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和黎含玉見到的人是個東瀛老頭,叫做石田齋彥左衛門,是之前被阿青阿白咬死的那個櫻子的主人,石田齋老頭挺倒黴的,因爲他是個倭寇,更因爲指派忍者刺殺楚留香,刺殺不成又讓人請楚留香去一個叫做忘情館的地方見他,想花錢買楚留香幫他殺史天王——這個忘情館裡居然有一個楚留香的舊情人小情姑娘——一下子觸了黎含玉好幾處逆鱗,結果就被暴怒的黎家阿哥下了十幾種蠱,最後很悽慘地死掉了。
當然了,這個老頭也不是沒有本事的,中間黎家阿哥還是受了傷,結果楚留香也怒了,本來黎含玉不讓他出手的——不捨得讓他去跟別人打架,因爲他不喜歡嘛——但是看到他家阿玉被一刀刺穿肩膀,他一下子就爆發了,衝上去把老頭打得幾乎招架無力,接着這老頭就被黎含玉的蠱弄死了。
“阿玉你快治傷啊!”看到他家阿玉還想先把蠱蟲收回來,楚留香簡直要被他氣死,“這些什麼時候收拾不行?”
黎家阿哥對他的關心很受用,笑眯眯地給自己來了幾個冰蠶牽絲把傷治好,正在收拾蠱蟲的時候,外面突然白影一閃。
“嗯?還有漏網之魚?”黎含玉疑惑地望了過去。
楚留香拉着他追出了門,一邊追一邊道:“這人身法很高明,剛纔我們跟石田齋打的時候,我就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外面窺視,但還不敢確定,他是看到我們殺了石田齋,這才現身想要引我們過去的。”
兩人一路追到了江邊,之前那個白影就上了一艘船。兩人立刻飛了上去。船上本來沒有點燈,但是他們一上船,燈就亮了起來,可是白衣人已經不見了。不過現在兩人已經無暇去找那個白衣人了,因爲燈下的情景吸引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
這是一艘不算很大的船,但是船上卻有一張很大的牀,牀上還有一牀女人,一牀楚留香非常熟悉的女人,她們現在全都喊着他的名字在對他招手。
黎含玉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他數了一下,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七個,全是風格各異的大美女,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開始對着這七個美女叫阿妹然後唱情歌了,但是現在他完全沒有這個心情,因爲這七個美女全都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看着他家香香,甚至有一個都要朝他家香香撲過來了。
楚留香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已經不敢看他了。
黎家阿哥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我單知道我媳婦兒情史很多,但是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個,這可怎麼辦纔好?”
那個朝着楚留香衝過來的美女立刻剎住了腳步,又驚又疑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我說楚留香是我媳婦兒,怎麼,你有意見?”黎家阿哥特囂張地說,“你們熱愛的香帥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們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哦。”
七個美女瞬間石化,簡直好像一陣風吹過就會變成粉塵飛走……
過了一會兒,一個美女尖叫一聲:“我不信!我知道你,你是那個心狠手辣的蠱師!一定是你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強迫他的!”
“對呀,我就是強迫他了怎麼着吧?”黎家阿哥一副欺男霸女的惡霸模樣,“我給他下了情蠱讓他這輩子對我死心塌地了,有本事你來搶回去呀。”
楚留香聞言一愣,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爲難,他家阿玉從來都是這麼體貼,但是他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事,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阿玉,不要開玩笑了。”
他轉向那個美女,誠懇地說:“阿玉並沒有強迫我,也沒有下什麼情蠱,你們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我心甘情願的話,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我的,他說我是他的人,那我就是他的人。”
七個美女倒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之前那個白衣人又從船艙裡出來了,他長得很好看,不但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衣,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清爽,明亮的一雙笑眼彎成兩彎月牙,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朵悠遠的白雲,讓人看了就覺得很舒服。
“我姓白,白雲的白,我的名字就叫做白雲生,”他用一種很飄逸的語氣說道,“楚人江南留香久,海上漸有白雲生,後面那句話說的就是我。”
“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句話?”黎含玉疑惑道。
“你當然沒聽過,因爲這句話是我編的,”白雲生一臉嚴肅地說,“我能夠把楚留香和我相提並論,這應該是他的榮幸。”
楚留香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七個美女就回過神來了。
“楚留香!你這是怎麼回事!”之前那個尖叫的美女脾氣火爆地問,“你怎麼可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楚留香這時候已經渡過了最初的尷尬期,於是他很認真地說:“我說的是真的。”
白雲生嘆了口氣,“我本來想請香帥陪我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又怕你旅途寂寞,所以特地請了這幾位香帥的舊識來,可是沒想到我卻請錯了人,我現在是不是該把這幾位姑娘送回去?”
黎家阿哥一揮手,“送回去吧。”
七雙眼睛瞪着他和楚留香,簡直像要狠狠地咬他們一口。
白雲生看向了楚留香,“香帥的意思呢?”
楚留香苦笑,但還是堅定地看着七個美女,說道:“我知道我這樣很對不起你們,但是沒辦法,總有那麼一個人會讓你爲了他可以對不起全世界。”
黎家阿哥感動壞了,撲過去抱住他狠狠地親了一口,“香香我好愛你!”
於是七個美女就被表情十分古怪的白雲生送上一條小船,送到了岸邊。
白雲生回到了船上,船開了,他也坐下來和那對還在放閃光的姦夫淫夫聊起了天,“我實在是沒想到,江湖中都以風流聞名的香帥和蠱師竟然會在一起,全江湖的男人都會感謝你們的。”
“這句話已經有人說過了,”黎家阿哥笑嘻嘻地說,“我們還是來說說你要帶我們去見什麼人吧。”
白雲生微微一笑,給他們倒了茶,說道:“你們難道還猜不到?我是海上的白雲生,我要帶你們去見的人自然也是海上的人。”
“你是說史天王?”楚留香打量了他一下,“你跟史天王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義子,”白雲生微笑道,“他本來是派我來保護玉劍公主,好讓她成功抵達,和他成親的。不過我發現兩位去過了玉劍山莊,還和玉劍山莊演了一齣戲,我就改變主意了。”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杜先生告訴了我兩位的計劃,所以讓我來爲兩位引路。”
兩人都愕然了。
“你不是史天王的義子嗎?”黎含玉疑惑地問了一句,然後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想當白天王,所以你就和杜先生聯手了。”
白雲生苦笑搖頭,似乎對他的無厘頭猜測感到很無奈,“並不是,我成爲他的義子是在七年前,而七年前,正好是杜先生接受朝廷任命的時候。”說白了,他根本就是杜先生派去的臥底。
“是條漢子!”黎家阿哥一點都不吝嗇誇讚,“忍辱負重啊!”
“過獎了,”白雲生似乎對這個事情很得意,雖然說“過獎”,但是臉上一點謙虛的表情都沒有,“只要史天王死了,他的勢力就會分裂成兩派,一派是我,一派是他的頭號寵妾豹姬將軍,我這一派不用說,最後肯定是會歸順朝廷的,而豹姬將軍的勢力並不足以抗衡玉劍山莊,所以大約用不了多久,東南沿海就能平定了,朝廷也能騰出手來清剿倭寇了,所以這件事事關重大,光憑玉劍公主一個人恐怕不太保險,就要拜託兩位了。”
兩人點了點頭,楚留香還問:“那我們不用去跟玉劍公主匯合了?”
“不用了,因爲我剛剛接到手下傳來的消息,豹姬將軍目前不在史天王身邊,我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白雲生搖頭道,“如果跟玉劍公主匯合再去的話,到時候史天王手下的高手和豹姬將軍都會趕回去參加婚禮,行動起來恐怕不便。”
兩人對他的安排都沒什麼異議,於是就開始跟他討論起了具體的情況,比如史天王的地盤到底有多少高手,他們殺了史天王之後應該怎麼撤退之類的,一討論就討論到了天黑。
因爲是在別人的船上,白雲生也是個高手,夫夫倆自然沒有做什麼不河蟹的事,進了船艙就回幫會領地洗了澡準備出來睡覺,可是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情況。
船上突然安靜下來了。這艘船並不小,所以還是有船工水手的,在大江上航行,當然也會有聲音,可是現在這艘船好像不走了,甲板上也沒有水手走動的聲音。
黎含玉打開系統界面一看小地圖,船上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已經沒有別人了。
兩人疑惑地出了船艙,卻突然看見江面上水花翻滾,接着就看到四條雪白的身影,在江水中像游魚一樣靈活地朝着他們游來,然後輕輕巧巧地從水中躍起,抓着船舷邊的纜繩翻上了船,仔細一看,居然還是熟人——當初綁架胡鐵花那四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