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子俊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等看到這房間或站或坐一羣人還是被嚇了一跳,臉上滿是驚訝。
心想,不是說有專家會診,但是怎麼一下子請來這麼多的專家了?
見其如此,藥店負責人趕忙上前和劉子俊在做溝通,一小會後才適應這些,等坐到李原馳等人面前時,好奇的拿眼先瞅了瞅李原馳等人,隨後纔像是被看猴子一樣,被四人在他身上瞄來瞄去。
望診是基本功,所以四人望診併爲花費多長時間,看了會後,便有人抓起筆開始在白紙上刷刷的寫了起來。
而李原馳並沒有急於寫出自己望診的答案,而是仔細的看着劉子俊的眼睛,但是對方發現他這個舉動後,很快就躲閃過去。
看到這些李原馳記在心裡,三分鐘後這才掏出宋老送他的派克筆寫了起來,而沒一會,鬼刀門那位就已經停筆將處方書交了出去。
這時歐陽瑾走了過去,用紅筆在他呈上來的處方上畫了一個一個‘一’字,以作標示。
緊跟着,正氣宗那位長者也提交了自己的望診結果,蘭香雖然耗費久一點,但也不及李原馳,他是最後一個動筆的,也是最後一個提交的。
歐陽瑾接過他的處方時,對着他笑了笑,之後用鮮豔的紅筆在紙張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四’,可能因爲用力過猛,筆尖把紙張都給刺破了。
而等四人將處方單交上去之後‘白老鼠’劉子俊也被人請了出去,歐陽瑾此時拿着四人的處方單,笑着對衆人說道:“四位已經望診完畢,現在,我們可以請評鑑團來審覈這四張處方單,看看誰優誰劣,相信很就會有結果!”
與此同時歐陽瑾看了一眼冷寒楓,說道:“請評鑑團供奉評鑑。”
冷寒楓點了點頭,語氣莊重的說道:“請供奉堂風言、雨夜、萬江亭三位先生擔任此次評委!”
於是,便從他的身後走出來三個須皆白的老頭。
李原馳看到這一幕略微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爲,這擔任大賽評委的人一定是三方公立的人物。卻沒想到,這三個評委全部都是正氣宗的人。
如此一來,那大賽不就失去了公平公正的意義了嗎?
可是,李原馳再看鬼刀門那個驢臉男人和菩薩堂的蘭香,發現他們兩人的臉色沒有絲毫質疑的表情,顯然他們早就已經接受這樣的評審方式了。
旁觀者也都沉默無聲,沒任何人提出異議,好像所有人對這三位看起來乾瘦乾瘦的老頭都非常有信心,認爲他們不會作弊似地。
一看到這種情況李原馳也就釋然了,因爲他知道,從比賽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公平公正。
這種比賽看起來很是不合理,漏洞百出,碧如之前的望診的病人名單是由鬼刀門提供的,他們若想要動些手腳太過容易,但是評委也是由正氣宗擔任,若他們想偏袒自己的門人,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在場每個人都是中醫聖手,丟出去隨隨便便都能混成一方名醫,如果鬼刀門想要從病患身上動手腳,怎會逃過這些人的火眼金睛,同理可證,若正氣宗敢於偏執的話,那麼其他幾家有怎會答應?
而且,千百年前的人們,思想實在有些單純的可愛,他們能夠爲自己的信仰和夢想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因爲他們有着一名中醫者特有的傲氣和清骨,至於作弊這種事情他們是不屑於乾的。
正氣宗,若沒有一身正氣,怕也是不敢叫這個名字!
那三個老頭從歐陽謹手裡接過四張處方單然後聚在一起仔細的研究着,期間還有一些細微的討論聲。
沒一會,也不知道討論到誰的處方上去的時候,好像還生了什麼分岐,三個頗有點爭論不休的架勢……
一看到這種情況,歐陽瑾疑惑的看過去,雖然有心想要去一探究竟,但是按照規矩,他在把處方單收過來後,便不能再和評鑑人員接觸。也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結果。
良久,在衆人滿心疑惑緊張的期待中,三人終於衡量出了最終決定。
臉色漆黑如炭的風言站在大廳中間大聲宣讀道:“四方望診,其中以菩薩堂的蘭香第一,開方中正平和,又不失大氣,正氣宗爲第二,全面仔細,有表有裡,面面俱到,而鬼刀門緊隨其,秀出奇技,但是這望診一道,要以正博正,以正壓邪。不可過於獨斷獨行。”
如此一來,前三名的名次就出來了,李原馳自然是落榜的第四名。
等宣佈結果後,那黑瘦的老者並沒有立馬下臺,而是皺着眉說道:“不過,李原馳小友的望診結果和其他三位有很大的出入,看起來更像是誤診!”
誤診?
衆人先是一愣,然後大家便‘轟’地一下笑開了。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場合?
中醫界最古老的三家中醫門派之間鬥技切磋,乃是中醫神秘也神聖的鬥醫盛會,每家派出來的鬥醫選手都是本門派的一時俊傑,醫術極爲出衆。
大家在一起比拼的是醫術,大多是都是以細節和奇正博得頭籌。
可是,這鬥醫大會三年一界,比拼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一位選手出現‘誤診’的現象。
什麼叫做誤診?就是錯誤的診治。
如果出現誤診,證明連參加大會的資格都沒有。這也是這些旁觀者爲何發笑的原因。
“亂彈琴!”歐陽瑾一臉笑意的搖了搖頭。心想,這小子一出手就鬧了這麼大的烏龍,後面總不會再有臉比拼下去。再和他談中醫公會合並的事情,他總不好再拒絕了吧?
如果拒絕的話,這件事情也是可以做做文章的。
站在一旁的歐陽蘇更是笑得非常開心:“還好我沒有出手,不然我豈不是淪爲三流醫生了!”
雖然他很想下場將李原馳打敗,但是誰曾想李原馳就這樣敗了,就算自己贏了似乎也沒啥好值得炫耀的,現在李原馳以這種方式輸掉,他似乎有找到原本屬於自己那份歸屬感和榮譽感。
冷月看着自己的父親,笑嘻嘻的說道:“爸爸,那個大哥哥好笨哦,連我都能看出的問題,他怎麼就沒看出來?”
冷月這麼一說,冷寒楓也是滿臉疑惑,顯然覺得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些不可能,不過他對自己宗門的三位供奉很是信任,以他們的品格風骨,是不可能做出偏頗武斷的評論的。
再看李原馳一臉風淡雲輕的摸樣,似乎沒有那種窘迫和失望羞愧,淡然的就好像早就預料一般,心思一動,對風言說道:“風老,你給大家解釋一下,爲何會做出這樣的評價!”
風言也知道誤診二字對於一個醫者的打擊和羞辱是致命的,於是便解釋道:“衆所周知,所謂望診,就是觀察病人的神、色、形、態的變化。
神就是精神、神氣的狀態;色是五臟氣血的外在榮枯色澤的表現,形是形體豐實虛弱的徵象,態是動態的靈活呆滯的表現。
這就是對病人面目、口、鼻、齒、舌和苔、四肢、皮膚進行細微觀察,以瞭解病人的“神”。我們中醫公會先祖創辦人扁鵲先生便很重視也很善於望診,把它列爲四診之一”
“而人的神態又分爲:得神、無神、假神。
得神又稱有神,是精充氣足神旺的表現;在病中,則雖有病而正氣未傷,是病輕的表現,預後良好。
無神又稱失神,是精損氣虧神衰的表現。
而假神則爲垂危患者出現的精神暫時好轉的假象,是臨科的預兆,並非佳兆。也是我們常言道的迴光返照。”
“菩薩堂、鬼刀門以及正氣宗,這三方代表均望診患者爲無神,即精損氣虧,體內有疾。而李原馳小友的結果是……”風言看了李原馳一眼,卻沒有把後面的話給念出來。
“是什麼?”小女孩冷月第一發出疑問,風言看了一眼歐陽謹說道:“沒病裝病,單方再此,大家可以隨意翻閱!”
說着,風言便將四張望診單交給了歐陽謹,歐陽謹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凝重的將單方交給身後的歐陽明,隨後便一個跟一個傳閱,所有人都等待着去查看李原馳到底開出了什麼處方單!
等冷寒楓看過後,看着李原馳詢問道:“李原馳,你能給大家解釋一下,你爲什麼開出這樣的診斷?”
李原馳笑了笑還是輕描淡寫的說道:“因爲事實就是如此!”
這舉動惹得一旁的林松江急的直跺腳,心道,自己這個大師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這都是什麼時候了,還裝深沉,你不玩深沉會死啊。
冷寒楓聽到後皺起他那濃密的劍眉,說道:“剛剛六號患者我也看過,他的臉色爲赤紅,眼中有血絲,脣角乾裂,下巴處有火痘赤,體主熱,按照正常推理,病人應該是陽火旺盛,肝脈不通,體內有疾纔對啊,你爲什麼會說他在裝病?”
李原馳笑着站起身子解釋道:“不錯,按照正常的推斷,事實的確如此,但是我在單方上寫的的確也是沒病裝病。”
這就把衆人給說糊塗了,你明明看出人家有病,卻又寫沒病,到底有病沒病啊,說人家沒病,我看有病的人是你吧?
此時蘭香也好奇的扭過頭看着李原馳好看的側面,笑問道:“若真如你所說的病患沒病,那他爲什麼要跑過來看病?”
李原馳也是回頭看着蘭香漂亮的臉頰,笑着回答道:“這個問題,就要問患者了!”
大家都看出來了,李原馳的矛頭直指鬼刀門。
任誰都清楚,這患者是鬼刀門的人提供的。如果有什麼問題,肯定也是鬼刀門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