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慵懶的斜窩在客廳的榻榻米上，涼涼的看着小小的佐助邁動着小斷腿忙裡忙外，據他所說是想燒飯來吃……側頭望向隙着條縫的廚房，目測竈臺離開地面的距離，再懶懶的望着還在翻庫存食量
的佐助……不出意外的話，沒有矮凳支撐恐怕他是看不到竈臺的檯面了……
“我說……你到底想吃什麼？”佐助回頭問我……被我劃傷的手臂已經被雪白的紗布包紮好，十分完美，看得出來他應該已經習慣了包紮傷口。
“一樂拉麪……”記憶中那是木葉必去的食館吧……百年前怎麼就沒有被人那麼推崇的拉麪店呢？
“這個月的救濟費還沒發下呢……拉麪……泡麪倒是一大堆……”小小的佐助發着牢騷，不復印象裡的冷漠……這樣看來，竟格外的像極了小時候的哥哥。
“傷口還疼不疼？”我逗弄着無聊後被我召喚出的布希霍姆，陪伴我走了那麼久的地獄獵犬溫順的趴伏在身邊，覆蓋全身的鱗片泛着金屬的色澤，頭上的觸角可愛的一動一動好不調皮。
當然覺得他可愛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我想，任何人都不會對擁有長着滿布利齒幾乎佔據了身體的1/3長度的大嘴狗產生可愛的心緒吧，它巨大的角和觸鬚在他謹慎的白眼睛上方伸出，沒有視力的布希霍姆對魔法卻格外的敏感，哦！在這裡應該叫查克拉了吧……佐助嫌惡的離我三步之遙，我知道在他的眼裡，布希霍姆就是魔物……
“你到底哪裡弄來這麼恐怖的東西！”不滿的向我拋過一個淡粉的番茄，隨意伸手接住。
“我的爪牙之一……話說，難道這就是晚飯麼？番茄？”挑起眉空洞的眼神看向坐在遠處的男孩……
“哼！”抱怨似地發出彆扭的發語詞，到底在不滿什麼呢？
“豬纔會哼吧……佐豬？”我伸出舌尖舔過番茄冰涼的外皮……亡靈可不用吃這種東西……
“剛纔……”我知道佐助一直在猶豫着問我剛纔發生的事情，但是……
我將番茄遞給布希霍姆，沒想到惡魔也會吃這種東西呢……“恩？劃傷你還是那塊墳地？”
佐助不言，就這樣愣愣的看着我，像是要從我望向他的空洞目光裡看出什麼答案似地……
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將我的地獄獵犬安撫在原地，然後像佐助走去……
“宇智波後裔的血是開啓卷軸的鑰匙……”俯身，蒼白的脣貼住佐助溫暖的耳朵，然後低喃，也
許是我太近使得他精緻的耳朵有些微微顫抖，如此近的距離你可感覺到我的呼吸？
“我沒有血哦……那片墳是我醒來的地方……”漠視的站起，涼涼的俯視着驚恐瞪大雙眸的佐助……
對不起孩子……就在剛纔那個瞬間我決定離開了，原本想要守護你直到長大，但是抱歉孩子……之前的幻覺提醒着我的羈絆……我無法呆在這片傷透我心的木葉村，我必須找到斑，我要幫助他，尊崇他，支持他……你有鼬的保護，而哥哥卻依舊孑然一身，也許我無法保護強大的斑哥哥，但是我卻可以輔助他完成他想完成的事情……所以我要離開，早上說的監護人你就忘記了吧……宇智波家真的只有你一個了佐助……
“你是要走了對麼？”就在我伸手開門的瞬間我聽到了佐助沉悶的聲音，不再動作，也沒有回答。
“其實剛纔找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嘛……生離死別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過程，所以沒什麼好難過的佐助……
“我能去找你和那個人麼？”沉默良久以後佐助再次問我，聲音還是悶悶的，我知道他又一次的蜷縮在那片冰冷的地板上了……不能再那麼懦弱了佐助……
“變強吧佐助！你還太弱……”
“你比我更弱不是麼？你沒有……啊！！！！！”佐助尖叫起來，環抱自己全身……粉紅的線從我的手鍊接到佐助的胸口，隱約可以看見靈魂在線中痛苦嘶吼的樣子。
“查克拉麼？我不需要……”我擡手漠視着他額角滋出的冷汗和忍耐痛苦而泛出的淚珠……
“布希霍姆走了……”直到佐助受不住那劇烈的疼痛，暈迷過去……我才喚過我的惡魔……迷茫的眼神瞥向窗外不滅的烏鴉……鼬！對不起了……你愛的宇智波家和木葉始終都不及斑來得重
要……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讓佐助離開這裡腐朽的生活……抱歉打亂你的計劃了，鼬……
站在終結之谷的瀑布之下仰望着曾經最愛的兩個人，墜跌的瀑布打在身上極疼。我一直以爲亡靈是沒有痛覺的，現在才發現錯的是那麼的離譜……夜間的風吹過淌水的我，冰冷……飛濺的水砸在身上，劇痛……
“出來吧……”我用手抹去滿臉的水漬，輕聲說……瀑布的巨響掩蓋我的聲音，我卻依舊可以確定他有聽到……
黑夜中飛出的烏鴉在不遠出爆出白霧……黑底紅雲的熟悉服飾……
也許是布希霍姆聞出了熟悉的味道，在我身邊低聲嘶吼起來。我向着來人的方向蹣跚走去，水份浸透衣物顯得自己每跨出的步伐都沉重無比，站在他的面前，提手撫摸過他的長髮……潮溼的我讓他皺起了眉頭，卻依舊堅定的看着我……
“想說什麼？”見他淡漠如此，我不得不先開口。退後一步，不顧形象的坐在草坪上。
“我以爲你會帶走佐助……”他開口，平淡無比的語氣中帶着難以察覺的詫異和關心。
“我以爲你會和我打上一架……”抱過布希霍姆安撫它焦躁的情緒……
一時寂靜起來，我依舊逗弄着我的地獄獵犬，我也知道他一直在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我。
“麻煩你了……”說完這四個字後便如那晚滅族時一般準備轉身……
我擡手拽住他的曉袍，寬大的衣領被微微拽開，露出裡面漁網似地忍服……
“他……好嗎？”籌措良久後我還是問了，說完的一瞬間我便已經後悔了，大概是害怕聽到什麼
和自己期望的答案背道而馳的話語吧！
“你果然……”他倒吸一口氣，不曾閉眼的寫輪眼詫異的看着我。“還行吧！一大把年紀還那麼
精神奕奕的籌劃世界和平……”難得的用調笑的語氣說着話，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的彷徨和疲憊。
“我要離開木葉了……”我依靠着他的支撐站起身，然後放開緊拽他衣料的衣服，準備先他一步
離開。
夜深寂寥，月光照在水面上，波瀾不定，隨意瞥過那悲壯的雕像，卻將他們的影子印刻在腦海
中。身後的人就這麼目送着我，如此灼熱的眼神讓人無法忽視……
“佐助會強大的！”隱約聽到他堅定的話，我微微勾起脣角……宇智波家的人啊，總是堅信着自
己的付出會給自己重要的人帶來光明的前途……卻不知只是徒留神傷……
“啊……保重，鼬……”吐息見的呢喃，不知他是否有聽見……
凝神召喚恐懼戰馬，跨坐在上面任隨這匹絕無僅有的馬匹肆意踱步，回首，望着已經遙遠的木葉
村，我突然茫然起來……我該去哪裡呢？看着如墨的夜空漸亮，我的心卻開始彷徨了……不知道
佐助那個小傢伙可還好？被我這麼丟下的他不知道有沒有傷心……真是自作多情啊，畢竟一點感
情都沒有呢……誰會爲了一個陌生人而憤怒傷心呢？
拍拍身下的馬兒“你說……我們的下一站應該在哪裡呢？”
“曉吧……”不經意間有聲音出現在耳邊。我驚愕的馭馬……環顧四周，寂靜非常，何來的人
聲？
就在我苦笑着想大概是太思念而出現幻聽的時候，卻再次聽到那個聲音“心很痛呢，居然再一次
的殺了你，居然……不是我……先認出的……你……”聲音開始帶着溼意，我無法想象一向高傲
自負的斑怎麼會用這樣的語氣……
撤去恐懼戰馬，站定在原地，既然願意和我說話，爲什麼卻不出現呢？我就那麼傻傻的站着等着
斑的出現，其實是害怕自己一動他就會找不到自己了吧！
“原來不是幻覺……”一雙手從背後環過我，將我重重的壓制在那熟悉而百年不曾碰觸的胸膛
“泉奈……”他低喃着，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後。
“斑……哥哥？”那雙手是熟悉的，它曾經無數次的手把手教導着我投擲苦無。健壯的手臂是熟
悉的，每次練習都臣服在它的力量下。溫暖的胸膛也是熟悉的，從小怕冷的我依靠着它捱過了多
少冬日。一切都那麼熟悉，我卻仍然顫抖着詢問……
“泉奈……”溼意透過我的頸後皮膚印進我已經跳動的心臟……
掙扎着想要回身，卻被惡意的抑制，身後的人不滿的壓聲咆哮“不準回頭！不準看我！不準說
話！”我停下掙扎，安靜的不再動作，直至他顫巍的放開對我的禁錮……
我回身定定的看着斑，他還是我死前的樣子，發卻長了，百年的歲月浸染他的，不，是我的眼
眸……然，容顏卻依舊是過去那般風華絕代……
“不準看！”他匆忙的用手遮住我的眼睛，血紅的兔子眼閃過一絲不自在。也許是他粗魯的動作
卻沒另我動作，訕訕的放下手……
我拉住他的手掌，一直都很怕見到他，但此時見到他，甚至碰觸他的這一刻卻不再害怕了……反
而他這副唯諾的樣子娛樂了我……
“豆皮壽司……”我一愣，微微的有些氣悶，莫名奇妙的說他喜愛的食物，目的不明而喻……
微微嘆氣“回曉給你做吧……”
“泉奈的手好涼……”他反手拉住我的手，將它貼合在他溫暖的臉龐上……
我垂下眼瞼，不再和他對望…“哥哥……我真的死了……”
肌膚的碰觸讓我知道他的瞬間僵硬，我知道這個消息很難讓他相信，明明才找到的我，而我卻和
他說出這樣的話。我無法欺騙斑，就算不願意，也不希望瞞着他，除了換眼的事，我從小到大都
沒有欺瞞過我的哥哥……這次，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