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看她的眼神非常慈祥,就像在看自己叛逆的親閨女。
“他都施壓要我們刪掉你的鏡頭了。”
言霏不在乎鏡頭的多少,林子忱的手段還和以前一樣。
她那時不肯捐腎,林子忱就讓律師,將她父母兄長的經濟犯罪證據,送到她面前,威脅她。
“那就刪吧。反正你們該給我的酬勞已經到賬了。”
“你真不服軟啊?”
“是他不配。”
她氣沖沖的推開包廂門,一肚子強力輸出的話憋在嗓子眼,發現裡面的狀況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
林子忱坐在謝景暔對面的位置,兩個男人的目光交匯到一起火星四濺,噼裡啪啦燒了起來。
林子忱坦然處之,勾脣微笑,“久聞大名。”
謝景暔只是問:“你哪位?”
林子忱語氣特別慵懶自如,“如果你是她的未婚夫,那麼我就是她的丈夫。”
林子忱是最細心的,但再細心他也沒往更深的地方想,單純覺得在他沒有出現的日子,言霏找了別的男人,給他戴了綠帽子。
他目前還沒想到他只是言霏做的任務其中的一個。
他們都不知道,她那時的悲傷喜悅,愛恨情仇都是假的,是演出來的。
謝景暔說:“妄想成癮是病。”
林子忱猜到他不會信。
“我們確實結了婚,當了幾年的夫妻,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男小三,我不會責怪你。”
謝景暔真的笑了,“她剛出生,我們倆就被綁到了一起,沒聽過她還和別人成婚了。”
什麼都對不上,一聽就是假話。
聽到這裡言霏反而放了心,她叫出休眠的系統,“他們自己發現是任務被涮了,不算我破壞保密協議吧?”
剛睡醒的系統非常驚恐:“尼瑪!請速速阻止!警告警告警告,男主們可能會崩潰。天之驕子們是接受不了,自己被攻略當工具人這件事的。”
言霏笑容甜蜜,“太好了。”
言霏在這之前還有點擔心翻車,現在——
他們最好腦袋瓜放聰明點,早點發現早點崩潰,她也能早點爽到。
兩個男人都覺着是對方在撒謊,但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絕不會搞錯的模樣, 嘴巴硬心裡還是起了疑心。
林子忱架着腿,端着排場,淡淡問道:“聽你的話,你似乎認識她很久了?”
謝景暔也不是傻子, 明知他在試探什麼,也不介意多告訴他一點細節,“是啊,相識十多年,你覺得還不夠長嗎?”
林子忱眯眼逐漸笑了起來,張弛有度,神態放鬆,實則心裡已經驚濤駭浪。
“這和我瞭解的不太一樣。”
林子忱這個人做事情滴水不漏,該查的早就查清楚了,謝景暔也不過是幾個月之前才冒出來的人罷了。
謝景暔反問:“她沒有婚史,你說的多年婚姻也是個笑話。”
“我從不撒謊。”
“我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林子忱的臉色顯而易見陰沉了下去,修長細瘦的手指搭在腿上,搓了搓拇指,臉藏在半遮半掩的光影中,神情不明。
謝景暔也沒覺得自己就贏了。
他心情不大好,眉頭緊皺,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謊言很容易就會被戳穿。
但對方的眼睛裡壓根就沒有說謊時的心虛,坦然大方,底氣十足。
言霏進來之後,他們兩個偃旗息鼓,偏過眼神裝作沒有交流的樣子。
導演感覺自己攢了個修羅場,今天這種場合他貌似不應該叫上謝景暔。
兩個人好像都和言霏,有些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若一不小心打起來,就沒法收場了。
導演想將兩人的位置稍微換換,不讓他們正面對上。
導演熱心腸問道:“林總,不然您坐主位吧?”
林子忱淡道:“不用。”
導演只得推了推言霏,小聲在她耳邊問:“你坐哪裡?”
言霏選擇了一個離他們兩個人都挺遠的距離,“那我坐主位。”
導演尷尬地笑了幾聲,“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這頓飯,氛圍非常之僵硬。
金主板着臉不說話,其他人也放不開,都想趕緊吃完就走。
服務員倒酒的時候,林子忱忽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眼睛裡的光深不見底,他看着言霏說:“你坐過來。”
此話一出,餐桌上不知內情的人,臉色多少都有變化。
言霏能應他,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
“我這個位置挺好的。”
林子忱表情不變頷首,手往言霏身邊的人一指,“我和你換個位置。”
編導哪敢不從,剛站起來挪開椅子,言霏動手把他摁回了椅子上,她朝男人笑了笑,“林先生腿腳不便,還是不要挪動位置了,摔倒我們可擔待不起。”
林子忱自從上次的撞車事件後,腿腳受了點傷,尚未修養回來。
導演聽見兩眼發黑,想捂住她的嘴已經來不及。
他剛纔就該知道從言霏嘴裡聽不見什麼好話!禍從口出啊禍從口出,真被封殺就開心了?
導演頂着巨大的壓力出來打圓場,“小言說話心直口快,但絕對沒有壞心,林總不要介意。”
林子忱點點頭,“她說的也沒錯,我雙腿確實不便。”
言霏的氣還沒消,知道林子忱又要故技重施用封殺施壓這件事後,整個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可能真的是被言明朝影響到了,說話着實歹毒,“既然林總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就不要總是出來,給人添麻煩了,要點臉吧。”
之前那句話聽着還好。
這句攻擊力可就太強了。
空氣凝固,呼吸聲輕輕地,怕被戰火波及。
謝景暔摸着手臂上的小青龍,悄悄笑彎了眼。
蘭小薇掐了她的大腿,“你不要命啦?”
林子忱側過半張臉,波瀾不興的黑眸淡定投向她,“看來言小姐還是很討厭我。”
言霏真笑了,“林總,用詞可以更嚴謹一點,不是討厭,是厭惡。”
林子忱脾氣也差,“你今天吃槍藥了嗎?”
言霏懶得多說,她在心裡默默說了句拉倒,拾起筷子淡定自若開始吃飯。
導演一整晚都在拍林子忱的馬屁,彩虹屁吹的絕無僅有,桌上的人挨個給他敬酒。
言霏和謝景暔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