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旦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這才皺了皺眉頭：“皇上話意深奧，草民聽不太懂。”
程孝廉愣了一下，難不成是解放前就過來的，又加了一句：“李中堂得了太后的旨意，與那東洋簽訂了馬關條約，這事你聽過了吧？”
若對面站得不是皇上，怕是朱方旦都要覺得這個人腦殼有問題了，趕緊拱手說着：“草民見識淺薄，難以與聖上應對，若是沒有別的事草民這就走了。”
程孝廉猛地站起身來：“那太平天國的禍事你總聽過了吧，沒聽過？”得了，程孝廉也沒有接着往下問，再之前的人根本就不用問了，估摸着還不如陳承安有見識。
朱方旦眼見程孝廉站起身來，有些惶恐，這位皇上說得什麼到現在他都聽不懂，這這種地位的人物交往若是一開始沒有讓他沉迷自己的學說，那可太危險了，一不小心腦袋就保不住了。
程孝廉自嘲地笑了一聲，自己大概是後世穿越小說看多了，怎麼會相信有這種事情發生，但是這個人說人的思想存在於腦子裡，這種話要是放在西洋，怕是要被宗教裁判所綁在廣場上燒死了。
“仙師莫怪，朕一時腦袋昏沉說了些囈語，想必仙師也不會在意。”
“草民，草民不敢。”
“最近有很多大儒前來朕的面前告狀，說你陽託修煉之名，陰挾欺世之術，搖惑民心，罪該萬死。”
朱方旦呵呵一笑：“怕是皇上也並不認同這一點，否則早就讓人把我拖出去砍了，也不用浪費這麼多口水了。”
程孝廉笑了一聲：“說實話，朕也認爲人之思想存於腦中，不過出了這個門朕就不會認了，雖然大明現在與滿清和大周鼎足而立，但是隻要朕同意了你的觀點，怕是天下的士子都要覺得朕是了邪教異端，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朕不會與天下人作對。”
“皇上這麼做是對的，像那隋煬帝，文韜武略，手握大隋虎賁百萬，也抵不過天下反對，最終楊花落盡人頭付，死後還得背上千古罵名。”
“哦？那你爲何要將此等學說宣諸於世，這樣一來天底下但凡是讀書人就註定要與你對立，最後你大抵要落個妖言惑衆，死有餘辜的下場。”
朱方旦笑了一聲：“草民不過是埋下一顆種子，過得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之後，也許會有人正視臣所說的這些事情，那草民也就死得瞑目了。”
程孝廉仔細盯着朱方旦看了好一會兒：“人家都說大奸似忠，大僞似真，你該不會專門跑來哄騙朕吧？”
朱方旦呵呵一笑：“不說別的，草民在清廷之中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只是滿清皇帝根本不願意接受草民的學說，甚至連一學堂都不願給，草民遊歷到了江浙等地，本想宣傳學說，誰知道滿清皇帝的旨意跟着就到了，無奈之下只得重新流落江湖，來這邊也算是碰碰運氣，但是草民已經不抱希望了，連滿清旗人都不願接受草民的學說，大明漢人正統，自然也不會接受這種異端學說，皇上放心，草民打算再去吳三桂那邊碰碰運氣。”
程孝廉呵呵一笑：“你在江浙而來，去吳三桂那裡不過是順路，怎麼還要繞路來大明再返回去，豈不是費時費力？”
“不瞞皇上說，吳三桂出身不正，相對而言他更需要拉攏那些文人士子，草民此去運氣好能保住一條老命，運氣不好怕是老命就得交代在那裡。”
程孝廉點點頭：“朕暫時確實沒辦法給你什麼承諾，畢竟大明要成事還要依靠這些世家大族，若是把他們弄到了敵對面，朕就是下一個李自成，不過朕還是要說，真相信你說得是真的，倒是希望你能躲起來著書立說，當然還有一件事，朕對氣功之事比較反感，送你一句話，君以此興，必以此亡。”
朱方旦算是明白了程孝廉什麼意思，程孝廉現在雖然不知道他的氣功是真是假，但是研究氣功之說於國無用，程孝廉想必不會感興趣。
而朱方旦因爲氣功之說吸引了大批信衆門徒，這些人對於他的學說未必有什麼興趣，不過是佩服他的異能罷了，若是有朝一日別人要動他，只說他聚衆作亂便能釘死他，畢竟不論是漢朝的張角還是明朝的唐賽兒都是這麼幹的。對付他們這種人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秦檜已經給他們找了一個很好的罪名，莫須有。
到最後人家說他或許想要起義造反砍了他的腦袋，刀架在了脖子上他還能反抗不成？
想到此處朱方旦脖子上已經起了一身冷汗，往日他以信徒數萬爲豪，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人也許根本不信他的學說，只是覺得他的氣功能治病而已。他站起身來躬身行了一禮：“草民多謝皇上一言解惑，若非有皇上此言，草民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嗯，你想好以後怎麼辦了麼？”
“自然是在大明的土地上著書立說。”
“若是你把人家孩子都教壞了怎麼辦？”
“草民說過了草民不指望能夠開山立宗，平生所願不過撒播種子，不論歷經多少年總有開花結果的一天，而草民相信，有陛下這麼賢明的天子，草民的學說也不至於被人剿滅。”他也算是打蛇隨棍上，一見程孝廉鬆口立刻改口叫了陛下。
“你不要將朕的軍，朕不吃這一套，總歸你自己小心一些，若是有人打你悶棍朕可不管你，現在這種情況朕不願也不會與儒家決裂。”
“草民明白，但請陛下安心，草民一身氣功也不是吃素的，要想打草民的悶棍可不容易，要不然這麼多年來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了。”
“朱方旦，朕再問你一句，你是怎麼覺得人的腦子纔是思想所在的？”
“少時村落之中有一玩伴，戲耍之時磕了腦袋，便從此開始癡傻，大夫只說是堵了心竅，那時我也是頑皮，卻在一旁質疑磕了腦袋爲何堵了心竅，誰知道被自家父親一頓好打，自此之後發奮苦讀，便要證明磕了腦袋便是腦袋壞了，與心竅何干！”
“你父親。。。。。。真是一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