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衛城方向……動靜不小。”
蘇文站在小廟後面的一處小山上，望向舍衛城的方向。
幾天下來，各種消息不斷傳到耳邊，讓蘇文對佛國的局勢有大致的瞭解。
聚賢菩薩……竟然成佛了！
這是一個時辰之前的消息。
消息是聚賢菩薩一位弟子冒死傳來的。在道場被查封，師兄弟們被抓、被殺之時，他果斷假裝投誠，引領敵方勢力去接收聚賢菩薩名下的產業、財富和子民。
但暗地裡，這位弟子卻偷偷保護着活下來的師兄弟，離開舍衛城，逃亡他處。各種及時消息，也是他通過秘術傳給了真凡羅漢，這才使得蘇文能夠及時知道舍衛城裡發生的事情。
成佛之後的聚賢，境況並沒有變好。
因爲琉光佛主喚醒了沉睡的彩光佛主，雙方大打出手，夷平了舍衛城西北角的一處礦山，最終彩光佛珠受傷沉睡，而聚賢佛主重創逃命，逃走之時，還打死四五名參與圍剿的羅漢，兇名煊赫，於是被佛門宣稱，聚賢佛主並非成佛，而是誤信邪法，墮入魔道，如今已成天魔，人人得以誅之。
至於一衆追隨聚賢佛主的菩薩、羅漢，也一併按上了這個罪名，原來高高在上的菩薩和羅漢們，此時都成了天魔的化身，一個個成了過街老鼠。
但這些佛門大能，終究還有自保之力，一時間還能擺脫琉光菩薩主導的通緝追剿，而他們的弟子、信衆可沒那麼幸運，大部分被當場殺死，少部分被賣成了奴隸，還有部分被剝奪了原有的階級，從此淪爲不可接觸的賤民。
這還是在舍衛城內的行爲，舍衛城外，情況更加惡化。
城主府的私軍、舍衛國的軍團，秉着清除異端的名義，隨意加害罪名，大肆劫掠民衆。受害者甚至有紅蓮菩薩的信衆，以至於紅蓮菩薩在百忙之中也抽空去訓斥了一番亂軍首領尉遲剛和城主獨孤易。雙方都表示會極力約束手下，可但這樣的承諾，根本不可能會有任何效果。
“聚賢菩薩……不，聚賢佛主，還真是生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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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輕聲感慨。
從瞭解的情況看，聚賢菩薩是在琉光、彩光佛主的注視之下完成晉升的。
然後堂堂正正地擊敗了彩光佛主，又在琉光佛主的追殺之下逃出生天，不知所終。
彩光佛主可不是琉光佛主！這可是公認的，佛國最能打的幾位佛主之一，當然，在最能打的幾個佛主裡，他肯定排不進前二，但第三名位置，卻是確定的。
跟聚賢佛主打了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那是誰都始料不及的。
更重要的是，在數十羅漢、菩薩和琉光佛主的圍攻之下，聚賢佛主竟然還能逃走，這種結果本身就足夠魔幻。
“大德菩薩……也完成了晉升，現在應是大德佛主了。。”
青獅羅漢坐在蘇文身旁，微微點頭說道：“可惜了，不曾聽汝說法，不然我應該也跟神威一般，或成菩薩。”
“我可以爲羅漢講一講經的。”
聽到這話，蘇文眨了眨眼。
對他來說，講經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將腦海裡記得的經文，複述一遍而已。
聽者能夠從中獲得多少受益，只要是看個人覺悟，跟他關係不大。在蘇文看來，他自己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經文復讀機罷了。
“果真？”
青獅羅漢眼神一亮，沉吟片刻說道：“貧僧倒不是爲了尋找晉升的可能，只要是你所持佛法實在太精妙，忍不住想聽聽。”
“理解，明白。”
蘇文連連點頭。
“不知羅漢想聽《金剛經》《楞嚴經》還是別的經文？”
“還有別的經文？”
青石羅漢大吃一驚。不由上下打量着蘇文，駭然說道：“你該不會是真佛轉世吧？”
他與聚賢佛主交好，蘇文之前所傳的《金剛經》他是讀過的，也覺精妙無比，受益良多。
若能聽蘇文親自講一次經，他或許也能找到晉升的契機。若有機會，能聽聽他沒見過的《楞嚴經》，機會應該會更大。
畢竟作爲一名羅漢，能聽一聽降伏邪魔的《楞嚴經》，必然可以增長裨益的，哪怕沒能有更高層次的晉升，也一樣收穫匪淺。
“羅漢……想成佛嗎？”
蘇文笑問一句。
“……”青獅羅漢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說道：“自然是想的。只是以往所修佛法，能成羅漢，便是最高。”
“那菩薩、佛主是怎麼來的？”
蘇文問道。
“自是感悟佛法，聆聽到真佛留在佛道中的妙法，最終成佛。”青獅羅漢嘆了一口氣：“我成羅漢之時，也曾聽到高深佛法，但碎裂不成章法，最終無法領悟其精妙，只成了羅漢。”言語之間，也頗有遺憾。
“那我就爲羅漢說一部還沒講過的佛經吧……”
蘇文打定主意。
他要講《法華經》。
實際上，這幾天下來，蘇文發現，最初如果他不是尋求轟動效果，在神威羅漢身邊，說的是《法華經》而不是《金剛經》，或許不至於造成這麼大的動靜，將佛門的分歧拉到這種誇張地步。
當然，《法華經》其實是最明確提出，人人可以成佛的。
但因爲法華經在闡述人人成佛的道路上的種種行爲，等於是在手把手教人如何遵循成佛法子，一步一個腳印去成佛，而不是依靠自身領悟。
當然，經文只是帶入門，能夠最終修得大道圓滿，還是要靠個人修行。
只是佛門大能中，從來就不缺乏大智慧之人，只要給他們提供了正確思路，他們肯定能找到晉升的道路。
蘇文對此深信不疑。
更難得的是，在大乘佛法興起之時，本就有了以“聲聞”，“緣覺”爲二乘或小乘佛法，以“菩薩”爲大乘的說法，《法華經》便出現在這種時代，開權顯實，會三歸一，將三乘融匯歸一，將前兩者作爲“方便”之說，二者終究迴歸以成佛爲最終目標，開啓了回小向大的門徑。也就是說，這樣的法門，或許能夠讓佛國秉持小乘佛法的大德們更難接受，不至於引起佛國內亂。
可惜，次序顛倒之後，所引發的效果便截然不同。
這也怪不得蘇文，如果沒有之前引發的種種麻煩，他對腦海裡的佛經也沒有太大的興趣去參悟，更不會去捋直其中關係。
“既然如此，如何只能貧僧一人聽，禪師，請稍等！”
青獅羅漢馬上去招呼了真凡、銀光羅漢，還有幾個舊時相識和尚。
爲了不引人注目，青獅羅漢還將蘇文拖回了小廟裡，佈置了不少屏蔽陣法。
這樣一來，就算蘇文講經引來異象，也不會被外面的人所發現。
“簡陋是簡陋了點……”
最後將蘇文推到佛堂中央的蒲團上，青獅羅漢坦然笑道：“等佛國平靜下來，再給禪師召開一個無遮大會，請來所有得道高僧，菩薩羅漢，聆聽禪師的精妙佛法，莊嚴法相。”
蘇文連連搖頭，心裡表示，他也曾想過無遮大會，可他的想法跟佛法中截然不同，還是不要開爲好。
輕咳一聲，收起腦海裡的俗世念頭，蘇文一秒禪定，意識進入了空明狀態。
“今日我爲諸位所講之法，爲《妙法蓮華經》。”
“如是我聞，一時……”
青獅、銀光、真凡三人正襟危坐，仔細聆聽蘇文的說法，而周圍有幸被青獅羅漢請來聽法的衆人，也凝神傾聽。
畢竟他們可都是聽說了蘇文的種種光輝形象，知道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法華經》有八萬多字，蘇文自然記不住全文，但絕大部分的精妙，卻是沒有錯漏之處，整體架構簡約流暢。
只是短短几句之後，衆人臉色便浮現了驚歎的神色。
不說短小精悍的《心經》，《金剛經》《楞嚴經》兩部經文，已經足以驚豔整個佛國，更是直接引發了佛國的撕裂。
可沒想到的是，蘇文竟然還有佛法可說，而且一開口便是高深精妙的大乘正法。
不到一刻鐘，便有一名躲在邊角里的和尚輕聲道了一聲佛偈，身上有異象生起。
蘇文目光掃過，眼色中頗有讚許。
這名和尚是寺廟裡的普通僧人，能讀懂經文，頗有慧根，但沒能晉升超凡，而且年已中年，一般來說，是不可能晉升成爲超凡者了。
然而此時聽到《法華經》，心裡所積累下來的種種迷惑，一朝開解，便有新氣象出現。
不過因爲此時開悟太早，反而晉升高位的可能不大。
但對這位普通僧人來說，這已是人生奇遇，從此開啓另外的一種人生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看到周圍僧侶出現變化，青獅羅漢也是滿心歡喜。
他相信，隨着蘇文說法深入，必然有更多的人得到佛法的洗滌，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阿彌陀佛，灑家悟了……‘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此便是佛度衆生，衆生成佛之理也。”
銀光羅漢幽幽嘆息一聲：“我得道矣。”
他身上綻放光華，銀光轉化爲玉色光華，頃刻之間，便證得菩薩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