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柚睜着驚恐的大眼睛,想詢問三師叔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躲起來。
徐健寧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一邊朝着門外喊着:“正在做檢查,請家屬耐心等候。”
一邊把安小柚拉到一個存放資料的櫃子旁。
打開門,裡面是空的,正好將她藏進去。
將門鎖上。
安小柚蹲下來,抱緊自己,整顆心撲通撲通亂跳,猶如身處諜戰片中一般緊張刺激。
外邊傳來席戰那冷冽如冰的聲音:
“三師叔,小師叔的醫術一向沒有意外,即便有點摩擦,經過您的妙手回春,安小柚現在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安小柚心下大叫不妙。
那廝果然都查清楚了,他現在闖進來,新仇舊恨一起算,自己分分鐘陣亡。
身體緊繃,感覺血液都凝固起來了。
透過櫥櫃門的縫隙,她看到三師叔從病牀上扯出一條牀單,跑到裡間的陽臺上垂掛下去,做了一個假誘餌。
就在此時。
外邊隔離室的門被撞開了。
兩道強勁的風颳進來,瞬間席捲了觀察室外的隔離室,巨大的衝擊力使得觀察室的巨幅玻璃也震動起來。
嗒嗒嗒。
腳步聲在漸漸靠近。
嘎達。
觀察室的門也被擰開了。
郝重開道,席戰不急不緩像一座冰山一樣移動進來。
一雙黑色皮鞋和兩條筆直的腿出現在安小柚的視野裡。
“安小柚,你很會躲啊。”
席戰微諷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嚇得安小柚膽戰心驚,感覺像是被發現了一樣。
譁~
病牀上隆着的被窩被掀起。
空的。
席戰面色微變,非常生氣她居然不在牀上乖乖躺着,等他來問候。
精銳的眼眸如鷹般在室內搜尋,以他的偵察能力,很快就發現了幾個藏身之地。
噠。噠。噠。
皮鞋邁近安小柚所在的資料櫃。
越來越近。
安小柚屏住呼吸,不敢出一點鼻息。
資料櫃的掛鎖轉動了一下,發出咔咔聲。
那廝在摸鎖。
這一瞬,兩個人的距離不到十釐米,緊張的氣氛迫得安小柚心臟都要蹦出來了。
這種鎖,席戰只要輕輕一拉,就可以拉開,根本擋不住他。
這時,機敏的三師叔對着陽臺下方招招手,大聲喊道:
“柚兒自己保重啊~”
郝重已經注意到了裡間陽臺上的徐健寧,似乎在忙着什麼,跑過去一探究竟。
撲上前,身子向下一探。
這是五樓,一牀牀單正好垂掛到四樓陽臺。
他趕緊查看了一下手機上的追蹤器,回頭喊道:
“老大,定位儀顯示,目標帶着您的腕錶,向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方向跑去。”
席戰冷哼一聲。
“快追!”
“是,我去發車。”
郝重嗖的一下跑出去,帶起一陣風。
“安小柚,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席戰拉了拉西裝也走出去。
不料,他剛走到外間隔離室門口,後邊的徐健寧就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他,以最大的黏性套近乎,聊家常:
“哎呀,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原來是戰戰呀,十幾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在三師叔懷裡撒尿的事,那一泡尿尿得你三師叔我被你三嬸子嫌棄了整整一個月,不讓上牀睡覺覺……
唉呀媽呀,戰戰長大了一表人才呀,讓三師叔好好看看,好好抱抱,三師叔都忘記抱抱是種什麼感覺了……”
一口氣喋喋不休地說着。
徐健寧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他們面前正好是走廊,兩個大男人這樣後抱式親密接觸,頓時引來了路人驚愕的目光。
席戰極力壓制內心的憤怒。
徐健寧畢竟跟她母親是同門師兄妹,不好撕破了臉。
他神色冰冷,嘴角一抽:
我明明是在安爺爺懷裡撒尿,關你哪門子事!
憤怒地想弄開他,無奈三師叔的兩隻胳膊從後方圈住他的肩膀,緊緊地抱着他,熱情到令人窒息。
“三師叔,你再拖延時間,我也能追上安小柚,她死定了!”
“你爲什麼要追殺她?啊,柚兒說的那個把她關狗窩裡的狗崽子就是你?天殺的,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我要告訴你母親去……”
誰管你告不告狀!
席戰關心的是他睡狗窩的事有沒有被廣而告之……
“戰戰你丟不丟人,那安小柚是個調皮搗蛋的小惡魔,你關她我舉雙手贊成,但是,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被那丫頭片子關進狗窩呢?你真的丟盡了我們男人的顏面……”
路人一個個掩面,發出驚歎聲:
“什麼,關狗窩?”
“我以爲跪搓衣板跪鍵盤已經夠慘了,居然還有關狗窩的,實慘啊!”
“這麼一對比,瞬間覺得我家那口子對我真好……”
席戰嘴角狂抽:
她終於還是說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男人怕老婆沒什麼不好的,老婆就是用來寵的,老婆要關你,你就乖乖地讓她關,不就睡個狗窩嘛,你要是不聽話,老婆的小心心就會受傷,她的小心心一受傷就會……”
“好了!”
席戰終於忍無可忍,強行掰開他的手,一把推開了他。
“三師叔,後會有期。”
大踏步從看戲的人羣中走向電梯,下到停車場。
席戰坐進車裡,早已發動好車子的郝重着急得滿頭大汗:“老大,爲什麼這麼久?”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有點事耽擱了。”
郝重也不敢多問,發動引擎,追風而去。
跟着追蹤器,一路追到冰沅江畔。
車子停下,正好看見前方一個醫生模樣的小夥子爬在欄杆上,舉起一包東西扔進了江裡。
直覺告訴席戰,那正是自己的手機和腕錶。
下車,衝上去,一把揪住那小夥子的後領子。
“你剛剛扔的是什麼?”語聲激烈。
那小夥子正是小陳。
他怯懦地說道:“你幹什麼?我不認識你呀。”
席戰憤怒,輕輕鬆鬆就提起他,讓他的腳凌空掙扎。
“我問的是,你剛剛扔的是什麼?”
郝重查看了手機定位,“老大,您的東西在江裡了。”
席戰凌厲的眼神劃過小陳的臉。
“你不說實話,我把你也一塊兒扔進江裡去,陪葬!”
小陳哪裡見過這等氣勢的戰鬥者,對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感覺眼睛疼,一聲吼叫就震得他耳膜要穿孔。
他早已嚇得尿意盎然,但依然不忘身負重任。
“在醫院的時候,是一個小姑娘叫我扔的,她說,只要乖乖地聽話,就跟我談戀愛,她長得很漂亮,這麼好的事,我當然求之不得了。”
這個理由編得清新脫俗,跟錢一點兒也不沾邊。
但在席戰聽來就是一顆巨雷在他心裡炸開:
該死的女人,到處撒野,到處留情!
天生就是勾人精!
還隨時都有令他氣炸了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