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剛剛踏出去的身子被拉住,權亦尙輕輕喊道,臉上卻沒有一絲血色。
權亦傑的心微微疼痛,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個二弟生平第一次殺人就是在那天誤殺了花月兒,回去之後整個人都虛脫了,又怎麼會是葉蘇口中所說的“殺人兇手。”
“我能行。”
他的右手臂微微有些腫大,眼眸卻很堅定的看着權亦傑,葉蘇有點疑問,爲什麼一個故意殺人兇手的眼神是那樣的清澈,甚至還有着稚兒般的無辜,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他的腳步有些虛浮的往葉蘇這邊走來,卻依舊帶着笑容,他在笑什麼?難道不知道上了這個擂臺,他的生命就會終結麼?
“不要。”一聲悽慘的叫聲阻止了他的腳步,他的孃親踉蹌的跑過去,拖住他的身子,朝着葉蘇乞求:“葉姑娘,我用我的命來換我兒的命,求求你,放了他。”
之前的貴婦人形象,在這一刻就是一個可憐的母親,即便她的眼淚像大海一般的涌出,資源豐富,可是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夫人又沒有殘害我菲羽樓的人,又怎麼會能無緣無故的去取婦人性命,葉蘇可不是殺人狂魔,嗜血如命。”
風輕雲淡的詞語從嘴裡蹦出來,不知道怎麼,葉蘇竟然有一股,這麼傷害一個母親的心,心裡很是愧疚,如若有一天,諺兒也是這樣,自己會不會也如這般的低聲下去乞求。
望向陳沉懷中的諺兒,以後,絕不能讓他在江湖闖蕩,否則自己連吃飯都會在着急,每天心神不寧的,一下就老了,可惜事事不是人說是就是的,有些時候命運總是在與你相反的方向。
垂眸將探視的眼光拉回來,突然看到劉海的殺氣在慢慢收回,是自己錯覺嗎?仔細一看,已是與平常一般無二。
權圈的夫人黃遷見乞求葉蘇不成,乾脆跪下來求皇上:“皇上,民婦懇請您取消這一場爭鬥,放過我兒,他是真的沒有殺人啊,求皇上恩澤啊......”
額頭扣在地上落入塵土中,只見前額的鬢髮已經亂糟糟,儼然像一個棄婦。
此刻,要的不是她權家的光環,而是她的骨肉,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落入來勢洶洶的葉蘇手裡,怎麼能,她怎麼捨得。
權亦尙跪着地上撫摸着黃遷的鬢髮,柔聲安慰:“娘,你先起來,兒子很好,兒子不會有事的。”
他輕生的撫慰就像諺兒在她傷心的時候摟着她的脖子撒嬌的時候那般可愛,感覺越來越嚴重,是自己看錯了?還是一昧的固執,難道夜探權家得到的信息是錯誤的?
想起劉海那一閃而過的犀利眼光,難道是她?雖然這年頭暗殺情敵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她犯不着以王源的性命做賭注吧?或許她料定王源不會有事。
那這樣一切就自然明瞭。
既然王源能判斷出打中王源膝蓋的是塵土,那能不能判斷出具體的方向呢?權家和菲羽樓所在的地理位置可是截然相反的。
“諺兒,過來。”葉蘇回眸呼喚着諺兒,陳沉牽着他的手往這邊來。
接過諺兒的手趁機問道:“陳沉,你能判斷打中王源的塵土來源具體位置嗎?”
王源皺了皺眉,搖了搖頭,當時只是看到一點點的灰塵才藉此判斷他是被泥土打中的,而且當時他所在的位置很是特殊,是面朝皇上,是無法判斷的。
這事可真難辦,要是真冤枉了一個好人,錯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眼神向陳沉眨了兩下,傳遞的大概意思就是你配合我。
陳沉摸不着頭腦,差點就問出口,你對我眨眼睛作啥?
肉嫩的小手爬上了他的手臂,低下頭看着這個小不點,卻見他伸手就要求抱抱。
配合抱起他,開心的抖了兩下。
“我娘叫你配合她,不是眨着眼睛向你放電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子啊他耳邊吹響,陳沉瞬間有一股想暈死的感覺,這真的不是葉蘇親生的嗎?
“既然雙方都應允,朕宣佈,這場擂臺賽就此開始”首座威嚴的人無情的推翻了黃遷的懇請,彷彿就在這一刻,她看到了兒子的離去,權圈那顫巍巍的身體被權亦傑扶出來,兩夫妻就這樣攙扶着,眼淚不知不覺落了滿地。
葉蘇嫉妒的看着權亦尙,竟然還是一個爹疼娘愛哥哥寵的。
“皇上,既然民女懇求生死由天定,那麼久讓王源和權三公子再來一場,民女也不趁機佔他便宜。”說完也不管皇帝同意不同意,直接叫道:“王源,上來。”
劉海緊緊的抓住他騰的站起來的搖晃了一下的手,她擔心,也在害怕,害怕自己等了這麼多年他又突然離去,這比死了還難受。
“劉海,放開他。”葉蘇的聲音充滿了威嚴,壓的她吐不過氣來,她確實是有王者的風範,只是她不願意啊,對視上葉蘇狡黠的目光,那眸子分明是......全身猛的一顫,突然露出一個笑容,悽慘的放開了王源的袖子。
劉海這樣的反應顯然很是讓葉蘇詫異,自己只是一個猜測,她,竟然真的就露出了馬腳。
即使是自己不熟悉的人,可是,心裡還是涌起了失望的泉水,感覺酸酸的。
退回去的陳沉走到了王源的身邊,趁其不注意點中了點了他的後脊的穴道,封住了內力。
看着王源驚詫的眸子,微笑道:“葉蘇的意思。”
是的,葉蘇的意思,既然沒有了內力,去擂臺上就只有等死的份,你會不會讓他死呢?
王源充滿深意的眸子了看了葉蘇一眼,緩緩走上擂臺,那裡,等着他的,是權亦尙。
沒有內力的王源漂亮的招式成了擺設,三招不過就被權亦尙給打趴下了,只是不解的眸子死死的看着葉蘇,他不懂她的目的。
權亦尙疑惑的看着王源,那天他還能差點把他的手廢了,今天怎麼感覺一點勁都沒有。
“喂,你怎麼了?”
聲音就像正午的陽光,充滿了暖意,他竟然關心他?
不理會的掙扎起來,拿拿起劍又是一翻比拼,再次趴下的時候聽見了權亦尙獨自的呢喃自語。
“咦,你沒有內力?”
葉蘇很是滿意權亦尙的動作,這樣才能證明她的眼光是沒有錯誤的,她才能放心下放下對諺兒的那份擔憂。
只見劉海的眸子裡滿是擔憂,葉蘇湊過去,輕飄飄的聲音說道:“似乎權亦尙不像是殺害月兒的人呢?哎,王叔被打的真慘。”
滿意的看着劉海的身子有着輕微的哆嗦,不知道是因爲前句話還是因爲後一句話。
劉海突然鬆了一口氣,滿意的看着擂臺上。
葉蘇轉身而去看見的卻是權亦尙扶起已經體力透支的王源,正往這邊走來,看樣子,清澈的人也太會壞事。
雙眸一凝,厲聲喝道:“王源,站起來,別丟了月兒的臉。”
話音剛落,王源緊緊的盯着這邊,掙脫出權亦尙的扶持,軟綿綿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
權亦傑猛然站起來,怒聲道:“葉蘇你別太過分,我弟弟已經放過他了,你想怎麼樣?”皇上在此,他不敢放肆,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失去了天秤,又何必拘於禮法處處違紀自己。
“我不想怎麼樣,只想得出一個生死的輸贏,要麼事權亦尙死,要麼就是王源死。”淺笑嫣然,然而這笑容落在權亦傑眼裡卻是蛇蠍之笑。
安音等人看着王源那已經死氣沉沉的樣子,耐不住情緒的想要去阻止,然而陳沉和沐之唯卻阻擋在她們的面前,跨不過那條線。
“小姐,這樣下去王源會死的,你忍心讓他死在月兒的面前嗎?”不知道何時,千生活黑子已經落在了葉蘇面前。
那心疼,更甚是生氣的語氣傳入葉蘇的耳裡,卻沒有一絲絲的變化,輕輕淡淡的瞄了一眼:“今天我不找出兇手,王源就死在這裡陪月兒。”
那話語中的堅定落入劉海耳裡,頓時只覺得黑了天。
“小姐。”千生和黑子還想說點什麼,葉蘇狠戾的眼神等着他們,率先說道:“閉嘴。
擂臺上的王源看上去卻已經奄奄一息,疑惑的眼神望了望葉蘇,他不懂,爲何會是這樣。
權亦尙的劍慢慢的落下,卡在葉蘇的喉嚨裡。
突然,一聲悽慘的聲音叫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