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王爺？
房玄齡微微一怔，暫且將自己要說的事按了下去，疑惑道：“敢問陛下是什麼好消息？”
“難不成是突厥被打退兵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好消息。
這樣一來，被調往邊疆的大軍也就能返回長安，而漢王爺就算想要謀反，也不敢輕舉妄動。
李世民笑着搖頭道：“當然沒這麼順利，不過也是大功一件。”
說罷，李世民便將戰報遞給宦官。
待房玄齡仔細看過戰報之後，臉上也是流露出一絲喜色，雙手難以抑制地顫抖着，”好好好，當真是大喜事啊，陛下！”
李世民舒了口氣，滿意地說道：“不得不說，謳兒這次當真是給朕出了口惡氣。”
“舒坦，朕的心裡終於舒坦了些。”
聽到陛下這麼一說，房玄齡也是笑的有些牽強了。
陛下好不容易心裡舒坦了，這馬上自己又要給添堵……
“對了，房大人這深更半夜地匆匆趕來，是有何要事？”李世民高興之餘，也是想起了此事。
房玄齡雖是心中糾結，但還是咬了咬牙，從懷中摸出密信，緩緩地了上去。
而後便退在一旁，闔上了雙眼。
他似乎已經預料到陛下勃然大怒的樣子。
甘露殿內靜了下來。
久久都沒有聲音。
靜。
落針可聞的靜。
房玄齡甚至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過了許久，房玄齡終於聽到信紙被放在桌面的聲音。
與此同時，李世民的聲音緩緩響起，沒有震怒，平淡至極，”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房玄齡被驚到了，他難以置信地擡起頭，卻看到陛下一臉淡然。
似乎，這封信的內容，並沒有什麼值得他驚訝的。
然而就在當天夜裡。
駐守在長安城十里外，侯君集所率領的大軍突然接到聖旨。
令他們再進三十里。
就在侯君集的大軍進了三十里之後，長安城門被吊了起來。
城樓上，護衛皇城的玄武軍紛紛登上城樓，嚴陣以待着。
此時，李靖在不顧尉遲敬德的勸阻下，率軍前進。
大軍駐紮在惡陽嶺。
“李將軍，你這麼做，無疑是引火燒身啊。”
尉遲敬德嘆了口氣，搖頭道，”惡陽嶺距離襄城不過二十里，這點距離，若是突厥人突然自城中衝出來。”
“我等軍隊只會潰敗。”
李靖卻是搖了搖頭。
這次行軍他並未藏着掖着，而是光明正大地駐紮在惡陽嶺。
爲得就是叫突厥人產生錯誤的判斷大唐的軍力。
但尉遲敬德說的話並不無道理，若是突厥人不疑心多慮，真的衝出來。
那麼以李靖現在這四千騎的兵力，很容易便被擊敗。
“時刻注意襄城動向，一有突厥騎兵的行蹤，立馬稟報。”
李靖冷靜地下達命令。
而就在他話音剛落，前去打探消息的探馬便慌慌張張趕了回來。
“將軍，有突厥騎兵自東北方位而來。”
李靖心裡咯噎一聲，連忙叫程咬金率人朝東北方位摸了過去。
過了片刻，程咬金便趕了回來，他擡起手擦了把汗，壓低聲音道：“不過是突厥人的前鋒斥候，十幾人罷了。”
“估計也是察覺到我們駐紮在此處，想要打探消息。”
李靖點了點頭，道：“不要打草驚蛇，他們想來也是不敢靠近。”
“若是他們真的靠近了，便將他們擒獲便是。”
或許是因着心事太多，又或許是第一次如此臨近主戰場。
這一夜，秦壽輾轉反側，睡的很不安穩。
翌日一早，秦壽便早早地爬起來。
而李靖早已醒來多時，見到秦壽走進帥帳，便招呼秦壽走過來道：王爺，你覺得該如何攻下襄城？”
先前在馬邑城，秦壽只是在一旁安靜得聽着，並未發表任何建議。
此時帳中只有他二人，李靖更想聽一聽他的想法。
秦壽也沒藏着掖着，果斷說道：“速戰速決，免得拖到頡利的大軍在襄城匯口。”
“若真要我說，直接夜襲。”
李靖聽聞此言之後，沉思片刻，道：“三千騎，想要攻下襄城有些難度。”
秦壽點了點頭，而後指着襄城東側說道：“如今突厥人知曉我們進駐惡陽嶺，自然會在正朝着惡陽嶺的南側城門處加派重兵。”
“而北側雖然兵力薄弱，但我們暫且不知頡利大軍行至何處，若是貿然帶兵從北側攻城，極可能陷入腹背受敵的處境。”
“西側是平原，從此處攻城，突厥居高臨下，想要攻城自然是癡人說夢。”
“如此一來，只有東側纔是破城的關鍵。”
李靖皺眉道：“東側皆是山巒，莫說攻城，就連行軍都極爲不便。”
“正是這一點，所以突厥人在東側必定不會派重兵把守。”秦壽當即說道：“東側寺山地勢較高，正好可以架設攻城弩。”
“將軍您只需帶領兵士在南側叫陣，無須真的進攻。”
“然後再派人從北側突然發難…”
聽聞此言，李靖也是覺得有些道理，暗暗點了點頭。
但話雖如此。
該派誰去？
李靖第一時間想到了張公謹。
如今程咬金與尉遲敬德已被李靖安排率兵作戰一事，若是突然變動，會給作戰計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張公謹，李靖亦是有些猶豫。
張公謹雖然有勇有謀，但在攻城這種事上，並不太在行。
至於秦壽，當即就被李靖排除在外。
開玩笑，秦壽可是溼王爺，這次若是回了長安，論功行賞的話，這可是極有可能跟太子掰掰手腕了。
他當然不能將秦壽的生命置之險地。
然而秦壽卻並不這麼想。
“李將軍，關於自襄城西側寺山攻城，我想…”
秦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李靖擺了擺手打斷。
李靖看着秦壽，嘆了口氣道：“我知曉王爺想要攻下襄城，但此戰太過危險。”
“王爺還是坐鎮軍中比較穩妥。”
這話裡的意思，不止是不叫秦壽率兵從寺山進攻，甚至連正面的戰場都不想叫秦壽參與。
秦壽雖然很感謝李靖想要保全自己的心思，但大敵當前，若是此次戰役失敗，自己又怎能獨善其身？
況且，有過攻雍州城的經驗，襄城城樓沒有雍州城那麼高，又是兵力薄弱的東側。
秦壽有自信，自己能夠率軍攻進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