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叢林中視野並不開闊,這又可以稱得上是法外之地沒有人會把你的生命當一回事,弱肉強食物競天擇本就是自然生存法則。這蟒山本也是別人賴以生存的地盤,曾銳阿龍兩人不請自來也沒打招呼。
且不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曾銳和阿龍別說強龍了,就是連小泥鰍都算不上就這樣在人家的地盤上瞎逛恐怕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難逃一個死字。
所以曾銳在叢林之中特別的小心,既要注意不發出太大的動靜引來山賊的注意還得提防這山中大大小小藏在密林深處異獸。就算沒被山賊殺死,要是這一不留神被山中帶有劇毒的哪怕只是連異獸都算不上的蛇咬上一口恐怕也得丟了性命。
相比較阿龍曾銳反而更擔心自己,從阿龍展現出來的東西可以看出他有極爲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他可以一個人很好的去處理各種野外的意外情況,這是自己不具備的。
因爲曾銳在野外生活的過程中其實極少數是自己一個人單獨行動的,不管是和老狗肉龍一起還是和大泰阿龍一起都是互相成組相互照應的,像這樣總共就兩個人還分開行動顯然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嘗試。
因爲之前有鍾水大師一個月的教導鍾水大師的那些手法方式讓曾銳有點飄飄然,好像一切都挺簡單的。
而且曾銳本身也是一個很要強的人。
一直把阿龍當做一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弟弟來看,結果和鍾水大師分開之後反倒變成了阿龍來照顧自己了,這讓他很不習慣甚至覺得有點丟面子。
如果連打探地形這種事情還需要阿龍來照應他的話,他就覺得更加沒面子了。他自以爲是的認爲他也可以做到,況且曾銳其實也挺趕時間的,他想早一點看到他的兄弟肉龍,這樣分開探索就相當於把一天變成了兩天在用又可以儘可能的縮短時間自然是百利無一害的。
曾銳雖然野外經驗不算多,但他畢竟也是有六階的修爲在身,說感受天地氣息變化引起自然間的共鳴那肯定是吹牛逼的。
但是控制自己的步伐,讓一切行動更小聲,他還是做的到的。他能清晰的聽到腳踩在溼潤的土地上樹葉發出的聲音,他儘量讓自己更輕更小心。
他沿着太陽的方向不斷穿梭前進,爲了回來時太陽落山不迷路,他還悄悄用指甲在樹的根部留下隱蔽的印記,大山之中不可如平地一般直線最短,因爲複雜的山勢和起起伏伏的地貌特徵就決定一門心思不懂變通的人會更容易多走彎路迷失自己。
他從清晨一直走到了正午,沿途的風景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也遇到過幾只覓食的大型野獸我都小心翼翼的躲開了,但並沒有遇到之前鍾水大師所說成羣結隊的山賊,難道是鍾水大師太久沒有來到過京州這邊消息有誤了嗎。
曾銳剛想到這就看到幾個穿着破破爛爛的人,他們身上最值錢的估計就是手上那把還微微應着寒光的朴刀了,說是朴刀應該是擡舉他們了,那鏽跡斑斑的樣子看上去也是很久沒有保養過了。
曾銳銳頓時有點納悶難道這羣人也是山賊,都說武器是戰士最好的夥伴,他們穿着破爛也就罷了連武器也是這般模樣,看上去連他們樑村莊稼漢都不如的幾個人也配稱得上大師口中需要打起十二分警惕的山賊?
但是他是很小心的把自己隱藏在了地上,畢竟我是出來蒐集情報的沒有必要多生事端。
只聽其中一人開口說道“開明,你說大當家的會給咱準備點什麼吃的啊。”
另外一名漢子答到“能有什麼吃的,都吃了幾天野菜了,咱這一天天的出來瞎溜達也沒有收穫你還想吃點啥玩意?”
那最先開口的漢子嘟嘟囔囔“那也不能怨我們啊,這劃給咱的這塊地方別說人跡了,連他媽動物都少,你瞧瞧咱這一個個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連山下的農民都不如。開明你說說看,有咱這樣當山賊的嗎?”
那名叫開明的漢子想了想答到,“你說的也有道理,想當年我好歹也是個地主家的兒子。懷揣着夢想上了山,一直努力進取怎麼混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其實我自己也挺納悶的。”
曾銳越覺得有意思,地主家的兒子放着家裡大好的家業不要,跑到山上來當山賊?還是爲了夢想???
“我也挺納悶,我們和當家的都是官逼民反怒而上山。你是真的和別人不一樣,第一回見你還是個錦衣玉食的公子模樣,看到我們了不跑不喊開口就說要見我們老大,見了我們老大之後就說要加入我們還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說給大傢伙改善伙食。
我說開明少爺,你還真別說,就最近三年在這山上還就只有你剛上來那個把月是吃的最好的。不說頓頓大魚大肉,之前吃的也是米麪糧食不用整天啃樹皮,像現在這會吃的我拉屎都只有稀的。”那山賊說着說着,開始懷念起曾經的生活了。
曾銳看了看那名叫開明的山賊,看面相估計最多也就是個二十來歲。身體看上去還挺結實和其他那幾個竹竿子站在一起確實挺格格不入。
那叫開明的山賊聽到同伴的話,長嘆一聲。“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看了兩本武俠小說,那小說裡凡是做賊的啊各個是來去如風行俠仗義,武林上一提起他們的名字那可都是讚不絕口。
我尋思着整天貓在家裡以後無非也就是整天大吃大喝收收租巡視巡視自家的佃地,這有什麼意思。做人肯定得有理想啊,我當時就樹立了自己的理想我要當個賊!要當個讓江湖上人人拱手稱讚的俠盜!
然後我就一邊發奮鍛鍊身體努力提升修爲等待機會,等一個大名鼎鼎的俠盜來我們鎮上我就去拜他爲師,可我左等右等兩年過去了鎮上就只有一些樑上君子那不是我要的啊。
我這人又沒什麼耐心,一聽別人說這蟒山上山賊勢力滔天,我想着什麼賊不是賊,找不到俠盜,我先當個山賊幹着也不錯。我就離家出走一個人上了蟒山。
結果誰知道是現在這樣,每天吃野菜穿破布活脫脫過得像個難民。我現在真懷念家裡的美味佳餚家裡那舒適的牀榻那暖牀的小丫鬟啊,那丫鬟今年都該十六歲了吧肯定是愈發的水靈了,可惜喲我是享受不到了。”
曾銳這裡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了,這都什麼人啊,這腦子實在是跟別人想的不一樣啊好好的日子不過還懷揣着夢想到山裡來當難民。
誰知他剛一笑出聲,那說話的和在一旁看着的山賊立馬就察覺過來了,向他待着的方向看了過來並大喝道“什麼人趴在那兒偷聽!還不快給我們滾出來!”說着就紛紛向他跑了過來。
曾銳見勢不妙起身拔腿就跑,風緊扯呼這會兒可顧不上再打探消息了,這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命都沒了。其實就這麼幾個貨,曾銳估計他三兩下也能收拾了,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說不定打着打着人越來越多這肯定會吃虧。
曾銳回頭猛跑,這幾個山賊雖然也是拼命追,但是除了那個叫開明的勉強能跟上自己的腳步,其他那幾個面黃肌瘦的沒兩步就被甩的沒影了。
爲了不被追上,他也沒敢回頭看,尤其山上不比平地坑坑窪窪處處是陷阱,跑的他都快回到之前藏身的洞穴了身後早已沒有了動靜他也有點脫力了俯下身子大喘氣。感覺稍微有點緩解了,他纔回頭仔細觀察,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他就又小心的趴回了洞內躺着。
曾銳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等他再醒來時天已經漸漸黑了。阿龍坐在他旁邊的空地上,身前還有一片燒焦的痕跡。阿龍看他醒了過來,便伸手遞過來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
“喏,銳哥我可真佩服你。咱說好了落日之前返回,我因爲摸到了一處山賊的大本營我怕被發現就在遠處觀察了一陣直接返回了,我到這的時候纔剛開始落日呢。
果你這都已經呼呼大睡好一陣了,看你那樣都明顯不是剛剛睡下了,這下睡醒了先吃個地瓜吧,還好你這醒的算早,烤熟不久你要是再晚點醒就吃冷的吧。”
曾銳雖然沒接話,但是手可沒閒着接着地瓜就啃了起來。越吃我就越餓,這纔想起,這一天他還是早上的時候吃了阿龍半隻烤雞之後就再沒有進過食了,這一路躲躲藏藏被發現後又是奪路而逃,剛醒來都還沒覺得,就是吃了這地瓜才感覺到自己餓的。幾口曾銳就吃完了手中的地瓜,他又看向阿龍。
阿龍眼神躲躲閃閃,被曾銳盯了一陣之後總算是忍不住了,又從地上翻出了另外一個地瓜遞了過來“真是服了你了,快吃吧,總共就三個,我之前吃了一個了你吃完這個咱就沒了。”
曾銳接過阿龍手裡的地瓜給了他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之後三兩口又把這個地瓜也吃完了總算是有點飽腹感了,接着就反身一躺雙手撐地說道:“這一天可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你烤了幾個地瓜,恐怕我都還不知道自己餓了呢。你還只是發現了大本營,我可比你驚險多了,還差點估計我就得跟山賊短兵相接了。”
阿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銳哥你遭遇了山賊?沒出什麼事吧?”
曾銳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額,你讓我緩口氣,慢慢給你說我今天發生的這些事。”
阿龍也沒搭話,就坐在曾銳旁邊看着他等着他爲自己解惑。
曾銳稍微整理了一下言語,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了阿龍聽。
聽完了故事後,阿龍才忍不住插嘴道“銳哥,你是說看到了一羣難民模樣的山賊,這蟒山上還有這樣的山賊嗎?”
曾銳答道“是啊,別說你不信,我看到的時候也不相信啊。他們要不是手裡還拿着朴刀我真的感覺他們纔是出來逃荒的呢。等一下,你說你不相信我,可是你又自己也到了山賊的大本營,難道說這蟒山上還有幾夥山賊不成,你看到的山賊不是穿的破破爛爛嗎。”
阿龍乾脆的答道:“當然不是啊,人家一個個手持長刀,看上去就孔武有力比文和山莊的打手都還多了一股血腥味似的就明顯是那種殺過人的樣子。好了,你先說你後面的事情吧,都腦子不大好了還能追的你落荒而逃,銳哥你可是真有本事啊。”說完還鄙視的瞟了曾銳一眼。
曾銳連忙爭辯道“你那是不知道當時那個情況,他要不是腦子不好估計還真發現不了呢。我再說個你更加不信的事情你給我挺好了啊,我真趴在地上觀察他們聽他們說話的時候。
聽到其中一股山賊竟然還是富家子弟家裡是山下不遠鎮上的地主,說是從小看書說當賊厲害,他就離家出走,跑到了蟒山上當山賊,聽到他這麼說我當然覺得好笑啊,我一下沒忍住也就笑出來了,這一笑出來就被他們發現了。
我其實倒也不怕他們那幾蔸菜,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啊,我也怕出什麼意外,我就反身逃了,那幾個山賊裡也就那個富家子弟追了我一段時間,其他幾個我一開跑就沒影了。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啊,我就一路跑了回來,這看到甩沒了追兵我的緊張感也就散了,所以一下就疲勞了就睡到了現在了。”
說完曾銳就和阿龍認真的交流了一下信息,得出的結論是距離兩人半日腳程內的就只有曾銳所看到的那一夥山賊,而阿龍看到的山賊和曾銳看到的明顯不會是一夥人。
也就是說蟒山的山賊並不只是一羣,而是有兩羣甚至是更多。同時阿龍走了將近普通人一天腳程的距離也沒有走到蟒山的最高處,那夥山賊的大本營還不在蟒山最頂上,不到最頂上就看不到蟒山的全貌也就沒有辦法找出合適逃離蟒山的路徑,他們還需要再次探索才能得到準確的路線。
等兩人快討論完就已經是亥時過半了,阿龍也就沉沉的睡去了。曾銳因爲下午睡的時間太長,一下子也睡不着就乾脆打坐調息了一段時間,功夫是越練越強,最忌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手上本事肯定是不能拉下的,調息完他又站起來了打了幾套拳,感覺力氣用的差不多了才躺下來,翻來覆去好一陣也睡不着,等他睡着的時候估計子時都快過完了。
一夜過後,睡醒睜開眼時一把長刀架在了曾銳的脖子上,他忙反頭看看阿龍,發現阿龍正被兩個穿着破爛的人摁在地上倒也沒有其他動作,看到今天抓他們的是昨天自己碰到的那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