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銳獨自一人癱倒在了房裡會客用的紫檀雕花椅上,揉着昨天夜裡過量飲用現在還被酒精刺激的小腦袋。
沒來由的有點反胃,想喝口熱茶可竟懶到不願意舉杯,曾銳想在這一刻的自己應該是有幾分孤獨的,或許其實可以叫聲小老鼠,他一溜小跑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曾銳並沒有,更想靜一靜,這下內部問題都解決了,曾銳更應該想清楚後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毫無疑問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血色在罪州的名聲都不會太好,無論是給鱷魚當槍當刀又或者是當牛做馬做狗,嘴長在百姓身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血色只需要守好自己的底線,做好自己也就行了,這句話可能有點假的,都給人家做弟兒了還裝什麼大尾巴狼呀,其實曾銳並不是這麼想的,無論你身在何方你處於什麼位置,爲人爲己你都應該在心中有一條線,能不能過代表了你的原則。
忍辱負重好幾年,罪州遲早是血色的。其實鱷魚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知道自己被推到臺前負責這一切,但這一切卻不可能是他的,所以他會對血色態度親近溫和。他也知道他在這裡幹不了一世,而棍爺鵬兒都是潛力極大的年輕人,只要不中途夭折這南地早晚會崛起,所以還不如與血色結個善緣日後好相見。
誰也不喜歡過這樣的日子,所以鵬兒纔會選擇提前回去一段時間,煙鬼也會在這個時候出去遊山玩水,可他們都能走,哪怕是棍爺都能走,而曾銳卻不能走,他得時刻守在這仔細的觀察着這一切。
他就在房子裡坐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等來棍爺和他告辭的消息,這算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有棍爺在身邊他同樣能夠少很多煩惱。
他剛走出房門,便看到棍爺迎面走來,兩人同時爲之一愣,曾銳心中一股特別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棍爺猶猶豫豫好像想說些什麼,曾銳一瞧着這症狀立馬就心裡發慌了,剛剛纔誇了他易達夠兄弟,這會兒立馬就也打算撤了,怎麼的大家一起打天下,你們都要面子不能跟人家背後當個弟兒,就我不要面子無所謂唄。
“我達哥,你今天想說什麼我大概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但是我不想聽!咱大傢伙一塊出來辦點事,現在事到臨頭了,你們就一個個的有自己的事了,有自己的追求了。你想想看,這對我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吶?”
棍爺的老臉突然變得有些通紅,看來是被曾銳說到點子上來了,自己也有幾分無地自容了。
抓住這個機會,那自然就不能錯過了,在語言上的能力曾銳一直號稱直逼劍聖山上老劍聖的。
“你什麼都別說!你們一個個的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那我呢,說好的兄弟同甘共苦到了這時候就剩我一個人了,罪州城裡義薄雲天的達哥就是這麼做的?”曾銳態度激動的嚷嚷道。
易達好像是自知理虧,也沒有與之爭辯,羞紅的臉也不見有絲毫減退的痕跡。
難得有些中氣不足的小聲說道:“可這事兒早晚有一天會出現,你早晚也會碰到這種情況的啊。”
曾銳略帶狐疑問道:“我們兄弟一生一起走,爲什麼早晚會碰到,再說了即便是早晚會碰到我也不能接受是今天!鵬兒和煙鬼今天給我的打擊已經夠大了,你還要在這個時候讓我傷口上再撒把鹽嗎!”
曾銳的連聲質問讓易達有些應接不暇,要說手上功夫,血色裡無雙棍爺絕對是排第一。可要是論拌嘴,就是十個棍爺也說不過曾銳一個人啊!
棍爺好像也有些死心了,咬牙說道:“成,你今天什麼都不願意聽就算了吧。我本以爲你會爲兄弟高興,沒想到反而讓你生氣了。再說吧,我去休息了。”
棍爺有點失落的直接離開了曾銳的房間。曾銳心中更加不爽,本來還準備出門找棍爺聊會傾訴愁腸的結果一打開門被他這樣一懟,也算是熄了火了,乾脆往牀上一躺,拿被子往頭上一蓋裝起了死屍,這剛有些撥開雲霧見光明的感覺了,怎麼兄弟們一個個就都想着離自己遠去了。
第二天一早鍛鍊完之後,打熬了一番身體只覺人神清氣爽心裡一下也看開了,大家要都覺得丟人先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也成,曾銳就是一個人同樣也可以將這罪州城的邊邊角角給打下來,到時候兄弟們再一塊來享福好了。
曾銳心裡想通了便打算找上棍爺,他要是想走就走吧,強扭的瓜不甜,這寄人籬下的生活本就不好過還搭上兄弟們與自己一同吃苦受氣又是何必。
可誰知道曾銳剛剛走到了棍爺的房裡才發現,人根本就不在屋裡。嘿,這一大清早的就找不着人了可真是奇怪,於是曾銳叫了聲小老鼠若是瞧見棍爺回來了通知他一聲,小老鼠應了聲便接着在院門口打起來拳。
平日來小老鼠就好像是鵬兒的關門大弟子一樣,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教者事無鉅細盡心盡力學者多學多問勤學苦練。
這下鵬兒回去見師傅了,小老鼠也沒有絲毫鬆懈仍然是按部就班的練習。曾銳見過的修士中要說天賦最好的小老鼠肯定算不上,但要比能吃苦的話小老鼠絕對排在最前列。也到底是窮苦出身知道生活的不易,努力進取之心也要比旁人來的更加堅定。
可曾銳沒想到的是日暮黃昏了仍不見棍爺的蹤影,交待給小老鼠的事他從來都是堅決執行到位的,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棍爺這一天壓根就沒回來。
又是一天過去,算算時間都該再次登樓赴宴了棍爺才身手矯健的邁着大步從門外回來且神采奕奕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悅。
在肉山剛沒或者說下落不明,血色將面臨收編的節骨眼上這棍爺還能喜氣洋洋好像遇着了什麼大喜事一般,真是太讓人摸不到頭緒了。
這會兒曾銳也顧不上太多了,拉着棍爺就走。既然決定了與鱷魚合作就得把態度擺端正,人家金主邀你赴宴,你還拖拖拉拉的耽誤時間。人也容易多想覺得你端着架子,平白無故惹人不快沒有意義。
曾銳和棍爺都沒有乘坐馬車的習慣,兩人如同上次一般一路疾走,唯一的區別是邊上少了一個悶悶不樂的鵬兒。
兩人邊走邊聊道。
“達哥你這搞什麼去了,一連兩天連個人影子我也沒見着,大晚上也不見回來,即便你功夫了得我們也擔心你安危啊。”
“得了吧,就罪州城裡這三瓜兩棗他們能拿我怎麼樣啊,我外出不歸你擔心他們的安全倒是比較合適。”
“不是達哥,我的意思是這麼關鍵的時候你這樣招呼也不打,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啊!”
棍爺聽到這,整個人露出了一絲茫然,然後一把扯住了曾銳。
然後充滿疑惑的盯着曾銳問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曾銳一愣,回道:“我是知道了啊,可這事你跟我們知會一聲你想去也放心去啊。第二天一大早我來找你就不見人影了,我怎麼知道你幹啥去了啊。”
棍爺情緒有些激動的回道:“這種事肯定越早要好,機會稍縱即逝,哪還有時間拖拖拉拉啊!”
連帶着都變得一頭霧水了,不就是趁着這次的事出去轉轉。這事還挺急,機會還特難得?
看着曾銳也被說的有點迷糊了,棍爺忍不住耐心的解釋道:“阿銳啊,你年齡是差不多了可沒往這方面想,人吶在深夜裡還是得有個歸宿,要不然哪來的道侶雙修之說?是人都有七情六慾,你現在還不覺得,我就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你到了我這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易達的話說到這兒,曾銳便恍然大悟了。合着他扯了這麼大一堆,他的自由他的追求,稍縱即逝的機會就是去青樓***?
曾銳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易達說道:“棍爺,您可真是我棍爺,您跟我饒了一個大圈就是說你這兩天去窯子裡***了唄?這就是你趕早不趕晚早去早享受稍縱即逝的好機會?”
誰知道棍爺竟勃然大怒,擡起手臂衝着曾銳的後腦勺使勁一巴掌,曾銳躲閃不及被他抽的眼冒金星頭暈目眩。
曾銳心想:嘿,這人被我把現實說出來了,竟然惱羞成怒打人了。也就是我打不過他,我要能打過棍爺,今天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告訴他什麼叫做血色一把的拳頭和威嚴!
這會兒易達正居高臨下的望着蹲在地上抱着腦袋的曾銳,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
忍不住開口罵道:“我說我的大銳哥,你說你什麼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弄的自己神秘神秘,你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吶?”
像曾銳這種能屈能伸懂得審時度勢的人,在這種時候通常不會去和易達犟,不爲了別的僅僅是因爲會影響到兄弟感情也沒有必要,說不定還得順帶捱上一頓毒打。
像這種,他嫖他有理的跟他爭啥都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