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大夫見葉寧自信滿滿的狀態,便點了點頭說道,“好,你且聽好了。”
王大夫清了清嗓子突然說出一句深奧繞口的口訣,“耳聾氣閉痛難言,須刺翳風穴始痊,亦治頸上生瘰癧,施針瀉動即安然。”
說完之後,王大夫施施然笑了笑道,“年輕人,只要你能夠把這句口訣的下半句接上,並且能夠準確說出這口訣的來歷出處,我便放手讓你一試,如果不能,那還是請出吧!”
王大夫說着指向了手術室的門,雖然王大夫對錢院長所說的“功勞算你身上”這句話很感興趣,但是他畢竟是一名六十多歲把醫德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老中醫,不可能斷然把一個病人的性命交付到一個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小子手上。
所以,王大夫纔會出題要考一考葉寧,這口訣要說,也並不太難,但要說容易,也並非容易,因爲沒有個行醫治病百十人的鍼灸高手,是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這個口訣的,所以王大夫也想得明白,如果葉寧小子能夠接得上來這口訣,不如放手讓其一試,反正如果醫死了人,錢院長也會爲自己背黑鍋。
錢院長和衆醫生都緊張的閉上了嘴巴,就連呼吸都輕了幾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向了手術臺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生怕錯過一場好戲,而錢國傑院長則是緊盯着葉寧,想要看看對方是不是和自己哥哥錢國豪所說一般是那種奇長。
葉寧聽了這王大夫的話,也沒有在意旁邊錢國傑院長還有衆醫生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便道,“這個口訣,我三歲時候就開始學習背誦,不能說是倒背如流,但是自認不會記差一個字,如果我所記沒錯,這口訣當是元代時期的王國瑞所撰寫的《扁鵲神應鍼灸玉龍經》,而這口訣的下一句,請諸位聽好。”
葉寧微笑說到這裡,同樣清了清嗓子,用陰陽頓挫的聲音朗聲道,“耳聾之症不聞聲,痛癢蟬鳴不快情,紅腫生瘡須用瀉,宜從聽會用針行。”
葉寧的聲音陰陽頓挫,聽起來氣息悠長,衆醫生聽完後,竟然覺得壓抑氣氛下的胸悶之感竟然減輕許多。
衆人剛要擡手給葉寧鼓掌,可這時候卻聽那王大夫突然大喝一聲道,“好,果然一字不差,你來!”說着話,王大夫讓開了身子。
葉寧對旁邊的衆醫生和錢院長微笑一下,如果這個動作讓別人來做,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做作與裝逼,但這動作由葉寧做來,卻讓人衆人覺得如同沐欲春風般的舒暢。
葉寧走到王大夫身邊,突然說道,“王大夫,小子不才,斗膽借銀針一用。”
“可以,”王大夫被葉寧的態度弄得很高興,直接將裝銀針的古樸盒子遞給了葉寧。
葉寧接過盒子,拿眼一打量,突然手向下探,摸了幾下之後突然用自己和王大夫兩個人才能聽到的細小聲音說道,“王大夫,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您與元代那位鍼灸聖手王國瑞是否有些關係?”
王大夫聽了這話,當真是一驚!
這可是王大夫家裡面的秘密,就算自己在這家醫院裡上了三十年班,亦是一個知道的都沒有,只有那華夏鍼灸醫學會的會員才知道自己的身份與背景,可這年輕如果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來的?
“年輕人,你所講非需言,我正是王國瑞的後代,現在是“興”字輩的後代,我本名王興學,年輕人,請問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情的?”王興學同樣小聲問向葉寧。
葉寧並沒有隱藏,直接將手中的古樸木盒向前一遞,放到了王大夫的手上,“我從一些古代辛秘上看到過介紹,您將手放進這盒子裡,便能夠摸出一二。並且,您所講那句“施針瀉動即安然”當中第一字,我覺得不妥,應該將“施針”改爲“下針”,您覺得呢?”
聽了葉寧的話,王興學先是冷汗大出,略一琢磨,當真發現自己用的“施”字,實在是流於表面字詞了,行醫濟世,當真是“下針”二字最爲妥帖,想極至此,王興學已經是一身的冷汗。
此時聽完葉寧
說出銀針古盒內的辛秘,王興學便探手一摸,立刻大驚,果不其然,自己中指指尖處,剛好能夠觸碰到一行繁體蠅楷小字,“傳於兒孫,大德發揚,元代國瑞留字。”
王興學立刻對葉寧驚爲天人,將銀針遞還給葉寧,連稱呼都變得尊敬起來道,“葉小師傅,您請吧,我在一旁爲您幫忙。”
一旁的醫生們聽到王興學的話,全部都傻了眼。
沒人明白,爲什麼葉寧來到王興學身邊不足一分鐘,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居然就讓王興學那個倔強的老頭子用起了尊敬的稱呼?
葉寧點了點頭,同時看向王興學道,“王大夫,如果方便的話,能否請這些醫生們先行離去,有他們在這裡,我怕施針不穩。”
王興學文點頭,來到了也有些愣神的錢國傑院長旁邊,嘀咕了幾句,錢國傑院長立刻大手一揮,將衆人給驅散了,就連一個幫忙的小護士都沒留下,因爲王興學說了,他要主動留下來給葉寧打下手,直接充當起了小護乾的角色。
此時手術室只剩下了錢國傑、葉寧、王興學三個字,還有一個躺在手術牀上的韓國人,葉寧這才深住了氣,拿起一根銀針,錢國傑和王興學兩個人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葉寧。
這時候葉寧突然轉頭,對兩個老頭子說道,“錢院長,王大夫,我先提前說一聲,我已經有幾年沒有施過針了,手法恐怕有些欠佳,希望兩位一會不要笑話!”
“唉喲,你就不要謙虛了,病人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你快給病人用銀針放血吧,沒事!”錢國傑和王興學自而然認爲葉寧在謙虛,可實際上,葉寧說的這句話卻是實話,他三歲學針,五歲用針,十六歲停針,算起來現在葉寧二十一,已經足足有五年沒用針了。
雖然很多人沒有用針,但早些年打下的基礎在那裡呢,葉寧也沒有停頓,直接手一揚,一針就紮了下去。
……
與此同時,直直通向安陽市中心醫院的道路上,一輛最新款的奔馳斯賓特保姆車正在急聘行駛,坐在寬大真皮後座的亮麗女子滿臉的自責。
這名女子正是林允兒。
林允兒此時滿臉的懊悔。
就在昨天她師傅把她叫回大韓通期,毫不留情的訓斥了一通之後,林允兒的心情就十分的不爽,不過她心裡卻還記掛着葉寧的傷勢,於是在昨天晚上被訓斥完之後,就回安陽市中心醫院去看葉寧,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直到今天白天,林允兒還在爲葉寧的突然消失而氣憤不已,所以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正好在晚上剛和師傅樸賢雄還有師兄們吃完飯,林允兒想一個人出去溜會,順道想去看看大街上能不能碰到葉寧那個混蛋,可是師傅卻非要和林允兒說一下接下來的行動安排。
林允兒哪有心情聽這些,越聽越煩,想要走卻被說不允許,她大小姐脾氣一上來,那當真是愛誰誰了,扭頭就向外跑。
因爲心神不寧,所以林允兒在衝出了大韓通期的大廈之後,沒有看到馬路上疾馳而來的車輛,就在堪堪被撞上的時候,一同趕出來的師傅樸賢雄用力的在後面推了林允兒一把,自己則被車給撞飛。
接下來的,就是樸賢雄被送醫院,林允兒則是和金在勳連忙趕緊安排人手,等一切安排好後,林允兒就坐車趕向安陽市中心醫院了。
此時安陽市中心醫院已經被人給圍滿了,一部分是普通患者,他們都很好奇到底是誰受傷了,纔會讓安陽市的副市長親自過來。
還有一部分就是在機關單位工作的人員了,他們是被派來維護秩序的。
還有一部分人,此時從外面趕來,正是林允兒等人。
林允兒帶着保鏢衝進了人羣,生生擠開了一條路,一行人直接衝進了三樓的重症監護區。
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林允兒向一旁的安陽市副市長問好,然後輕聲問道,“麻煩請問您,我的老師現在在裡面情況怎麼樣?”
副市長也是有苦難
言,指了指自己身後那羣手足無措的醫生和護士道,“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你問問他們吧。”
林允兒見重症監護室外面,居然站了這麼多的人,也不由得一愣,然後用比較蹩腳的普通話問道,“請問醫生,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們爲什麼要站在外面?”
被問的醫生戴了個眼鏡框,見是一個姿色絕美的女子問自己,當下站直了身子道,“這位姑娘,裡面的情況我們也並不清楚,但具體的施救方法我們已經討論出來,是用鍼灸療法,現在手術室裡面有一位高手模樣的人正在對你的老師進行搶救。”
林允兒點了點頭,也不敢再說話,怕問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人羣亂哄哄的,正如此時林允兒的心境一般,同樣是煩亂無比。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重症監護室亮起的紅燈,突然之間變爲綠燈,這已經證明裡面的手術完成,醫生馬上就要出來了,而因爲這裡是重症監護區,每個重症監護室內又分爲住院室和手術室,病人被做完手術後不用離開這間重症監護室,直接挪到裡面的另一間住院室留院觀察就可以了。
所有人見綠燈亮起,立刻停止了腳步,向門口看去,而林允兒則更是硬着頭皮擠到了最前面,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就在這一刻揭曉。
衆人都在翹首盼望,突然門打開,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還有一名六十多歲鶴髮童顏的老者走了出來,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時就聽那胖胖的中年人道,“大家不要着急,我是這裡的醫院院長錢國傑,現在病人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接下來就是住院觀察幾天,如果沒有太大的問題,我相信一個星期後,病人就可以離院了。”
“哇!”衆人都在歡呼,副市長也重重的出了口氣,林允兒則是用力的拍了拍胸口,同時伸同手感謝那位頭髮花白的王興學,“謝謝王大夫,謝謝王大夫!”
被感謝的王興學也有些苦笑,可是他記得葉寧的話,不要將葉寧出手救人的事情說出來,所以只好點頭將這些感謝的話一一接下。
不同於衆人的驚喜,一直站在旁邊的被從手術室內趕出來的醫生和護士卻都有些奇怪,“那個年輕人怎麼沒一起走出來?他去了哪裡?”
……
葉寧現在其實就在病房裡面呢。
葉寧用銀針對樸賢雄進行施救後,已經讓其腦內淤血順着銀針流出,心肺功能開始復甦,葉寧再一針紮下,樸賢雄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錢國傑院長和王興學大夫已經走出去告訴衆人好消息了,葉寧沒想出去,他知道現在外面人肯定很多,要是碰到什麼自己不想見的人就不好了,所以他選擇留在手術室內,將銀針慢慢取出。
隨着銀針被葉寧從樸賢雄的後腦其中,樸賢雄亦是慢慢睜開了眼睛,緊緊的盯向了葉寧,用僅僅能動的手掌緊緊的握住了葉寧的衣袖,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年輕人!謝謝你救了我,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葉寧淡淡一笑,“醫者父母心,病者兒孫命,學得一身醫術,我爲的不是你報答,而是想要從閻王手裡從搶回幾條命,這樣就能夠少看到一些妻離子散的場景。”
看到葉寧那淡然的笑容,身爲前大韓國奧運會跆拳道總冠軍老師的樸賢雄,也不禁的呆住了,聽着葉寧的話,樸賢雄自然感覺到了葉寧那寬廣如大海的胸襟,此時不禁有些動容,那明亮如寒月的雙眼竟然有些溼潤了,“年輕人,我謝謝你!”
“行,你這聲謝謝我就收下了,但其他的報答就不用了,你且聽我的,一個月之內,不要吃羊、牛肉,不要碰海鮮和各種含有酒精的食物酒水,儘量不要洗頭髮,不要讓後腦碰到水,千萬不要受到任何的撞擊,平日裡多喝些黃芪、白芍煮的補氣水喝,我相信一個星期後,你就可以出院,而一個月後,你身體內的內傷也會調理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就和沒事人一般。”葉寧朗聲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