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太對了。”王寧看了我一眼。“愛本就是人生必需品，不是奢侈品。任何時代的人都是需要愛的。”
“你是想對這姑娘說，無論什麼時候，哪怕經歷過衆多不如意，也不要失去愛一個人的勇氣吧。”姜大爺看了王寧一眼，他打心理喜歡這小夥子，此時也猜中了王寧的心思。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我看了一眼姜大爺，同時也瞪了王寧一眼。
“姑娘，大爺活的年頭多了，很多事自是一眼就能看透。這小夥子中意你了吧。”
“大爺，我聽不懂你的話。”此時我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就索性裝作不明白。可姜大爺卻沒能理解我的用意，他接着說。“姑娘，你要懂得珍惜呀，珍惜眼前的人。珍惜現在。”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不是講你和趙小姐的故事麼？”我感覺尷尬。
“我當年想的就太多了，覺得當時在打仗，沒準哪一天子彈不長眼睛，我這小命就沒了，所以不敢給婉言任何承諾。現在想想也真是後悔，哪怕當年我再勇敢一盯點，把應該說的話說出來，就也不會終身遺憾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這次我不再裝傻。“可是大爺，當年就算您把內心的感情表達出來，趙小姐還是會離開你，結局改變不了的。那這些還有意義麼？”我不得不承認姜大爺的話勾起我內心的思考。我明白，慧眼如他，想必我和王寧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知道。他這些話是有意說給我聽。排解我內心糾結的。
“當然有意義。”姜大爺嘆了口氣。“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我即使給不了她一生承諾，但至少讓她知道我是愛她的，我想承諾她一輩子，一輩子跟她生活在一起。姑娘，你們都太年輕，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生活無論怎麼過，結果都就是那麼回事，而過程纔是最重要的。”
我搖搖頭。“大爺，這回我是真聽不明白了。”
“我這輩子接觸過兩位女人，第一位就是婉言，你們自是知道。在之後我又取了媳婦，她和婉言一樣也姓趙。不同的是她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長相也不算好看，但很認幹，我倆一起有個兒子，生活了很多年，她是幾前年去世的。我們算是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吧。現在回頭想，她倆無論是誰，都只是陪着我走過生命中某段時光，沒有人會一直陪着你走到終點的。所以在一起的時候珍惜，這很重要。”
儘管姜大爺喝多了酒，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但我還是聽明白他的意思了。“您老人家是想說，您跟趙小姐相處的時間雖然短，但那也是出現在您生命中的一種方式，其實無論是她，還是跟你一同生活很多年的老伴，雖然出現時間長短不同，但性質是一樣的。對麼？”
“算是吧。”姜大爺點點頭。“人不能和自己較勁，這點我之前也想不明白。婉言離開我之後，好幾年我都想不明白這件事。最後我知道了，人應該向前看，而不論前面的路是好還是壞 。我們都還是要選擇向前走的。但這個過程你就會發現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我其實是半懂不懂，索性順着姜大爺的思路聊下去。
“往前走，很多時候需要勇氣。”姜大爺看了看我。笑着接着講道。“就比如你現在，心理不是沒有這個小夥子，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我知道讓你接受他需要勇氣，而你現在缺少這東西，對吧。”
“大爺，你還真是聰明。”我一邊給姜大爺倒酒，一邊瞪了睛王寧，天知道他私下裡對姜大爺說了什麼，可這個小舉動居然被姜大爺看在眼裡。“你別怪小夥子，他什麼都沒對我提過，只是你們知道我是特工出身的。”說到這裡姜大爺很自豪的表情。“如果連這點小計量都看不來那纔怪呢。”
“大爺，咱換個話題吧。”王寧感覺到我的不自在，給姜大爺夾了菜，藉機想把話題調轉開。“我知道您是對我好，可有些事不是一天兩天走到現在這樣的，也自然不會一句兩句話就能說開，交給時間慢慢等待吧。大爺，還是接着說您和趙小姐的事情，我們聽的起興呢。”
王寧一句話，能感覺到姜大爺表情略微停頓了一下，我能明白他心理的感覺。王寧年紀很輕卻作事從容，他簡單的一句話，當即表明爲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他不想給我壓力，不想給我負擔，唯一期望的就是把一切交給等待。這話的意思姜大爺聽出來了，我自不會不明白。擡頭看了王寧一眼。和他的目光交合。我內心複雜甚至有些酸楚。準確的說是我此時不知道應該感受些什麼，是開心還是自責。“王寧。”我突然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我具體想說的是什麼。“我。”話題僵在那裡。“我們喝杯酒吧。”我慌亂的拿起杯子，才發現我喝的是水，杯裡居然沒有酒。“好，我幫你倒上。”倒是姜大爺不怕事大的給我倒了大半杯紅酒。“女孩子喝點紅酒對身體也沒啥不好的。”
“好。”我點點頭。連跟王寧碰杯的過程都省掉了，一口氣喝下去。顯然我喝的太快了，姜大爺和王寧看的有些發愣。
“大爺，之後您和趙小姐是怎麼從電影院逃脫的呀。”王寧話語打斷當時的沉靜。
“對呀，講我的事，怎麼跑題了，這人一老就不中用了。”姜大爺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王寧一眼。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猾，他纔不是不小心跑題的呢，但他是真心爲我倆好，這點我倒是不否認。於是順着王寧的話，我也關注起姜大爺的故事。
“當時我帶着婉言藏到後臺角落裡，那六個人在大廳裡四處找我們，情況十分緊急。我把婉言放下來，想看看她當時的情況。婉言因爲藥力不能說話，身體只能簡單移動。他費力的把小手提包交給我。在碼頭的時候她提及過，那是她很珍貴的資料，她說好不離身的。可此時卻交到我手上，之後她一個勁衝我使眼色，雖然她沒辦法說話，但我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叫我帶着資料一個人先走。”
“她這是在交待後事的意思了。”王寧聽的緊張。“這難怪，當時趙小姐一定嚇壞了。怕是她長那麼大第一次遇到這種驚險的事情吧。”
“是呀。”姜大爺點頭。“我把她小包裡的資料取出來貼身放着。我明白這東西的重要性，婉言都中了**可還是沒有忘記這些東西，想來是先進武器方面的資料。當時我在想，盡最大努力帶着婉言一起脫身，如果實在不行，就放棄她，自己也要帶着資料逃出去，看婉言的表情，我覺得就算沒有她本人在，我們自己的專家看着資料也會有重大收穫。”
“您說什麼？”我和王寧同時大驚。“您想不管趙不姐自己跑。”我接着問出問題。“怎麼可以這樣。”
“是因爲八路軍的使命對吧。”王寧想問題終是比我理智。聽到他這麼一說，我也明白過來了，姜大爺是想先保住資料，可在危急關頭不管自己心愛的女人，此一舉動，我從內心裡還是接受不了。
“也難怪你們不理解，那個年代太特殊，不怕你們說我狠心，當時我甚至想到了，在萬不得以的時候，我會親手了結婉言的生命，不讓她落到那些人手裡，按我們當時的想法，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尊重。”
“還是接着說之後怎麼樣了吧。”我催姜大爺接着講下去。
“收好資料，我把婉言抱起來，也算我倆命不該絕，居然在角落裡發現一條地道，這裡是通到影院地下室的。看到大廳裡時有時無的手電光，我知道那些人在那裡找不到我們很快就得來後臺，於是我抱着婉言下到地下室。這裡實際上是堆放道具的庫房，很大，因爲長時間不用，裡面到年都是蜘蛛網，東西也亂七八糟的，因爲影院之前失過火，所以這裡還有很濃的焦味，想是空氣流通不暢的原因，可當時也想不了那麼多了，我把婉言找了個地方放下，用些老舊的道具服裝把她蓋好，自己回到地下室入口處作了些掩示，以便讓其他人不會發現這個入口。沒想到這招真的好使。我倆就藏在下面，不敢出聲響，也不敢大幅度走動，等了很久。從時間上判斷是第二天中午了，見還沒有人找到我們，我決定帶資料自己先出去看看情況。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婉言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
“醒醒。”姜堂搖動趙婉言。
“我還活着。”婉言驚恐的睜開眼睛。
“小點聲。”我發現經過一夜，婉言的藥力減弱，現在她可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