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兒,****,快抓不住了!”常雲亮大喊着,一邊兒往橋孔外移動着步子,同時也和我一樣,伸開雙臂挺胸將那隻大王八精給抱在了懷裡。
薛志剛一看着模樣,也立馬伸開雙臂從地下託着那隻老王八精。
巨大的王八殼子剛露出水面的時候,還是個橢圓形的東西,四周啥都沒有,這時候突然伸出了四肢,又露出了碩大的腦袋,尖尖的腦袋上那倆眼睛裡立刻發出明亮晃眼的光芒來。
我心裡一慌,喊道:“小心,別讓這-狗-日-的咬傷咯!”
喊話間,我騰出右手來,手中腰帶狠狠地抽向了王八精的頭。
話音剛落,那王八頭扭動了兩下,飛快的,狠狠地向薛志剛的肩膀上咬去。
就在那王八嘴即將咬住薛志剛肩膀的時候,我手裡的腰帶已經揮了過去,啪的一聲準確地擊打在了老王八精的嘴巴上,王八精吃痛,那尖尖的腦袋立刻飛也似的縮了回去,同時縮回去的還有四隻爪子。
我大喜,看來這東西還是不行啊,沒啥可怕的嘛!
我高喊着:“兄弟們,把它擡上去,咱們燉王八湯喝,加把勁哦!”
這時候,橋洞子裡又傳來幾聲噗通噗通的聲音,劉賓郭超他們也都跳了下來,哥兒幾個全都圍了上來,緊緊地圍在了一起,你伸手我伸手大家齊動手,擁着點兒縮了頭的老王八向橋洞外走去。
踩着齊腰深的水,大家興高采烈地擡着那隻碩大的王八殼子衝上了岸,然後呼啦啦竄到橋上,將王八殼子狠狠地扔在了水泥橋面上,咚的一聲巨響,王八殼子在堅硬的橋面上砸了一下,接着還晃悠了幾下,才穩住不動彈了。
得,這隻老王八算是肚皮朝天蓋兒朝下,沒轍咯。
大家氣喘吁吁,陳金擺着手說道:“劉賓,劉賓,快去把老子的煙拿來,在下面石臺階上的褲衩裡呢,大家慶賀慶賀,奶奶-的……”
他這一喊,其他幾個哥們兒都動彈了,現在可不比以前,兄弟們各個都是有錢的主兒,誰還差那麼兩包煙錢啊?所以每個人兜裡都揣着煙呢。
我倒是沒動彈,手裡握着腰帶圍着那大王八殼子轉了兩圈兒,嘴角翹起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奶奶-的,聽胡老四說的這老王八精多麼多麼厲害,也不過如此嘛,一開始還挺能耐呢,把我們幾個在水裡頭衝得是稀里嘩啦暈頭轉向,可還是經不住老子玩兒橫的,下去就把這老東西給撈了上來,看你還有啥本事,哼哼。
弟兄們把煙拿了過來,紛紛點上煙抽着,光着身子在橋上圍着那王八殼子看,各個臉上都露着興奮的笑容。
我掄着腰帶在老王八殼子上面抽了幾下,然後得意地說道:“怎麼樣兄弟們,什麼精怪邪物,全他娘-的是紙老虎,好好歇會兒,一會兒擡着這玩意兒去找胡老四,讓老丫挺的看看,這就是他說的那厲害得不得了的老王八精……”
“就是,不過如此而已嘛,哈哈。”陳金笑呵呵地說道,滿臉的不屑。
兄弟們就都笑了起來,他們也都聽我和陳金倆人說過了,胡老四如何如何的說這隻老王八精厲害,難以對付,甚至老太歲在的時候都無法搞定,如今怎麼着?輕鬆鬆搞定,當然了,這還得歸功於趙銀樂同學,還有他手裡那條無敵的腰帶,果然厲害!
姚京忽然說道:“不對啊,這老王八精……真的就這麼不堪一擊?”
“嗯?”兄弟們全都靜了下來,想想也是,這勝利來得也太容易了點兒吧?
“哎還別說,是有點兒不對勁兒,這老東西一開始挺厲害的,把咱們全都衝得七零八落,怎麼現在……”陳金也皺起了眉頭。
我聽他們這一說,心裡也泛起了含糊,歪着腦袋圍着王八殼子又轉了兩圈兒,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我抽了口煙,掄着腰帶又在王八殼子上抽打了幾下,說道:“沒問題吧?你們瞅瞅,正宗的王八殼子,沒錯兒啊。”
“可這王八殼子咋不動彈了?該不會是這老王八精丟了殼子,然後跑了吧?”常雲亮走到跟前兒在王八殼子上踢了兩腳,說道:“不對,還是有點兒不對啊。”
似乎這隻老王八就是想要打消我們心中的顧慮似的,常雲亮這句話剛說完,那老王八殼子裡突然就伸出了四肢和一個尖尖的腦袋來,腦袋露出來之後,四下裡轉動着看了看,然後兩雙眼睛裡再次射出了明亮的光束來,並且那如同燈泡似的的眼睛裡,分明透着兇狠的目光,很明顯,這老王八對我們幾個很是憤恨啊。
我掄起腰帶就在那老王八精的尖腦袋上抽打了兩下,老王八吃痛,立刻把腦袋和四肢全都縮回了殼兒中。
我得意洋洋地說道:“那,這下你們放心了吧,這東西就是害怕我手裡的這條腰帶,哎,要不說縮頭烏龜縮頭烏龜,它就是忒膽兒小了,不然的話,憑它的本事咱們也抓不住它,問題是它膽子小,一看到我手裡的這條烏梢皮做的腰帶,立馬就害怕了,別說禍害咱們了,連跑都不敢跑了,我估摸着它心裡是這麼想的,哎呀碰上烏梢了,跑也跑不掉,還不如不跑,憑着俺這一身硬殼兒,你們能耐我何?”
弟兄們被我這一番分析給逗樂了,而且他們剛纔也確實看見了王八殼子中露出了王八腦袋王八腿兒,自然也確信這就是那隻老王八精。
陳金嘿嘿笑着說道:“我覺得那隻王八肯定不僅僅只是這麼想了,它還有別的想法呢。”
“啥想法?”
哥兒幾個全都看向陳金,不知道這小子要說什麼。
“它啊,肯定在想,反正遇見銀樂了,肯定不會要它的命,所以不害怕了。”陳金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爲啥?銀樂就不要它的命了?”兄弟們更是疑惑。
陳金一攤手說道:“我說你們怎麼這麼笨啊?沒聽銀樂剛纔說啥嘛,那些王八心裡想的他都知道,一準兒這小子也是個王八,王八遇見王八,還能自相殘殺不成?”
“陳金你個狗-日-的,你纔是王八!”我大怒,一腳踹了過去,陳金嬉笑着閃開。
哥兒幾個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立刻嘻嘻哈哈地鬧了起來。
鬧了一會兒,我擺手說道:“行了,天不早了,大家趕緊擡着這隻老王八精給胡老四送過去,奶奶-的,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膽量,什麼是年輕氣盛!靠他胡老四去除掉邪物,什麼事兒都得耽誤咯……”
“對,就是……”
兄弟們紛紛點頭應和着我,然後圍上去將那隻老王八殼子給擡了起來,一起往村裡走去——擡起二百多斤的東西對於幾個年輕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但是要擡着一個二百多斤的王八殼子走上幾百米的路程的話……
那可真是夠難的了。
因爲這玩意兒沒有抓的地方,完全憑着手上用力氣互相擠着,推着擡着那王八殼子,讓它依然是蓋兒朝下肚皮朝上,事實上就是幾個人伸手端着它差不多。反正我們幾個從橋上走到河堤口,就不得不放下來好好的歇了會兒。
而從河堤口一路順着渠邊兒走到胡老四家門口,我們一共在路上停歇了三次。
不過我倒是沒有參與擡着王八殼子,我只負責拎着腰帶在旁邊兒看護着,防止老王八精出什麼幺蛾子,這玩意兒被我們輕易的抓到,兄弟們心裡面還是有些不放心,怕它會給我們這幫人來個什麼突然襲擊,所以兄弟們一致決定,讓我拎着腰帶跟着,隨時準備出擊——大家都知道我這條腰帶很厲害,邪物的剋星嘛。
到了胡老四家門口,我也不招呼胡老四,伸手直接把那破舊的柵欄門給搬開了,然後揮手示意兄弟們往裡面擡。
於是大家夥兒在陳金的帶動下,開始吆喝起了號子:“一二,一二,同志們加把勁兒喲,嘿嘿喲喂……”
當然了,我們吆喝的目的是爲了吵醒胡老四,在他面前顯擺下我們的豐功偉績,不過吵到了街坊四鄰,那就有點兒不地道了,所以兄弟們吆喝號子的聲音並不算大,基本上都壓着嗓門兒呢。
推門入屋,我毫不客氣地摸到門後面的燈繩,輕輕一拉,電燈亮了。
“操,咱們這都像是進了自己家似的……”陳金笑着說道。
兄弟們嘻嘻哈哈,小心翼翼地擡着那老王八精進了屋,然後砰的一聲扔在了屋中央。
胡老四早就從炕上坐起來了,老眼昏花的還納悶兒我們這幫人這是幹嘛呢?深更半夜的還讓不人睡覺了?
胡老四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這幫小崽子,這大半夜的幹啥呢……喲,那是啥?”
“老王八精啊。”我一腳踢在王八殼子上,王八殼子受力,立刻在地上晃悠了幾下,我說道:“您不是說這玩意兒本事大着呢,尤其在水裡,那簡直就是無敵麼?這不,我們哥兒幾個把它給逮着了,給您老擡了回來,任憑您老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