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巫醫出事了!
強烈的震感驚醒了睡夢中的蘇嬌,她少有敏捷的在獸皮上一個翻身,順勢站了起來,連想也沒想地就往外跑,邊跑還邊嚷道:“地震了地震了!”跨出石屋的時候,外面已經陸續的跑出來了不少衣着不整的男性。
忽略掉連裹裙都沒圍一個,直接裸着身體站在面前的男性,蘇嬌不由在心裡琢磨着回頭讓女孩們做點睡褲,然後再定個律法,誰要是敢在大庭廣衆下露鳥鳥,就直接斬鳥!
震動還在繼續,大有世界末日的感覺。
撥開擋面前礙事的男性,蘇嬌踉踉蹌蹌地去了女孩們住的石屋。好在衆女孩怕歸怕,倒沒誰四下亂跑的,身穿着褲衣三個兩個相互抱着擠着在石屋前,當看到蘇嬌步子踉蹌的趕來時,再統一的連爬帶撲的朝着蘇嬌靠近。
“別怕別怕!只是地震而已!”蘇嬌雖說沒有真正的經歷過地震,但卻是知道那種震動不過幾秒十幾秒就結束,然而眼下卻是持續了幾分鐘都還沒有停下的跡象,她心裡也是無比的慌亂的。可此刻她再慌再亂,面對六十個不知所措的女孩時,也必須故作從容鎮定。
蘇嬌的出現,無疑是給女孩們打了一記鎮定針,嚇得快哭出來的一衆女孩,就因爲她的一句聽不太明白的話而穩定了下來。
有些站不穩的女孩,乾脆坐在了地上,雖說還是三個兩個的抱成團,卻已不見之前那種因恐懼而絕望的表情。
再隔了幾分鐘,震感還在,而且只強未弱,那些向來比較結實牢固的石屋開始有垮塌的預兆。見到這一幕,蘇嬌立即衝離着石屋近的女孩喊道:“都出來點,別靠近石屋。小心別被石頭砸到了!”
話都還沒說完,有兩間石屋是說倒就倒,石塊“轟”地一聲砸下來,有兩個女孩正在石塊下面,驚得衆女孩異口同聲地尖叫,與此同時也驚得蘇嬌想也沒想就朝着那兩個女孩衝了過去。
近似於透明的光芒“突”地下亮了起來,那道光芒的外圍着有一圈深深的黑火,看起來詭異無比,此刻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溫暖。
光芒來自蘇嬌,以她的身體半米左右寬的地方爲中心。形成了一個圓形。不管是大石塊倒下砸來也好,還是砸到地上的碎石子飛來也罷,統統的都消失在了光芒的黑色火焰裡。
兩個女孩相互抱着。保持着受驚的表情,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石屋的倒塌,砸到了旁邊的石屋,又是“轟轟”幾聲巨響,相鄰的石屋倒成了一片。灰塵四起,嗆得在場的女孩們咳嗽噴嚏不斷,同時那一直不停的地震終於劃下句號。
“停了!終於停了!”劫後的喜悅,女孩們歡呼着,蘇嬌也鬆了一口氣收起了撐開的灰巫術。
她還以爲這長時間的地震會引來地裂山崩,沒想到只是震了震就結束了。可謂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們把這裡收拾一下,我去別的地方瞧瞧!”蘇嬌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原路返回的時候發現有不少石屋都倒了。還有人被石頭砸到受了傷的,場面很混亂。
部落的女性們被自己屋裡的男性護着,似乎都沒事,不過從那驚恐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場地震傷到的不是她們的身體。而是她們未見過這種陣仗的心靈。
同樣沒遇過地震的男性,這個時候就能瞧出爺們兒的一面。場面亂是亂了點,只是都沒見男性嚇得崩潰的。
衆男性清理着小石塊,搬動着大石塊,扶着受傷的同伴,安慰受驚的女性,混亂的場面漸漸的有了條理。
“巫醫出事了!”不知從哪兒傳來這麼一聲嚎,聽得才把提起的心放下的所有人都一咯噔,跟着現場如同沸水一般的開了鍋。
“索爾出事了嗎?”
“巫醫大人出事了嗎?”
“走!快去看看!”
“索爾大人千萬不能出事!”
此時不管是沒受傷的,還是受了傷的,男的女的,都朝着索爾的石屋奔去。
數量龐大的一羣人,跑到索爾的石屋前時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步子,應該是受了氣氛感染,誰都不敢先出言詢問。蘇嬌慢了那些長腿的漢子,個高的妹子幾分鐘,當她氣喘吁吁跑到的時候,這裡已被人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了。
她拔開靜站着的漢子到了最近前,只見索爾的石屋也如預料中的一樣倒塌了,晨傲正對着石屋雙膝跪地,很意外的是,他居然衣裳鞋都穿好了的,只是眼下從背影上看起來相當的頹廢。旁邊是站的是羅安,上半身是光着的,而下半身卻是穿得整齊。他一隻手搭在晨傲的肩頭,能看出來他是在安慰失意的晨傲。
現場未見索爾。
蘇嬌掀了掀脣,猶豫了下再抿了起來,隔了幾秒她鼓足了勇氣,問道:“晨傲,羅安,索爾呢?”
晨傲沒有回頭,應該說他好像沒聽到蘇嬌的聲音,保持着那個姿勢沒有變化,而羅安聽到蘇嬌的聲音則轉過頭來,滿臉沉重地對她搖了搖頭,說:“應該是被壓在了屋裡。”
部落的石屋都是用大塊的石頭搭起來的,要是被壓在了屋子裡,必定是凶多吉少。也難怪晨傲跪地不起,雖說這場地震來得突然,但持續的時間卻是很長,而且一開始的震感並不強烈,要是動作快一些,誰都不應該會被困在屋子裡面出不來。
他一定是自責自己沒有把索爾弄出來。
好吧!這是天災,不能抗拒的,就算自責到死也於事無補。蘇嬌想了想,轉身對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衆男性,說:“快去把石頭挖開,哪怕索爾生存的機率爲零,也不能讓他被這麼壓着!”
這句話不僅提醒了衆人,同時也喊醒了晨傲,他敏捷的站起身,第一個衝過去搬石塊,跟着部落的其餘男性也都紛紛跑了過去。
女性們對視了一眼,也跟了過去搬着體積小的石塊。
蘇嬌也想上去幫忙,卻被羅安拉到了一旁,說:“晨傲說好久沒有去打獵了,身體有點僵了,所以一大早就出了部落。當感覺到震動趕回來的時候,石屋已經垮了。他很自責,直到你們來之前情緒都很激動。”
誒?也就是說晨傲並沒看到索爾被困在屋裡?蘇嬌有點錯愕,暗想,尼瑪沒看到人被埋了就一副要死的樣子,萬一回頭索爾活蹦亂跳的出現了,豈不是要嘲笑死晨傲?
蘇嬌只是擡了擡眉,羅安就看明白她在想什麼,在她說話便又說:“我叫人到部落內部找過,都沒看到索爾,看樣子索爾應該還是被……”話說不用說出口,蘇嬌已經明白其中的意思。
還沒完全升起的希望,就這麼破滅,蘇嬌的眉頭皺成了“川”型。
原來如此,難怪晨傲會自責。
“等等吧,活人見人,死也要見屍,等把石頭都挖開了,就知道索爾有沒有被埋了。”知道部落對生死之類的話題並不忌諱,蘇嬌的話也說得很直接,不過從她的話裡可以聽出,她對索爾會生還並沒抱希望。
確實也沒人會抱希望,大家會去積極的挖開石頭,只是爲了把索爾的遺體救出來。
幾個小時過去了,倒塌的亂石終於被清理開,與此同時也見到了沒了氣息的老人。
索爾的額頭有被石頭砸到的痕跡,從他倒着的地方看來,他應該是一直都沒醒,沉沉地睡着直到石屋倒塌。
至少他是在睡夢裡死掉的,說不上什麼痛苦。蘇嬌安慰着自己,卻不能把這話順利的說出口去安慰晨傲。
相對於之前的頹廢,此時的晨傲有着一股強烈的悲傷,雖沒眼淚,但黑色的瞳仁裡同時也沒有光彩。平靜的表相之下,是後悔到想死的心情。
還好單純的部落人沒有自殺的說法,不然晨傲說不定真會撿塊石頭把自己拍死。
現場安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到,似乎所有的人都怕打擾到了晨傲的悲傷而摒住呼吸。
靜了幾分鐘,羅安緩緩的靠近到抱着索爾遺體,跪着的晨傲身邊,說話前先按住他的肩頭,又隔了幾分鐘才說:“這不能怪你,晨傲,不要太傷心了。”
羅安是經歷了爺爺的死亡的,那種哭不出來卻心疼不已的感覺他當然也明白,作爲旁觀者,他只能勸慰他。
不過效果並不好。
蘇嬌看着晨傲低沉的樣子,他懷裡沒有氣息的索爾,心裡同樣的不好受,但安慰的話說來說去都只是那些,與其說蒼白無力的安慰,不如讓晨傲冷靜一下。
她上去拉了拉羅安的褲腰,衝他招了招手讓他伏下身來,貼在他耳邊說:“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不是還有別的事嗎?”
羅安當然知道蘇嬌指的別的事,是些什麼事,蒼原部落從裡到外,有不少地方都損毀了,要是放着不管,入了夜連個遮避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他看了晨傲一眼,對蘇嬌點了個頭,意思是讓她再留這裡一陣,走時再拍了拍晨傲的肩頭,大有讓他保重之意。
部落的氣氛前所未有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