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院裡, 得了消息的寧涵平靜的招人給她裹了厚重的披風,整好儀容在侍人的伺候下去行使女皇招人傳來的旨意。
手腳具廢還能被女皇拿去徵用辦事,她寧涵該慶幸當初寧溯下手太過仁慈沒有讓她眼盲失聰口不能語麼?
看着挑斷筋脈的手被侍人妥帖的掩在一溜雪白光滑的狐狸緞下, 寧涵想着寧溯的下場, 冷硬的眉頭倒是軟了片刻。說是在宮內靜養, 可真實情況, 還真是讓人聽了就心中歡喜呢!
替女皇祭告宗廟什麼的, 雖然無聊但是多看看那些滿朝文武百官的臉不也是很有趣麼?她現在再怎麼樣她們看了還不是得恭恭敬敬的行禮叫一聲三皇女,即使這個稱呼在跟着雪域王離去後她再也聽不見。
皇城裡,寧錦和納蘭扶疏在一隊禁軍的保護下回了宮, 至於死掉的許永潤寧錦交給了雲管事去處理,當然那滾在地上沾了灰塵的金豆子, 雲管事親自蹲在地上把它撿起放在手心擦乾淨然後寶貝的揣進腰間懸掛的錦囊裡。
這可是從父主手裡出來救了她女皇一命的金豆子, 哪怕是變了形在雲管事眼裡還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下次去持雲寺她可得多花點銀錢給它立個牌位好好供着,不然可委屈了她對女皇的犧牲。
寧錦回了宮, 臉色不大好的立在崇明宮的紫檀雕花嵌翡翠案几後。
許永潤和張氏對她恩情不淺,可是許永潤那袖中六支齊發的袖箭明確的告訴她,許永潤恨她,恨得以至於拼了命也要在大庭廣衆下要了她的命。
明明當初她曾許諾給許永潤兩個能力之內的願望,可如今看着她死不瞑目凸出的眼珠子還看着龍輦上的她, 寧錦的心到底不好受。
許永潤的事寧錦沒說話雲管事一回宮就招人把她的過往呈在了鋪了錦緞的紫檀雕花嵌翡翠案几上。
兩個村子被一場大火燒了個一乾二淨, 許永潤唯一的父親張氏也被牽連其中, 想必她以爲這大火的幕後人是她行爲才那般激烈吧?今天那奪了她性命的鐵箭和當初要了紅瀲的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永潤常說她母親年輕時捲了家裡銀錢和所謂的心上人奔往皇城連張和離書都沒給她父親, 現在她就給她做主, 讓這負了她的家人到地下去給她和張氏贖罪吧!
兩個村被大火燒了一事幕後人她一定招人查出來,當然, 那些無辜死了連骨頭都沒留下的人她會招持雲寺的人誦經唸佛給予超度,讓她們在地下少些痛苦。
四方朝賀的使臣明日要來,雪域王這次聽說也在隊伍中,寧涵雖然現在手腳具廢,但給雪域王當妻主還是降了身份。
也罷,給寧涵一個王爺封號,她去雪域過日子怕是會好些。攏了身上的披風,想到在陳國後宮掙扎的寧宜,寧錦眉眼痠澀,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
不管她是身體原主,還是隻是異世來的一抹靈魂,對於寧宜這個傾心待她的她都無法做到忽視,尤其是和寧宜的過去像是電影版時常在腦海回放。
那是她的皇弟,她這個做皇姐的爲他打算也是應該的,想到她秘密派到陳國助寧宜的十二人暗衛小隊,寧錦也稍稍的放了心。
龍源大陸上,寧國和陳國聯姻後兩國本就交好的關係越發密切,對龍源大陸來說兩國關係如此是頭一份也不爲過,即使兩國做的只是面子功夫。
這次寧錦大婚遲來的賀禮,陳國女皇也是上了心的,至少使臣送來的賀禮比起盛國價值是高了三倍不值,當然,親自率領隊伍來祝賀寧錦大婚的雪域王送的禮卻是貼心不可得,乃雪域珍寶——六株花瓣晶瑩保存得當的天山雪蓮。
納蘭扶疏知了,清冷的眸眼也稍顯詫異,畢竟這天山雪蓮對於雪域來說也是極爲珍貴不可得的,這下一次給了六株,不知那親自前來打着給他和寧錦賀婚名頭的雪域王究竟是何用意。
寧錦收了雪域使臣呈的賀禮,倒是對席上高坐的雪域王多瞧了一眼。
由於寧國女尊男卑,雪域王倒是入鄉隨俗頭戴一頂長及腰間黑紗而制的冪蘺。面孔看不清,但一身黑色只繡有金色花紋長至腳裸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倒是尊貴的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以十七之齡登上王位,對於在男女平等之地雪域出來的王,寧錦一開始是保持觀望的態度,可若是扯到從陳國得到的藏寶圖,寧錦知道她們寧國和雪域王只有交好,比起陳國的關係更加的進一步。
畢竟寧國現在和陳國雖然因爲寧宜的關係暫時不會動手,但是誰知道以後呢?尤其是陳國那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現在病重,後面一羣虎視眈眈想奪位的皇女大臣看着。
現在看到雪域呈上來的賀禮是雪域也不可多得的六株天山雪蓮,在這情況下,寧錦知道了雪域王的意思,不可不說因爲他的舉動心裡很妥帖,雖然雪域王也是面臨不得不站隊的情況下。
“給陳國,盛國,雪域來的使臣各添一盞薄酒表示朕對她們遠道而來的喜意。”重重燈火下,寧錦親自斟了盞酒和大家笑着飲下,自然,雪域王那裡投來的視線,寧錦心照不宣的友好接下。
雪域王喝完酒水,伺候他的侍人一手抄走了他手中的杯盞,雪域王看着他水靈靈的眸子,冷漠疏離的嗓音難得帶上了一絲警告,“紅惆!”
紅惆手中抱着劍鞘古樸的長劍,在雪域王看來的那一刻瘦削的身子僵硬,良久他手指微張緊緊抱住了懷裡那般長劍。
他是雪域王的侍人,照顧兼保護他的生命安全,其他之外什麼也沒有,如玉閣的日子,似乎是一場戲只是其中恰巧有他出演而已。
盯着腳上的黑色靴子,紅惆水靈靈的眸子卻如清澈的茶水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