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寧回來之後立刻被處理了傷口，包紮好了傷口之後又喝到了專門爲他做的肉湯，說是用來滋補的，感動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但是他可沒有打算重新反回錦衣衛，那個錦衣衛的兄弟是他親手殺的，其他所有被抓到的錦衣衛都看到了，若是他敢有什麼二心，海東青那些人都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把那些錦衣衛放出來兩三個，足夠他身敗名裂的了。
而另一邊楊有財也在跟程孝廉分析着：“上次咱們錦衣衛出了叛徒，緊接着就有不少錦衣衛的兄弟被那些暗號騙到，然後被抓起了起來，這個人不會是圖海的內奸，否則咱們一進城就已經被抓了，一定是圖海突襲咱們之後，抓到了這個人，這個人立刻就投降了。”
程孝廉點點頭：“說的沒錯，繼續往下說。”
“這個人既然是第一個叛變的，想必根本就沒有吃什麼苦頭，按道理來說圖海打開大門的一瞬間，他就該回到咱們身邊來了，因爲他不需要再辨認什麼人，只需要再確定咱們的位置，然後把咱們的位置告訴圖海就好了，可是到城門開的那一刻，我還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程孝廉笑了一聲：“不要總是被動挨打，你也該往圖海那邊派一些人過去，他們既然可以詐降，難道咱們就不可以無間道麼？”
楊有財皺了皺眉頭：“什麼是無間道？”
“就是往圖海手底下派點臥底，咱們也能掌控圖海的動向，就看誰的臥底更加厲害了。”
楊有財想了想：“皮矮子倒是個合適的人選，這個人一眼看去就是個油滑的，說他要叛變圖海肯定會相信，但是我可摸不準他會不會真的叛變咱們。”
程孝廉笑了一聲：“不要想這麼多了，趕緊讓人去辦事，我不是跟你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皮矮子投奔了咱們咱們就該相信他，況且這傢伙下毒是把好手，當初若不是他，咱們也不見得能夠打敗陳君極，讓他去沒準把圖海一把毒死了，咱們也就一勞永逸了。”
楊有財苦笑了一聲：“殿下想太多了，你吃東西都得經過三個人嘗試，就算是條件不夠，最少也得一個人吃了沒事纔敢給你吃，圖海那可是撫遠大將軍，吃飯前還不得有十個人嘗試麼？要想毒死他，太難了。”
這一天，皮矮子便跑到了圖海的府上，小心翼翼地站在了一邊：“小人見過大將軍。”
“聽聞你是錦衣衛？”
“是，不是。”
圖海皺了皺眉頭：“到底是不是？”
“小的本來是江湖上跑單幫的賊寇，後來得罪了厲害的仇家，便只能躲在陳君極軍中的火頭軍之中，陳君極就是王屏藩手下的一個將軍，後來陳君極死了，錦衣衛的人聽說我在江湖上幹過，非要把我拉進去，說什麼圖謀大事，小的不敢，就給小的吃了毒藥。這才成了錦衣衛，這兩天我纔得到消息，當初給我吃的根本不是什麼毒藥，而是泥丸子，趕緊跑出來投奔大將軍了。”
圖海仔細打量了他一眼：“以本將軍看，你也不是什麼忠君愛國的人物，怎麼跑來投奔我了？該不會是錦衣衛派過來打探消息的吧？”
“大將軍，這你可真的冤枉我了，我在江湖上雖然沒有幹過什麼好事，但是最少也落不到殺頭的份上，他們這些人要反清復明，那可是要殺頭的罪名啊，小的只想小富小貴平平安安，可沒想過造反啊。”
圖海笑了一聲：“本將軍也不跟你廢話，手底下還有不少抓來的錦衣衛，你去殺兩個，本將軍就信了你的話。”
皮矮子趕緊擺手：“不成不成，小的眼皮子淺，見不了血，要不然早就成了江洋大盜，何至於到現在還是個不入流的角色，再說了，殺人是要償命的，小的幹不了這種事。”
“你要是不殺人，我就殺了你，本將軍現在很忙，沒時間跟你廢話！”
“這。。。。。。”皮矮子一咬牙，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斷：“小的殺了他們還不成麼。”
早在來之前楊有財便告訴過他了，那些兄弟落到了圖海手中，八成是活不了了，咱們幹得就是沒命的買賣，就算是他們有活下來的可能，爲了保住你，也可以犧牲這種可能，你記住，你去了是爲了救更多的兄弟，是爲了救殿下，該動手時不要心軟。
世上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所以楊有財很快就做出了選擇，他也很擔心那些兄弟，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做出一些決斷，也許以後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起他們，但是這個時候他要爲還在戰鬥的兄弟們的性命考慮，只要皮矮子能夠進入圖海的府中，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關於這件事，程孝廉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做不到盡善盡美，也許有一天他真的一將成名，身後累累白骨，但是走上了這條路便由不得他選了。
很快皮矮子便提了兩個人頭走了進來，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腿腳有些不利索，看起來已經軟了。
圖海哈哈一笑：“好，本將軍沒有看錯人，以後你就加入海東青之中隨着他們辦事吧，現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們。”
對於皮矮子，圖海並沒有抱很大的期望，他已經有了一顆釘子埋進了錦衣衛的隊伍裡，很快就能見效了，他只等着收穫成果。
第二天夜裡，郭寧正在睡覺，恍恍惚惚便聽到窗子下面有人在悄聲說些什麼，他職責所在立刻便打起了精神，豎起了耳朵。
只聽到一個人說道：“那位姑娘真是麻煩，不光要梳洗打扮，還要什麼胭脂水粉，這兵荒馬亂的，去哪兒給他找什麼胭脂水粉？”
“哎，你就忍了這口氣吧，誰讓人家註定最後要嫁給殿下的呢，將來那可就是皇妃啊，你要是討好了她，以後還愁不能榮華富貴麼？”
“還有什麼以後，能不能出這西安城還兩說呢，要說殿下這腦子也真是好使，躲在了知府大人的府衙裡邊，竟然能夠瞞過圖海的搜查，這個法子就算是咱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