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乙從剛纔姓魏的對古月爺爺的稱呼可以聽出,包括古月爺爺在內,他們應當都是武官出身。
他不禁好奇道:“你爺爺是幹什麼的?”
古月道:“他是個老兵,老頑固,老頑童!”
兩人划着船向達裡諾爾湖中心的小島駛去,尾部拖出一條長長的白色水線,停在湖面棲息的白鷺被突然驚起,舒展着美麗的羽翼在藍天碧水之間劃出一道道銀亮的軌跡。
小島只有七八棟宅院,古月的爺爺所住的宅院位於小島的東南,整座宅院臨水而建,此時正沐浴在夕陽下。
古月直接將小船劃到了宅院前方的碼頭,一名身穿兵勇服飾的年輕小夥子迎來幫忙繫好纜繩,古月率先跳到碼頭的木製臺階,徐乙也跟着她走了去,那名兵丁態度十分的恭敬,徐乙已經猜測到古月的爺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這時兩隻可愛的小狗興奮的向古月跑了過來,古月笑着迎向它們,雙手撫摸着它們身細軟的長毛,爲徐乙介紹道:“花花,草草,它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徐乙可沒古月的童心,嘿嘿笑了一聲道:“小心有狗蚤!”
“你纔有狗蚤呢!”古月嗔道。
兩人剛剛走進宅院的大門,就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道:“大小姐回來了!”
徐乙順着聲音望去,卻見一個身着藍袍,管家模樣的老人迎了上來,他五十多歲,中等身材,精神矍鑠,徐乙只覺着這位老人身充滿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嚴,以他的修爲也不由得感到呼吸一窒,徐乙心道:此人武道修爲不是很高,可是血氣旺盛,應該是以殺入道!
“李伯,我爺爺怎麼了樣了啊?”古月問道。
“老爺是參加一場宴會後突然發病的,他的性情豪爽,平日裡就不喝酒了,這次因爲看到老部下,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兩杯,誰成想回來的路上就發生了中風,現在半拉身子動不了,歸綏的名醫都請來了,可是都束手無策!”李伯回答道。
“我去看看!”古月道。
古月爺爺住在大廳的左廂房,古月和徐乙還走進房間,就聽到一個老頭的叫聲:“媽了個八字!我沒什麼病,整天讓我躺在這裡幹嗎?老子刀槍箭雨什麼沒見過,這點小毛病根本難不住我,我要起牀。”
“爺爺!”一進屋,古月嬌笑着就衝了過去,挽住老人的手臂,撅起小嘴道:“爺爺,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這麼大人了跟個孩子似的,是不是真想折騰出毛病?”從她對爺爺的語氣可以看出,這爺倆兒之間倒是沒啥代溝。
老頭見到古月,滿臉都是笑容,笑容中還透露出那麼一股小心和膽怯:“月兒,你可回來了,趕緊帶爺爺出去轉轉,這兩天可悶壞我了!”
說完他把目光落在徐乙的身上,從頭到腳打量着徐乙,他的目光具有說不出的穿透力,徐乙在他的*視下忽然生出一種光溜溜站在人前的感覺,他露出一個笑容:“爺爺好!”
老人哈哈大笑起來,震得徐乙耳門嗡嗡作響,這老頭兒中氣也太足了,他兩道濃眉舒展開來,說道:“我是古鐵鷹!”
“小子徐乙!”
古鐵鷹笑眯眯地指了指紅木椅子道:“坐!”
見徐乙落座之後,古鐵鷹眯起雙眼道:“小夥子,古月對你很推崇的,飛鴿傳書回來,說你是神醫啊!”老頭兒的話語中明顯充滿了質疑。
徐乙微笑道:“神醫談不上,只是學過一些捏骨扎針的功夫,充其量能算個赤腳醫生罷了!
古鐵鷹哈哈大笑道:“你倒是很誠實,不過我相信月兒的眼光!你現在就給我扎兩針吧!”
古月嗔道:“爺爺,你別太興奮,老實點!”
古鐵鷹委屈的看着孫女兒,似乎在委怪她在外人面前也不給自己面子。
正在這時,只聽“唧唧吱……唧唧吱……”一陣蟋蟀的叫聲響起。
徐乙定睛看去只見古鐵鷹的牀頭,放着一個蟋蟀罐,正是去年自己在開封淘的那個“五彩海水雲龍紋六棱蟋蟀罐”,後來轉手賣給了古月,隨後自己和古月走的越來越近……
古月見徐乙盯着蟋蟀罐,知道他的心思,就把蟋蟀罐遞到他手裡,說:“我爺爺像個孩子似的,就愛玩這個!”
見徐乙把玩着蟋蟀罐,古鐵鷹道:“怎麼?小夥子你也喜歡這玩意?”
徐乙面帶微笑,搖了搖頭道:“這個罐子,好,真的很好!”
說罷,就把罐子放回了古鐵鷹的牀頭,而後抓起古鐵鷹的右手,古鐵鷹有些焦急道:“我的左半邊身體都麻了,手臂,大腿全都使不上力量。趕快給我扎針吧!”
徐乙笑道:“爺爺,你真當我是無所不能的神醫啊!”他號了號古鐵鷹的脈搏,心中很快就有了數,古鐵鷹這次的中風症狀來得很突然,不過病情較輕,僅見肌膚麻木,口眼歪斜,言語塞澀,半身不遂,並沒有出現神志障礙。脈相偏滑,舌苔白膩,種種跡象表明古鐵鷹的中風屬於中風的中經絡症狀,治療應以化痰開竅爲主,取穴人中、豐隆、三陰交、太沖,用針應該以瀉法爲主。
看到古鐵鷹有些着急,徐乙接着微笑道:“您老也別心急,先調整鞏固一下,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過來給你用針!”
古鐵鷹是個急性子,一聽還要等到明天頓時就着急道:“早一天晚一天還不是一樣,我忍得住,你只管給我扎針。”
古月怒道:“你是大夫還是人家是大夫?徐公子從京城趕過來,還沒有吃飯呢,你要不要人活啊?”
古鐵鷹心理極不平衡的看着孫女:“你只知道心疼他,不知道心疼我嗎?”
古月被他說了個俏臉通紅,啐道:“怪老頭就知道胡說八道。”
古月不經意中流出的關心,讓徐乙心中一片溫暖,他輕聲道:“爺爺,不是我不願現在給你扎針,我害怕您的病中途會有反覆,所以等到穩定之後再說。”
古鐵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這次我可全靠你了!”
而後他還對廂房門口站立的管家李伯吩咐道:“老李,你趕緊去給月兒和小徐安排吃的去吧!”
隨後和古鐵鷹少聊了會,徐乙和古月就到了餐廳,很快熱騰騰的砂鍋端了上來,見到古月面帶憂色,徐乙夾了塊排骨放到她的碗裡,安慰她道:“你爺爺的病沒事兒,明天我給他用針,一週內一定可以讓他恢復如常。”
古月現在對徐乙的醫術是近乎盲目的信任,她相信只要徐乙說得出,就一定可以做得到,陪着徐乙喝了兩杯酒,她小聲道:“謝謝你……我爹爹去河北談買賣了,這次多虧你能陪我先來看爺爺!”
徐乙道:“月妹,你和我客氣什麼?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的……”
翌日,古鐵鷹一早就醒來了,他焦急等待着徐乙的到來,老爺子的性情急躁,假如讓他長期躺在病牀上,他寧願死,古月昨晚和徐乙吃完飯之後就一直陪護着他,整個人顯得有些疲倦。
“這小子怎麼還不來?媽的,都巳時了!”古鐵鷹憤憤然罵道。
古月笑道:“爺爺,別這麼着急,李伯說徐公子一早就出門了,應該快回來了,我再去看看哈!”
古月看到爺爺急成這樣,只能依着他,又出去問了問李伯,她也有些奇怪了,不知道徐乙這廝搞什麼?一個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古鐵鷹怒道:“這小子,算是把我得罪了,以後別想做我孫女婿!”
古月紅着臉道:“你胡說什麼?信不信我也走了!”
話說徐乙一大早就去了位於達裡諾爾湖南岸的曼陀山,要知道很多藥材雖說都可以在歸綏城藥鋪中買到,可是他還需要一味藥引——“冰燈玉露”,這冰燈玉露往往生長於高崖之上,雲霧之間,雖然不算稀有,可是藥店之中並沒有賣的,主要是因爲冰燈玉露藥效不明,而且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採摘不易。
曼陀山海拔兩千五百米,徐乙天不亮就已經上山,騎馬只能到半山腰的金蟬寺,徐乙選定的地方是曼陀山棒槌峰,攀上棒槌峰之時,他舉目望去,卻見羣山籠罩在煙靄之中,雲霧中峰巒若隱若現,遠山連綿不斷,宛如一條長龍飛向天外,近看羣山重疊,層峰累累,猶如海濤奔騰,巨龍升空。
棒槌峰就像cha在曼陀山上的一柄利劍,玉柱擎天,佇立天表,白雲和晨霧籠罩住它美麗的容顏。
徐乙沿着石壁山溝,向正南方行去,山溝兩旁的石頭全都是懸吊其上,望上去,讓人感到頭暈目眩,晨風吹來,石頭髮出低沉的聲響,彷彿隨時都會從天空中墜落下來,仰首望去,天只有一線,山勢越來越險,道路越來越難走,前方山路已走到盡頭,只有一面近乎九十度直角的懸崖通往棒槌峰的最高頂。
徐乙暗自調息,仰望這道山崖,他脣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攀住巖縫,開始向懸崖上攀爬,足足花去了他半個時辰,方纔來到雲霧縈繞的山崖中段。徐乙看到了需要的冰燈玉露,那冰燈玉露母本株型緊湊,層次分明,晶瑩剔透的窗面紋路清晰,而底部的窗面足有兩公分左右,陽光下如燈泡般閃亮。它生長在山岩縫隙之中,晨風吹拂,送來淡淡清香。
徐乙利用藥鏟將冰燈玉露連根剷起,葉緣有毛刺,頂端*,植株直徑七八公分,基本不出側芽,它窗面非常通透,光澤水潤,窗面上的深色紋路不到窗面頂部,葉尖較平,遇強光時葉色轉爲紫色。
徐乙把冰燈玉露放入隨身的布包之中,正準備返回的時候,忽然聽到頭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擡頭望去,卻見一條五彩斑斕的長蛇從山崖之上向他游來,北方現在剛過初春,蛇、蟲大都還是銷聲匿跡,怎麼會突然出現了一條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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