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我要最詳細的。”
“蘇陽陽在一家IT公司做技術主管,能力不錯,國內211大學畢業,就是經常被經理打壓着,一直不能上位。”
程汎沉吟着,目光凝着不動,並沒有說話。
過一會兒,他纔開口說話:“我們集團最近要搭建電商平臺,找好設計公司沒有?”
韓景天一楞,不知道他爲何突然轉了話題,但還是認真地回答:“按你的要求,找了3家設計公司作比較,這3家公司在業界的實力都非常強,但最後還得你看過他們的方案才定奪。”
“那3家設計公司不要了。就選擇蘇陽陽的公司,指定蘇陽陽作爲負責人。不過,他的級別太低了,無法跟我們集團的作平等對話。至於如何才能使蘇陽陽符合我們集團要求,那是他們公司的事了。”
韓景天立刻明白過來,程汎這是藉着項目合作,來提升蘇陽陽職務待遇,間接爲今天的魯莽行爲道歉。
他馬上應答:“放心,這事我會辦妥的。”
“總裁,早上好。”
程汎休息兩天,臉部腫痛消失了,依舊是那張俊朗非凡的面孔。
他一邁進公司,從前臺到各個部門人員,看見他都微笑着甜膩地打招呼。
只是,經過蘇青青的辦公桌時,蘇青青並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反而是故意低頭找資料,裝着在忙着,沒看見他一樣。
她壓根就不想跟他打照面。
她心裡還恨着他。
他把她的親弟弟莫名地揍一頓,這個恨,怎麼能消除得了?
程汎在她座位邊頓了頓,微微張了張脣,眼裡神色複雜,但最終沒有說話,也沒有對蘇青青無禮的舉動而發怒。
待程汎離開後,蘇青青旁邊的一個女同事湊過來,神色略微緊張地說:“蘇青青,總裁進來,你居然不跟他打招呼,你還真夠膽。”
“啊?我在找資料,沒看見呢。”
蘇青青一臉的愕然,心裡卻暗暗解恨。
“蘇青青,總裁讓你進去。”
一個剛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同事,敲了敲蘇青青的座位。
“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蘇青青心裡還是有點惴惴,不知道剛纔自己的故意漠視,是否真的激怒了程汎。
程汎的暴戾她是領教過的。
她開始有點後悔剛纔的逞強。
“沒。就說讓你進去。快去吧。”
蘇青青遲疑一會兒,還是硬着頭皮走進總裁辦公室。
“總裁,您找我?”
她站在程汎面前,隔着辦公室,和他保持着距離,說話也是職業式語氣。
程汎擡起頭,深亮的雙眸凝望着她,卻依舊讓她看不清深淺。
兩人對視半響,程汎從抽屜裡取出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拿去。”
簡短的兩個字,帶着有力的氣勢。
蘇青青一怔,眨了眨眼睛,閃動着狐疑。
但在他的注視下,只得上前兩步,拿起支票,視線落在數目上,瞳孔驟然睜大:10萬!
什麼意思?
程汎滑開視線,淡淡地說:“這是給你弟弟的醫藥費。那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
儘管他說的是道歉,但蘇青青卻感覺是在施捨一樣。
不過,他肯道歉和賠償,已經出乎她的意料。
高高在上的程汎,也有低姿態的時候?
“道歉的話不用跟我說,因爲被打傷的人不是我。”
蘇青青倔強地不退讓。
他算什麼意思,揍人一頓,轉頭給點錢就這樣打發掉?
有錢就了不起嗎?
“支票我也不能收。因爲我沒資格代表當事人收。”
蘇青青啪地將支票按在桌上,帶着一絲凜然。
程汎立刻轉過頭,涼若寒潭的目光盯着她,依稀能看到裡面燃燒的惱怒。
他已經道歉和賠償了,她還不肯妥協?
當初若不是誤會蘇陽陽是她的情人,誤會蘇陽陽劈腿,他何至於衝動暴揍蘇陽陽一頓?這還不都是爲了她?
“送出去的錢我從來不會收回。既然你不要,那就廢了它。”
他拿起支票,三下五除二就撕碎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記住,你還欠我20萬。總裁秘書的月薪是1萬元,那你得免費爲我工作34個月。”
就說嘛,以程汎高傲的性格怎麼會輕易低頭,剛纔也不會是試探她而已。如果真有誠意道歉,哪能是她兩句話語擠兌就怒羞的?
只是,一想到還要免費替他工作34個月,蘇青青就惶慌起來。
沒收入,她靠什麼來養兒子?
她可以高傲,可以倔強,但是爲了兒子,必須低頭。
“總裁……”蘇青青鼓足勇氣,開聲問。
程汎又擡起頭,沒有任何表情地望着她。
“您可以把我的工作期限再延長一半,但是每個月能否給我付月薪的一半?畢竟,我還有一個孩子要養……”
蘇青青咬着牙,在他幽冷的注視下,硬着頭皮把話說完。
程汎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嘴邊不自覺地噙着一絲玩味。
蘇青青,你也有求我的時候。
蘇青青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然而,他卻把身體往椅背一靠,陰着一張臉,直直地看着她,卻不發一言。
空氣立刻凝重起來。
蘇青青覺得身體有點重,她的高跟鞋似乎支撐不住身體,腿微微顫抖。
程汎這種不說話的表情讓她心裡沒底,那沉默就像是在凌遲着她一樣,如果承受能力稍差一點,沒準就倒了下去。
“可以。”
終於,聽到他的應允了,彷彿是天籟之音。
蘇青青暗暗鬆口氣後,再提一口氣,客氣地說:“謝謝。”
頓一頓,又說:“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
程汎微微頜首,臉上表情淡漠,沒有絲毫溫情,仍然是一副千年冰山模樣。
只是,在看着蘇青青那俏麗的背影時,他的眼眸裡浮起一抹罕見的柔和。
可惜,蘇青青看不見。
她是逃也似地離開辦公室。
剛回到座位上,手機就響,是蘇陽陽打過來。
“老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蘇陽陽的聲音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什麼事啊?”蘇青青還沒從程汎給她的壓迫中恢復過來,反應慢半拍,提不起精神。
“我休假兩天,今天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上級的調職通知,把我提升爲部門經理,並且獨立負責搭建北海公司的電商平臺……”
北海集團?這不是北臣集團的子公司嗎?
蘇青青還在消化着這個震撼的消息時,蘇陽陽繼續興奮地說着:“以我的能力,早就可以擔任部門經理了,只是一直被那個該死的女人壓着,沒法提升。沒想到上天竟然幫我啊,讓上級知道她暗中吃回扣的事情,直接開除她。她一走,自然就到我上位了。經理級別的年薪高達35萬!而且做項目還有提成!這下,你和老媽就不用那麼辛苦了,鵬鵬的學費也就解決了。如果你在度假村做得不開心,可以重新再找份合適的,一時找不到工作也沒關係,我養你。”
蘇陽陽以爲她還在度假村裡工作着,並不知道她已經換了工作。
當年他讀大學時,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蘇青青負責,現在他的事業終於做起來,可以報答蘇青青了。
蘇青青心裡一暖,總算沒枉費當初自己省吃儉用對他的支持。
只是,他升職得太突然了,所負責的項目又跟北臣集團有關。
難道,這是程汎在藉機爲毆打蘇陽陽的事情而做的彌補?
不過,他是這樣的人嗎?
但是,如果不是他從中安排,蘇陽陽怎麼會那麼快上位?
蘇青青雖然沒有想個明白,但蘇陽陽升職加薪總歸是好事。
她也是發自內心地替他高興。
“沒事,姐在度假村做得挺好的,暫時不用換。既然你升職加薪了,得好好幹。”
“蘇青青!”
下班的時候,蘇青青剛走出大廈門口,忽然聽到背後有一把尖銳的男子聲音。
蘇青青全身一震。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誰來了。
況子華!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上班?
她第一時間就想拔腿逃跑,哪知道況子華猜到她心思,三步並作兩步竄到她面前,伸手攔住她,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想跑?你就這麼討厭我?”
眼見逃不掉,蘇青青便往後退一步,滿臉警惕地說:“你來幹什麼?”
“想你嘛。”況子華伸手向摸蘇青青的臉蛋,蘇青青立刻閃在一邊。
“說,這次要多少錢?”
“這種爽快的態度,我最喜歡了。”
況子華的目的是爲了錢,他知道蘇青青根本就討厭他,也不再跟她兜圈,直接伸出一個手掌。
“五百?”蘇青青厭惡地瞪他一眼。
“五千!我昨天運氣不好,賭輸了。”
蘇青青聽到這個數字,臉上有抑制不住的憤怒:“做夢吧,沒錢!”
“不給也行啊。那我就到你辦公室裡去吵,就說你水性楊花,勾搭上別的男人,才被我拋棄的,到時一傳開來,看誰更丟臉?”況子華厚顏無恥地說。
蘇青青氣得全身發抖,真有掐死他的衝動。
不過,這種爛賭成性的無賴,爲了錢還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如果他跑到公司去鬧,顛倒是非抹黑她的話,只怕從此她就成了公司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