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婷姐兒又是驚訝又是感動。驚訝的是薛茗予竟然察覺到她的異樣,她還以爲自己辛苦掩飾沒人能知道呢。感動的,卻是自己母親都沒嬸嬸關心她。
“有什麼還不能跟我說的麼?”薛茗予略帶責怪。
“就是突然覺得不耐煩應酬芳姐兒她們。”婷姐兒雙手絞着帕子。聲音極小。自小衛妡冉對她言傳身教的就是如何在各種人面前周旋,爲此她也是下過不少功夫鑽研的,她此刻卻是對此煩躁得不得了。
“爲何啊?芳姐兒她們。。爲難你了?”薛茗予疑惑不已。婷姐兒在同齡的姑娘裡,哪怕是在比她大幾歲的女孩子裡,待人接物也算得是穩重有禮的。四王府宴會不斷,斷斷不是今日才生出這些不正常的心緒。
“沒,她們怎麼會?!”婷姐兒鼻尖輕嗤,甚是不屑。“年前吳太太在我們府裡的那一回。。正月裡芳姐兒就問我這事是不是出在我們四王府的,當時我否定了,芳姐兒還跟我不高興,回頭嚴太太來我們家上門,她竟是沒來。。”
此事薛茗予是知道的。那時婷姐兒就告訴過她的。現在大家口中的吳太太,正是昔日的秦四姑娘。
“可是今日芳姐兒再來,竟然像是什麼不愉快都沒發生一樣,還跟往常一樣跟我親熱。”婷姐兒心裡極不自在,說話都帶了委屈的鼻音。
“我們從小一起玩的,我最瞭解她不過了,她是一點委屈都受不得藏不住的。她若那時真的惱了我,此時絕不會輕易就釋懷的。她今日這樣,我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心裡卻是更難受。她今日親親熱熱好言好語的,根本就是作假。。我倒寧願芳姐兒還跟我鬧鬧彆扭,讓我愧疚,總比這樣假情假意的好。往常我是真心跟她好的,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往常是不是對我真心的了。。”
“唉。”薛茗予嘆口氣,拉了婷姐兒的手靠着遊廊。“生在四王府,給了你從小的錦衣玉食,萬人敬仰,可能還要給你十里紅妝,甚至更多。可是同時,四王府也給了你歷練眼力的機會。若不是四王府,怎會有形形色色的人讓你去觀察辨別呢?”婷姐兒穩重聰慧,但是孩子天生的叛逆之心卻是最容易滋生的。薛茗予想先讓她擺正了心態,不可被這委屈混淆了立場。
“若是芳姐兒是假情假意,那你自然是知道她是爲何要這樣曲意奉承了。這就是說,我們婷姐兒是個慧眼如炬的。我從來不愛養小動物,因爲哪怕是一條魚,一隻小狗,哪天不小心吃錯了東西或者跑錯了地方,再也回不來,我都是要失落傷心一陣子的,何況是身邊的人呢?”婷姐兒擡頭吶吶的看着薛茗予,已經有點鬆動。
“本來我今日還是擔憂你的。此時我卻是很歡喜。”薛茗予溫和的看着婷姐兒笑,“我們婷姐兒長大了。成天只知道尋開心的那是長不大的小孩子。真是慶幸你這麼早就發現了,若是等以後,像你母親和陳大奶奶那樣,成了親,你還天真的和芳姐兒貼心換肺,那我可真是要擔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