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如肖雄健是連連點頭,自己本就好奇爲何會輸,尤其是從一開始曾銳的言行舉止就好似吃定了自己一般,跟之前被自己挑釁的毫不吭聲的那個慫蛋判若兩人這一切究竟是爲何。
能夠刨根問底兒弄個清楚自然最好,讓自己即便是死了也做個明白鬼。
“我有個兄弟叫張鵬,在健體境應該算是一把好手,我和他對練有些時日了。”
之前英俊瀟灑器宇軒昂在落入階下囚後也並未改變語氣態度的肖雄健此刻說話竟然變得有些結巴。
“你,你是說,和你陪聊拳腳功夫的叫張,張鵬?”
沒等曾銳回答,肖雄健便接着追問道:“你說的張鵬可是紋龍將?天盟座下首徒紋龍將張鵬?”
還沒等曾銳作答,肖雄健便毫無形象的忍不住捶胸頓足道:“我自詡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出生,每一步路我都籌劃已久才做打算,苦苦經營纔有了今日成就。原以爲謀而後動方可一往無前,誰知道我正因爲被太多的勝利衝昏了頭腦纔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這時的曾銳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難不成剛剛兩人才生死相對,轉背自己還得反過來安慰這位因爲情緒波動過大接近暴走的敵人?
只聽到肖雄健還在一個人自顧自的唸叨:“枉我以爲自己在同齡人中稱不上天縱之才也算得上是心思縝密之輩。不曾想,我竟然做出了與紋龍將陪練比試拳腳的蠢事情來。”
曾銳腦門上一團黑線,心道:“你纔是陪練,你全家都是陪練!我們明明是朋友之間的切磋,卻被你把我說成了活靶子!”
不過還是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主動開口問道:“我說兄弟,如果換成你術法全開與張鵬打擂,能有幾成把握?”
誰知肖雄健雙眼無神地搖了搖頭答道:“沒有,和紋龍將動手我一成把握也不會有。紋龍將即便是與加上各類隱世不出的天下英豪相比,健體境恐怕都難逢對手。”
“可你不也是號稱這一輩南地健體境最強者嗎,按理說就算打不過張鵬,也不該會一點勝率也沒有吧?”
其實這個問題曾銳早就想問了,因爲他自己跟張鵬相處已久,張鵬又毫無架子,兩人對練通常雖說是拳拳到肉,但也是收着力點到爲止的。
再加上曾銳除了見張鵬跟易達那一次頗具水準的賭鬥外,每一次張鵬對敵之間都是秋風掃落葉似的碾壓,壓根就看不出有多強來。
所以曾銳很想知道,像肖雄健這般在南地久負盛名的健體境術士若是和張鵬一較高下又該結果如何。
“你不懂的,像我這樣的所謂第一是有水分的。首先隱世家族壓根就不出世,而他們的財侶法地壓根就不是我們這樣門派弟子能夠相提並論的。另外,每個豪門世家之中他們最傑出的弟子通常也不會太早現世。一來,家族裡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各方面培養,要得便是在家族蒙難或是爭奪什麼可以關係到家族再上一個臺階的時候纔會作爲底牌放出來一擊必殺。二來,既然是隱藏在暗中的力量,自然只有藏起來纔有效。若是過早讓人發現了,扼殺在搖籃之中那大家族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肖雄健話說到這兒,曾銳差不多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這江湖上水深的很,有名的人大多有些本事但算不得多可怕,真正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那些壓根就隱忍不發始終蟄伏在暗處的。
可還是接着了問了一句:“那難道憑藉你的術法竟然連和張鵬走上幾個回合的機會都沒有嗎。”
肖雄健聞言點了點頭道:“並非我貶低自己,而是你對自己那位兄弟的實力恐怕有些不瞭解,又或者說是你對他在北地做過的那些事情並不算太清楚,你要是全都知道那便能知道紋龍將在健體境這一臺階上究竟有多穩有多紮實了。”
“現在左右沒事,能說來聽聽嗎?”
連帶着一旁的謝家小姐也湊攏到了兩人身邊,彷彿兩人聊的內容連她也很感興趣,要忍不住聽一聽。
肖雄健稍作醞釀之後便開口說道:“北地的頂尖水準本就高出南地一線,他們資源功法之類也較南地更爲豐富。所以北地的武道大會含金量也比南地更高。”
這個道理曾銳和謝家小姐都明白,也就沒開口說話而只是點了點頭等着他接着講故事。
於是肖雄健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席地而坐侃侃而談道:“北地武道大會自然是羣雄並起,各大勢力都想爭個好名次,少年強則國強同樣各方年輕一代的實力也能代表下一輩的中堅實力。而紋龍將的出現卻打破了以往的常規順位,那各大勢力自然就不會服氣啊。”
“很多世家見着紋龍將參與大比之後,紛紛調換了出場的人,可謂是精銳盡出,甚至是一些隱世家族也被邀請上場只爲維護北地榮耀,不能讓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拔得頭籌摘走這原本該是大陸最強者的桂冠。”
曾銳看見肖雄健稍作停頓便連忙問道:“也就是說那一年的武道大會比較平常要難度大很多?”
“沒錯。”肖雄健乾脆的回答道。
後接着說道:“那應該是這幾十年間最強的一次武道大會,細數一下能進入前十要是放在往屆上那絕對都是狀元級別的選手。而紋龍將卻在羣雄並起強者林立的武道大會中硬生生殺出了一個狀元郎來。紋龍將的實力遠遠不是我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星光怎能與皓月爭輝。”
說着說着便一臉仰慕的模樣望着遠方。得,曾銳當下也不想再問肖雄健與張鵬的實力差距了。
甚至還在心裡暗罵道:你說要是大姑娘喜歡你也就罷了,這些男修士也一個個敬佩你算怎麼回事啊。
話談到這裡曾銳也沒有什麼想談的了,雖然肖雄健的拳腳功夫輸給了自己但自身實力缺失自己比不上的。
於是主動開口說道:“咱倆也鬥完了,這樣的比鬥也算不上較量真正的本領也做不得數,要不然今天先就此別過,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也算是給了肖雄健一個臺階下,其實曾銳從決定不殺肖雄健起便已經動了結交之心,要知道術士方士本就稀少,能在健體境便技壓羣雄的在歷史上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只要繼續按部就班的發展,那日後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人才若是結仇或是錯過實屬遺憾。
可肖雄健直接起身摘下了仙果隨手拋擲扔在了曾銳的手中,曾銳自然是小心翼翼的用乾淨的手帕仔細擦拭之後包了起來,然後再次遞還給肖雄健。
肖雄健搖了搖頭說道:“願賭服輸,這果子便是再珍貴,可我輸了就是輸了得認。連我這條命都輸給你了,你現在不要什麼時候想要了來取便是,沐然閣肖雄健。”
說完之後,沒等曾銳做出任何反應便捏碎了玉牌,只瞧見一股濃郁的天地靈氣環繞着肖雄健周身直到整個人消失。
這下僅剩曾銳和謝家小姐兩人剩在原地,謝家小姐自從曾銳在拳腳功夫上打敗了肖雄健之後對他的態度發生了根本上的轉變,原本認爲只是個有點運氣又會偷奸耍滑的窮小子沒想到還有點真本事。
其實這也怪不得謝家小姐,這世上本就是強者爲尊,你要是啥也不會啥也不懂什麼本事也沒有,自然不會有人拿正眼瞧你。只有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纔有可能受到別人的尊重。
謝家小姐有些戲謔地說道:“嘖嘖嘖,這肖雄健倒是瀟灑的把十年果讓給你了,可他回了門派恐怕是難以交差咯。”
“姑娘何出此言?”
“肖雄健爲了來十年仙府可是將軍令狀都給立好了的,若是不能拔得頭籌將十年果奪回沐然閣那要殺要剮任由處罰。結果爲了自己好勝之心最後將十年果拱手送人了,你說沐然閣的人饒得了他嗎?”
說完之後衝着曾銳隨意的笑了笑好似道別,接着便準備捏碎玉牌離開仙府。
曾銳瞧着她的笑容不禁有些癡了,只想起一句幼時私塾先生所述詩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概,說的就是這麼一種情況吧,佳人一笑,春暖花開。
曾銳忍不住追問道:“姑娘敢問芳名何許?”
“謝家,謝譽遐。”
說完便離開了仙府,只空留曾銳一人留在原地。
曾銳望着謝家小姐消失的背影,心裡想着這麼氣質超羣長得又漂亮的姑娘不記着叫什麼名字,那多可惜。
只不過,她周身環繞的天地靈氣可就比肖雄健少太多了,按照玉牌的數量算那自己豈不是隻有她的一半?
罷了罷了,聊勝於無,自己在這仙府中所得仙緣怎麼也該滿足了。
安慰完自己後便也捏碎了玉牌,只覺得一陣眩暈之後又站在了天龍山莊的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