!你!無恥!”
說完閉着眼睛焚天向牀上刺去,連帶着劍上帶着熊熊的烈焰,似要將這花坑也一同焚燒乾淨。
“咯咯咯!”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從牀上飛身而起,就如同一片花瓣一般輕飄飄地,無數的花瓣從她周身翻卷而出,形成了花瓣做的龍捲,向着晏瀚澤掃去。
每一片花瓣都是一片鋒利的刀片,所到之處斷金削石。
晏瀚澤眉心緊鎖,因爲怕看見女人的身體,一直閉着眼,完全靠着聽覺和各種身體上的感知應對,一把焚天舞得密不透風,把那些花瓣都燒成了灰燼落到地上。
但這種防守根本無法殺死豔妖,他心裡一直惦記着沈沐晚那邊,怕自己稍晚一點兒就會給師尊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無花,你來看熱鬧的!”晏瀚澤怒道。
無花在那邊還在手捻數珠唸佛呢!聽他這麼一喊,好像纔回過神來,“啊,小僧此時心情委實不平靜,所以……”
“你他孃的趕緊滾過來幫忙!”晏瀚澤雖然兇,但很少罵人,這次實在被這禿驢氣着了,什麼時候了還管心情平不平靜!
無花暗自嘆了口氣,似在自言自語,“最開始不想我跟來的是你,怕我搶師尊的還是你!現在需要幫忙的時候怎麼不趕我走了!
用人沒有這麼用的,俗話說未布春風莫望秋雨,小僧是個不計較的人,此事若要換做別人,一定不理你,或者要與你理論一番……”
無花嘟嘟囔囔地還在磨蹭。
“死和尚再不出手師尊出了事,我砍了你的光頭!”晏瀚澤聽聲辨位,向着豔妖的方向猛地劈出一劍,一道火舌向豔妖斬去。
但豔妖就像一根輕飄飄地羽毛,任你拳頭多硬也傷不到她,反倒半浮在空中氣定神閒。
“小哥哥,擔心你們一起的那個小丫頭啊,奴家這就讓你們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我能感覺到青魘現在亢奮得很,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小丫頭一定在他身下哭着承歡呢!
要看嗎?我怕你們受不了啊!我就經常看着青魘折磨她們,感覺自己也好興奮啊!”豔妖笑得更加浪蕩了起來,手中金光一閃,一面瑤光鏡就被懸於空中。
鏡中出現的真的是青魘那邊的景象。
晏瀚澤原本緊閉的雙眼也忍不住張開,看向那面瑤光鏡,正好看見一身大紅喜服美得不可方物的沈沐晚一臉的驚慌,慢慢向後退的場面。
目光被一襲紅衣的沈沐晚牢牢鎖住,師尊是漂亮的,這一點晏瀚澤從未懷疑過,但平時沈沐晚多數身穿一襲白衣,雖然素淨得有如謫仙,但此時的一身紅妝,再加上施了些粉黛,整個人更顯得嬌嫩如花。
不,應該說人比花俏,要不是現在是要命的時刻,他真想把這樣的師尊摟進懷裡,狠狠地吻住她那粉嫩欲滴的脣。這樣的師尊他只想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可偏偏自己沒辦法,做不到,而這麼誘人的師尊正毫無戰力地被一個色魔覬覦着,身處險境自己卻只能看着。
一顆心一下就懸了起來,直到青魘把沈沐晚壓在牀上,撕扯她的衣服,親吻她露出的香肩,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師尊!”怕什麼來什麼,自己這邊一點勝算都沒有,而沈沐晚那邊眼看就要被得手,無數憤怒、悲哀、悔恨等情緒凝結於胸,心口一窒,一口血噴了出來。
身體裡被壓抑的魔氣開始蠢蠢欲動,焚天上的火苗也有種慢慢轉藍的趨勢。
無花一直平淡的目光凜了凜,真相就要出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