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只能想想而已。
她竭盡全力維持好表情。
終於伸出雙手,捧住他的鬼臉,長而乾枯的黑髮從她白皙的指尖漏出來。
“行雲哥哥,你沒事......沒事就好。”
她脣齒顫抖,結結巴巴,怕的不行,眼裡卻是慶幸跟感動。
“果然師兄是騙我的,你還、還在,沒有魂飛惑(言霏嘴瓢了)散。”
雁行雲歪着頭看她,似乎有些無法理解她的話。
他呵呵笑起來。
黑暗中,各種各樣的笑聲詭異響起。
此起彼伏,互相響應。
重重疊疊,驚悚異常。
言霏顫抖着嘴脣,有些慌亂地看了一眼四周,好像被嚇到了。
她膽子一向很小,可是當她看向雁行雲的時候,這種害怕就縮回去了。
“行雲哥哥,你沒事就好。”
以前,雁行雲最喜歡聽她軟軟糯糯的嗓音,喊他“哥哥”,喜歡她單純得如同本能的關心和依賴。
現在,他卻最聽不得她這種虛情假意的話。
他緩慢而陰森道:“不是要我這種醜陋低賤的瘋鬼,滾出你的世界嗎?”
言霏臉色瞬間慘白,似乎受了頗大的打擊。
她捧着他的臉,手抖得不成樣子,金豆豆又開始不停冒出來。
強撐着一口氣,她打斷雁行雲,急急辯解,“不是我說的。”
雁行雲黑洞洞的眼裡,滿是瘋狂的殺意,他冰冷的手,慢慢摸上她的脖頸。
緩緩收緊。
最終死死掐住她的喉管。
“閉嘴!”
他怨氣十足道:“不是你說的,又會是誰?!你可知我是如何活下來的?”
他低低笑起來。
“我的身體被魔窟的惡鬼扯爛,吞噬,我不斷地反抗、掙扎,可是力量枯竭的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着它們,挖出我的心肝脾肺,一點點吞吃殆盡。”
言霏還想辯解兩句,只聽雁行雲道:
“霏霏,你知道被剝皮的時候,從哪下手最容易嗎?”
他的手緩緩撫上言霏脊椎的位置,冰的她一個激靈,“剝的時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再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就會像蝴蝶展翅一樣被撕開來。”
他的語調很輕,像在敘述旁觀到的酷刑。
言霏卻感受到一種深沉到骨子裡的冰冷。
他像熱戀中的愛人一樣,輕輕拂開言霏耳邊的亂髮,爲她夾在耳後,“你知道那有多疼嗎?”
她眼裡泛起的淚光退了回去。
她蠕動着嘴,嘴裡卻吐不出一個清晰的字眼。
滿腹的假話無處施展,在他陰冷無比的眼神下,她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怎麼會知道?
她從前只當雁行雲是個長得好看的NPC。
其實從未設身處地的想過,他也會痛,他也會受傷,他也會因背叛而絕望,甚至瘋魔。
言霏的心口處猝然泛起陣陣酸脹揪痛。
“我......”
她咬着下脣,試圖爲自己辯解兩句,最後滿腦子卻只能想到兩個字:
“......抱歉。”
低低的一聲,輕得好像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她的頭垂得很低很低,這一刻,她不是那個人人喊打的女配木葉霏,她只是爲了活命,忙碌地穿梭在不同位面的異世靈魂言霏。
雁行雲臉色緩和稍許。
他垂下眸子,抿了一下脣。
“你可知,我爲何能從萬鬼裡重新廝殺勝出?”
明明是想責怪她的,爲什麼又心軟了。
不等她答。
洶涌的恨意又再次涌上心頭,他一字一句,充滿怨毒道:“......因爲我發現被鬼吃掉的痛根本不足爲懼,你傷我的話,纔是真正萬劫不復、徹骨之痛。”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狠狠掐住言霏的後脖頸,強迫她擡頭看向自己,血色的紅眸倒映着她無措的神情。
“你好狠啊,霏霏,我怎能這麼輕易放過你,我要你與我同墜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被掐成長脖鴨的言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