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要回祿米倉衚衕去。東西早幾天就開始陸陸續續收拾了。薛茗予也想通了,陳氏留在仲桑堂,她該出去忙活的時候,還是把老人家孤零零留在偌大的仲桑堂裡。回了祿米倉衚衕,她有空了常常去看看也好,哪怕出去忙,忙完了回山莊也能順道兒去串個門兒。再者,祿米倉衚衕還有薛柏青在,也能陪陪陳氏。
所以陳氏決定打道回府,薛茗予也沒有言辭懇切的阻攔。反倒跟着馬車一道兒大清早的去了祿米倉衚衕,在那膩歪一天,到晚上天都黑了纔回山莊去。
這幾天一直事兒不斷忙忙碌碌,可是薛茗予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踏實。回了翠微山房,都洗漱好了躺被窩裡了,她又披了衣裳起身,推了門,站在廊下看着黑漆漆的院子。
“王妃,您怎麼沒睡?”無琴很快發現了寂靜院落裡站着的孤獨身影。主子不喜歡人在屋子裡守夜。靠正屋最近的西廂房裡是給她的留的房間。一般王爺沒回來,她就會歇在這裡。所以一有點動靜,她就能很快察覺到。
薛茗予意外的看着無琴,“沒事兒,我睡不着。起來走走。”
無琴向來話少,就算現在變了一些,也還是話少的。她去了裡屋,拿了件厚披風來給薛茗予攏着。“晚上風涼。”
薛茗予點點頭。聽話的任由無琴將她包裹起來。“去端個錦墩給我坐坐。”她要是瞎晃盪,無琴不知道她要去哪兒,肯定跟着走還擔心。不如她坐着,無琴守着也安心點兒。
無琴端了錦墩出來,見主子坐下發呆,她也就自己找個僻靜角落一蹲。主子想什麼她不懂,也不夠格兒去懂。守好人,就是她的本分。
薛茗予支着腦袋,看着漫天的繁星。
覃紜修不是第一回離開她,但是每回離開,她都是知道他去哪兒在哪兒做什麼的。獨獨這回,只說個三五天的時間期限。她這心裡,就是有再多的事兒來分她的心,她的心裡,還是不安穩的。
薛茗予最討厭逼仄的牀。所以搬到了雲霧山莊,就讓人特意打了張特大號兒的紅木雕龍鳳紋羅漢牀。平日裡睡覺最大限度伸開手腳就讓她覺得很滿足的大牀,竟然讓人覺得心裡涼涼的。
簡哥兒胖墩墩的小模樣從薛茗予腦海裡一晃而過。唉,其實,要個孩子也挺好的。四王爺出門兒,婷姐兒****陪在衛妡冉身邊,還有立哥兒,哪怕立哥兒小小年紀就去了外院單獨住,但是每日早晚,都要去給衛妡冉請安,有事兒就找衛妡冉請示。還有簡哥兒,肉肉軟軟的。
薛茗予想着想着,嘴角就笑了。想着想着,什麼時候睡着了也不知道。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她寬大的紅木雕龍鳳紋羅漢牀上了。
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縱然某個心裡的某個小角落裡不一樣了。她還是有許多的事情照舊要忙碌。
上回在聽湖畫月,她隨口提了句,要開兩個酒樓,不用說邀請,個個都表示當天記得給她們發帖子要去恭賀一番。薛茗予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她的男人可是豔京新貴覃紜修,不借借勢,都對不起那響噹噹的名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