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答簡直把拓跋玉息氣炸了。
“虞冉!你要是再敢說一個不字,信不信本王把你捏碎了!”他猝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那模樣彷彿真要把虞冉的脖子給捏斷。
虞冉被迫仰起頭,秀眉攏在一處:“樑王殿下……強人所難的後果,你應該……你應該早有預料纔對。妾身說過,你要妾身的身體,妾身能給。可是要想要妾身的心,妾身沒有。既沒有心,何來好奇,何來想與不想?妾身的心,早在嫁入樑王府的當天,就碎成粉末了。”
“你真是冥頑不靈。”拓跋玉息氣得甩開她,一拳捶在圍牆上,“你這樣對自己,對虞氏一門來說,不會是什麼好事。本王固然不會對你怎麼樣,可是……不見得別人不會。本王且問你,昨夜本王給了你機會處置蝶夫人,你爲何不殺了她?”
“蝶夫人是殿下的寵妾,妾身不敢任意處置。”拓跋玉息的那一拳打得極狠,虞冉面上平靜,可心底忍不住有些困惑。
他看起來如此痛苦,卻是爲何?難道僅僅是因爲她的不肯屈服?
“如果你願意,本王也可以獨寵你一個。”拓跋玉息轉身掰住她的肩膀,眼神裡似乎蘊含着某種力量,好像要把虞冉的心底看穿。
虞冉的心無端端地被這樣的眼神看得空了一下,緊接着便是太陽穴一陣抽動:“呃…………疼,好疼……”
“虞冉?虞冉?”拓跋玉息嚇了一跳,忙摟住虞冉倒下來的身子,“虞冉怎麼回事?虞冉?”
“疼,好疼……不要,不要跳……”虞冉渾身抽搐,整個人都縮在了拓跋玉息的懷裡。爲什麼……好痛苦……拓跋玉息的眼神就像是一種魔咒,將她拖入痛苦的記憶。但是,她哪裡來的記憶?她的前半生,根本與拓跋玉息毫無相關。
好疼,腦海中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但她告訴自己,不能,不能……不能讓它浮出來。
“來人,來人,快請太醫……快請太醫!”拓跋玉息立刻抱起虞冉,沿路找人報信。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拓跋玉息恨恨地磨牙。這女人看起來膽大包天的樣子,難道他區區幾句、逼問就將她嚇成這樣了?她昨夜不是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嗎?
虞冉很快陷入了昏迷,留在腦海中最後的影子,是拓跋玉息長着青色
鬍渣的下巴。
他問她有什麼想問的,她有。她很想知道,他不是已經打算今日不出面,任她在宮中出醜嗎?怎麼突然又比她先到一步了?若是想看她彷徨狼狽的樣子,或者是求他的話。那麼……她很驕傲,她沒有讓他得逞。
朦朧之中,有微風掃面。淡淡的話送入耳中,似乎是大夫在交代病情。
“……虞王妃並無大礙。”
“並無大礙?並無大礙爲什麼會突然間疼成那樣?”拓跋玉息吼了一句。
那大夫久久沒有說話,倒是秋濃的聲音靜靜傳了過來:“殿下,這並不是大夫的過錯。小姐六歲那年曾從假山墜下,之後便常有頭痛之症。看過了各大名醫,遍尋奇藥而治,都沒有任何效果。”
原來如此……
拓跋玉息豁地握住了雙拳,心……慢慢地往下沉。
虞冉撐起身子,撥開牀前的珠簾:“秋濃?”
“小姐……”秋濃的眼眶發紅,立刻過去拉住虞冉的手,“奴婢嚇壞了,幸好奴婢還沒有出宮門,否則小姐出了事還不知道。嗚嗚嗚……小姐,還疼嗎?”她憐惜地撥開虞冉的劉海,看到方纔還好端端的一張臉現在卻變得無比慘白,真是難過極了。
虞冉笑起來:“看你,弄得好像是你疼了似地。”
“奴婢當然疼,奴婢是心疼。”秋濃哽咽道,“你這疼痛已經多年未發了,怎麼今日好好的就又犯了?”
虞冉緩緩地將目光挪向外面站着的拓跋玉息,心中也有着相同的疑惑。
“你若是還疼,就在牀上好好躺着。我已經稟明父皇母后,容你在宮內修養幾日。”拓跋玉息上前來,語氣甚爲柔和。
虞冉愣了愣,便掀開被子下牀:“還是回府的好。聽說蝶夫人也抱恙在身,妾身怎能讓殿下一人操心此事。”
“你……”拓跋玉息的喉嚨一哽,立刻負手轉身,“既然如此,那就勞駕王妃了。”他已經這樣低聲下氣,甚至放下了樑王的身段去迎合討好她,但她爲何總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錯在哪兒?他錯在哪兒?
他牽念她十年,十年間哪怕是雲遊在外或者馳騁沙場,他的心裡都沒有放下過她。她不記得不要緊,可是,可是爲何總要這樣將他的一腔熱情冷冷回拒?
今日出門之時,他便有意去了蝶夫人那裡。他原想,她該問自己討一個說法。可是她沒有……而當他不忍心放下她時,從府中快馬入宮後,她亦是不聞不問一句,反而還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虞冉虞冉……你,你上輩子是不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虞冉帶病回府,府中立刻忙壞了。新王妃過門第二天,怎麼就病下了?
“、賤妾見過虞王妃。”蝶夫人仍舊明豔動人地前來請安,自打拓跋玉息去看望過她之後,她的病就奇蹟般好了。
洞房之夜鬧着不肯離去,還想搶走拓跋玉息的把戲,闔府都知道。不過都只敢在私底下議論議論,萬一被蝶夫人知道,非要被她扒層皮不可。
虞冉歪在牀上,在府中躺了好幾日,其實她早已經好了,不過就想看看這府裡的人情冷暖。
許多姬妾前幾日倒還是跑得勤快,後幾日已經見不到什麼人了。見虞冉沉痾這麼多日子都不好,心裡不無想着,這新王妃怕是個短命鬼,享受不了幾日的王妃日子。
蝶夫人算是跑得勤的一個,不過鬼才以爲她是按的好心呢!
“起來吧。”虞冉慢慢說道,“秋濃,給蝶夫人看座。”
“是。”秋濃端來椅子讓蝶夫人坐下。
蝶夫人身上彩衣嫵媚,頭上更是各色釵環不盡。她像只炫耀的鳳凰似地在椅上落座,下巴微微擡起:“王妃娘娘躺了這些日子,怎不見殿下過來瞧瞧?”
是啊,頭兩日一直圍着她打轉的拓跋玉息,竟然在她回府之後自動消失了。大概,是兩相生厭,看得心煩,便不看了吧。
虞冉的嘴脣輕銜:“本妃哪裡有蝶夫人的好福氣,得了個‘殿下一看就能痊癒’的病。”
蝶夫人一愣,半天才捋出虞冉話裡的意思。氣得登時站了起來:“王妃娘娘說話可要有證據,、賤妾的身子固然沒有王妃娘娘的金貴,可是好歹也是條人命。憑什麼、賤妾就是裝病,娘娘就是真病?”
“病是長在自個兒身上的,誰長誰知道。”春曉吐了下舌,嘀咕道。
“你……太不像話了。虞王妃,這樣的侍女怎麼也能待在您的身邊呢?簡直太放肆了。來人,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蝶夫人頓時轉而向春曉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