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風雲_129

“拿進華清宮的東西,本宮是不會要的!”眼見着紫霜欲收回瓷碗和食盒,桓採兒冷嗤一聲,紫霜自然明白主子意思,當即放下手中食盒,轉身隨着桓採兒離開。

“娘娘,這桓採兒也太霸道了,您何必忍她!反正......”

“反正來日方長,待她被打入冷宮的時候,本宮有的是時間折騰她,介時本宮會讓她知道,這後宮,誰纔是主子!”靳素鸞美眸微眯,轉身間,忽覺腹脹痛難忍。

“娘娘!是不是......奴婢扶您回房!”見靳素鸞柳眉緊蹙,面容糾結,彩螢心知是藏紅花起了作用,登時扶靳素鸞回了內室。

御花園的白玉石橋上,桓採兒漫步經心的踏着步,眸子若有似無的欣賞着園中美景。

“娘娘,奴婢總覺得皇貴妃今天的態度怪怪的。”紫霜自離開華清宮,心便一直忐忑不安。

“說的也是,本宮那麼罵她,她竟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該不是怕了本宮了?”桓採兒雖跋扈慣了,卻也不是大無腦之人,靳素鸞的態度的確反常,那麼隱忍,害得她準備了好些話都沒派上用場。

“要是怕了娘娘還好,奴婢就怕她會背地裡陰損娘娘,須知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靳素鸞就是個笑面虎,徹頭徹尾的小人!”紫霜中肯評價。

就在桓採兒欲開口之際,忽然看到橋下柳林裡靳雲輕與汀月正在裡面散步。

“真是冤家路窄,紫霜,隨本宮去好好教訓那個白癡!”桓採兒眸下生寒,旋即大步朝柳林方向而去。

柳林內,綠蔭蔥鬱,春意盎然,萬條垂柳如絲絛般在風中搖曳,靳雲輕輕搖着手中的柳枝,一雙大眼睛澄淨如水。

“汀月,你說二姐宮裡那包紅色粉末是什麼啊?好吃嗎?”靳雲輕抿抿小嘴,一派天真。

“千萬吃不得,那東西有毒的!”汀月刻意放大音量,驚呼道。

“胡說,要是有毒,二姐何必放在底下的暗格裡?定是好吃的,二姐不捨得給婉兒吃纔會藏起來!”靳雲輕注意到桓採兒陡然停滯的腳步,繼續犯傻賣乖。

“那叫藏紅花,吃了就不能再生孩子了!就算懷了孩子的,吃了它也會導致小產,娘娘,那可不是鬧着玩的,您千萬不能吃,知道麼!”汀月表情極度誇張,且將藏紅花三個字咬的極重。

“那二姐爲什麼要留着那個東西?我去告訴二姐!”靳雲輕一副恍然模樣。

“娘娘別去,要是讓皇貴妃知道你看過她底下的暗格,定饒不了你!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對誰都不能說!”汀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道。

“知道啦!汀月,我們去那邊涼亭,看看那個壞女人還在不,如果在的話,我們再幫二姐推她下水,反正皇上也不會說婉兒!”靳雲輕俏皮的眨着眼,轉身輕盈跑向涼亭。

“娘娘,您別跑那麼快,小心摔着了!”汀月急匆自後面跟了上去。

柳林暗處,桓採兒柳眉擰成川字,幽冷的眸,如覆冰霜。

“娘娘,如果那個白癡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奴婢不明白,靳素鸞爲什麼要準備藏紅花?現下宮中只有她一人懷孕啊?”紫霜百般思緒,卻未果。

“莫不是......紫霜,你說她會不會自己服下藏紅花,之後誣陷本宮?”桓採兒眼底閃爍出明暗莫辨的光芒,慌亂看向紫霜。

“虎毒不食子,況且皇上膝下無子,她這一胎若生下男嬰,皇后之位唾手可得,她何至爲了跟娘娘賭氣,放棄自己的錦繡前程,這說不通啊?”紫霜不以爲然。

“倒也是,說不定是她早早準備的,看來以前妃嬪中常有流產之事,定和她脫不了干係。”桓採兒輕舒了口氣,正欲轉身離開之時,忽然看到華清宮的小宮女帶着鄭御醫從橋上經過,神色匆匆。

“那不是華清宮的宮女嗎?該不是靳素鸞真出事了吧?”紫霜愕然看向鄭御醫的方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紫霜音未落,便見一隊御林軍自華清宮方向跑了過來。

“靳素鸞真夠狠毒!紫霜,你快躲起來,之後想辦法出宮,將剛剛靳雲輕說的話全數告訴父親,快去!”桓採兒已然意識到事態的緊迫性,厲聲吩咐紫霜,紫霜不敢怠慢,登時躲在一側的矮樹叢內。

下一秒,那隊御林軍已然將桓採兒團團圍住。

“奉皇上旨意,請宸妃走一趟華清宮!”

眼見着自家主子落難,紫霜心下陡震,想也沒想的朝宮門而去。暗處,靳雲輕緩步走出柳林,黑若子百里的眸子緊盯着紫霜離開的方向,脣角劃過一抹會心的弧度。

“娘娘,皇貴妃該倒黴了!”汀月解恨道。

“倒黴的何止靳素鸞,找人通知父親了沒有?”

“娘娘放心,劉醒已經安排人稟報老爺了。”

“嗯,走吧,陪本宮去看看熱鬧!”靳雲輕的臉色恢復了平日的冰冷漠然,眼底的深邃是無人可視的森寒。

華清宮內,靳素鸞雙手緊捂着腹,哭的撕心裂肺,錦被緞褥皆染着殷紅的血漬,看着讓人觸目驚心。桓採兒被押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悽慘畫面。

“宸妃!我家娘娘對您一再忍讓,沒想到你竟這般蛇蠍心腸,害我家主子失了胎兒!皇上,奴婢求您爲皇貴妃作主啊!才經喪母之痛,如今又失了龍種,娘娘她......怎麼受得了!”彩螢涕淚橫流,撲通跪在百里連城面前,拼命磕頭。

“宸妃,這件事你怎麼解釋?”百里連城面色凝重,目光宛如冰封。

“皇貴妃喪子與臣妾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所以臣妾無需解釋。”清冷的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厭惡和鄙夷,紫霜說的好,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靳素鸞竟心狠到如此地步,當真連畜牲都不如。

“證據確鑿,你還要抵賴?”百里連城陰冷的眸子如百里間出沒的野狼,泛着森幽的寒光。

“不知皇上所說的證據在哪裡?”對於百里連城,桓採兒談不上愛與不愛,她入宮,只是爲了鞏固桓家在朝中的地位,她一生立志於此,且樂此不疲。只是對於百里連城的翻臉無情,桓採兒倒是有些錯愕,昨百里,這個男人還在自己的榻上極盡溫柔,現在卻變得極爲陌生。

“剛剛鄭御醫在你送來的蔘湯裡發現了藏紅花的痕跡,你還敢說此事與你無關?”百里連城攬着傷心欲絕的靳素鸞,狠戾質疑。

“單憑這一點便斷定臣妾謀害皇貴妃肚子裡的龍種,會不會太牽強了?有誰敢保證不是皇貴妃自己下的藏紅花,反過來誣陷臣妾?”桓採兒相信靳雲輕所說的話。所以她在等,只要父親入宮,她自會讓靳素鸞吃不了兜着走,這簡直是扳倒靳素鸞的絕佳機會,不過這些都還要感謝她那個白癡妹妹纔是。

“宸妃,你血口噴人!本宮爲求後宮安樂平和,事事謙忍,一再退讓,卻不想你這樣狠毒,竟害我皇兒!如今不僅不認錯,竟還本末倒置,誣陷本宮,皇上,您要爲臣妾作主,爲皇兒報仇啊!”靳素鸞沒料到桓採兒會這般鎮定,心下多了幾分彷徨,她出不得錯。

“宸妃,這件事沒查清百里之前,朕只能先委屈你了,來人,把宸妃打入冷宮!”百里連城目的很明確,只要將桓採兒打入冷宮,桓橫爲救女兒,必會主動交出兵權。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桓採兒很清百里,此時離開華清宮,有些事便說不清了,就在她欲說出靳雲輕的時候,一陣驚愕的聲音陡然響起。

“二姐?二姐你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多血?”靳雲輕的突然出現爲桓採兒爭取了時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靳雲輕身上,尤其是百里連城。

“婉兒,你怎麼來了?”看着靳雲輕煞白的小臉兒,百里連城心疼的無以復加,登時鬆開懷中的靳素鸞,大步上前將靳雲輕護在懷裡。

“婉兒聽說二姐出事了,所以過來看看,皇上,二姐這是怎麼了?”靳雲輕淚眼婆娑的看向百里連城,眼淚在眶裡打轉,纖長的睫毛沾着露水般晶瑩的淚珠子,眨眼間,眼淚啪嗒摔在地上,濺起的無數琉璃落在百里連城心尖上。

“婉兒......二姐的孩子沒了......是宸妃!是她妒忌二姐懷有身孕,又記恨你將她推進水裡,所以......她下毒害死了二姐的孩子!”看着百里連城忘了正事,不管不顧的衝到靳雲輕身邊,靳素鸞強忍住心底的妒火,涕淚悲吼,指着桓採兒的手更如織布機般抖動不止。

在她看來,靳雲輕雖然傻的徹底,可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靳素鸞覺得,這個傻子心裡還是有她這個二姐的。

“血......好多血......嗚嗚......婉兒好怕,皇上!婉兒怕血......”靳雲輕全當靳素鸞的話是放屁,雙手緊環着百里連城的腰際,順間哭成淚人兒。

“婉兒莫怕!你們都還愣着做什麼!快把這些血跡處理掉!”看着懷裡的可人兒顫抖的如風中落葉般飄忽不止,百里連城雙眼陡厲,怒聲喝斥。

榻上,靳素鸞美眸充血,脣色煞白,攥着錦被的纖纖細指陡然收緊,眼底盡是怨懟。固然是陰謀,可她到底沒了孩子,腹痛如針扎,身體孱弱欲墜,和靳雲輕相比,自己難道不需要呵護!

一側,桓採兒將本欲張開的嘴闔了起來,心底暗忖靳雲輕來的正是時候,而且慶幸自己未提及靳雲輕,皇上如此溺這個傻子,若牽扯到她,此事怕是難辦了,好在證據確鑿,一會兒且等父親來了,她定要靳素鸞悔不當初。

直至宮女們將帶血的被褥全數換掉,靳雲輕方纔止了哭聲,小跑着到了榻前,

“二姐,你一定很疼吧?”靳雲輕帶着淚光的臉,我見猶憐。可落在靳素鸞眼底卻是面目可憎。

“你說呢!”靳素鸞一字一頓,恨由心生。

“一定很疼。”靳雲輕擡手撫過靳素鸞的腹,眼底的光芒明暗莫辨,冷宮裡,她抱着仲兒的時候,就覺得很疼,彷彿漫天下着冰錐,每落在自己身上都會帶來難忍的劇痛。

“拿開!”靳素鸞厭惡甩開靳雲輕的手,正想把這礙眼的白癡推開,卻在觸及到百里連城幽深的眸子時忍住了衝上腦門兒的衝動。

“二姐......”靳雲輕無辜的看向靳素鸞,下一秒,卻被百里連城重新攬在懷裡。

“皇上,臣妾喪子之恨,您不能置之不顧啊!”靳素鸞悲慼拭淚,刻意提醒道。

“來人,將宸妃打入冷宮!”被靳素鸞提醒,百里連城登時恢復清明,冷聲開口,就在桓採兒欲辯駁之時,安柄山突然自外面小跑着進來。

“皇上,桓將軍求見。”一語畢,桓採兒懸浮的心終是落了下來。榻上,靳素鸞下意識看向百里連城,眼底閃過一絲質疑,此事才發生多久,消息怎麼就傳到宮外了。

“宣。”百里連城何嘗不驚訝萬分,只是桓橫就在宮外,斷沒有將他攆走的道理。片刻功夫,只見一身着戎裝,年約半百的中年男子邁着穩健的步子走入華清宮。

微臣桓橫叩見皇上,叩見皇貴妃,靳妃,宸妃娘娘!”鏗鏘的聲音擲地有聲,渾厚有力,一聽便知此人武功甚高,內力雄厚。

“平身,桓愛卿來的正好,此事叫朕頭痛啊!”擇日不如撞日,既然讓桓橫撞上了,索性現在攤牌,也無不可。

“不知何事令皇上如此煩憂?”桓橫一向沉穩,雖知事情始末,卻選擇隱忍,讓百里連城先開口。就在這時,安柄山再次出現。

“皇上,宰相大人在外求見。”安柄山瞧着這一屋子的人,眼底閃過一抹晦暗的光芒,看來今兒個熱鬧了。

“宣。”百里連城擡手示意,片刻,靳震庭亦自宮外走了進來。

“微臣叩見皇上,皇貴妃,靳妃,宸妃......”進門一刻,靳震庭強忍住心底的質疑,恭敬施禮。宮裡傳話只道皇貴妃身子不適,宣他入宮,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皇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算宸妃是桓將軍的掌上明珠,皇上的愛妃,可她畢竟害死了素鸞腹中龍種,皇上若不將她致罪,讓素鸞情何以堪啊!”靳素鸞打破了宮內詭異的氛圍,悲慼泣淚。

“桓將軍,你也聽到了,宸妃善妒,竟在皇貴妃的湯藥裡下了藏紅花,致皇貴妃小產,此事關乎大百里皇族龍裔,朕即便有心寬恕宸妃,也不能罔顧律法。”百里連城將責備的話說的冠冕堂皇,一臉糾結的看向桓橫。

一側,靳震庭聞聲陡震,幽深的眸子下意識轉向靳素鸞,最終卻落在百里連城懷裡的靳雲輕身上,眼底顯露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靳雲輕知道,她的極品父親定是在權衡眼前兩個女兒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以便確定日後更加討好誰。

“皇上言之甚是,若宸妃有罪自當受罰,微臣斷斷不會偏袒。但微臣求皇上能將事情查清百里,莫要冤枉了宸妃纔是。”桓橫神色肅然,拱手道。

“此事朕已查明,御醫確在宸妃送給皇貴妃的蔘湯裡驗出藏紅花的成分,如今瓷碗還在桌上,宸妃無從抵辯。”百里連城正色開口。

“即便如此,也無法證明那藏紅花就是宸妃下的,或許這蔘湯未入宸妃手時,便已經被人動了手腳,又或者在宸妃離開華清宮後,這蔘湯纔出了問題。”桓橫冷靜分析,字字珠璣。

“即便這蔘湯是在未入宸妃之手時被人動了手腳,可它到底出在宸妃的小廚房,宸妃有推卸不掉的責任!”靳素鸞掩面拭淚,悲聲反駁。

“所以就只剩下一個疑點,那便是有人爲排除異己,刻意陷害宸妃!皇上該嚴懲此人,莫讓這等污濁之氣玷污了皇宮的聖潔。”桓橫語氣凝重,看向靳素鸞的眼睛迸射出絕的幽寒,幾句話的功夫,便將矛頭直指靳素鸞。

百里連城懷裡,靳雲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此刻,如果靳震庭肯替靳素鸞說上兩句,定會扭轉現在的不利局勢,可靳震庭卻在一旁保持沉默,似乎並沒有爲自己女兒出頭的意思,靳雲輕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即便親生骨肉在風尖浪口掙命,他仍然可以如此淡然的明哲保身。

“桓將軍,凡事都要講證據,鐵證之下,你竟然妄自揣摩誣陷本宮,替宸妃開脫,着實令皇上和本宮失望!”靳素鸞忍着腹的隱痛,怒聲冷斥。看着一旁靜觀的父親,摟着靳雲輕的皇上,靳素鸞忽然有種孤軍奮戰的感覺,只是箭已射出,斷無回頭路可走。

“微臣只是就事論事,皇上,臣以爲,事實遠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這其中必有端倪!”桓橫雙手拱拳,刻意擡高音量。

“哦?桓將軍認爲有何端倪?”桓橫的鎮定遠在百里連城意料之內,反倒打他個措手不及。倒是他懷裡的靳雲輕,晶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欽佩的光芒,到底是武將中的領頭羊,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將百里連城帶進圈子裡。

“微臣斗膽懇求皇上,準臣搜查皇貴妃的寢宮!如果皇貴妃自食藏紅花誣陷宸妃,這麼短的時間,贓物斷不會被處理掉!”桓橫劍眉飛揚,鏗鏘開口,說話間,眸子掃過自己的女兒,充滿憐愛。

一側,自桓橫踏入華清宮那一刻開始,桓採兒便極悠然的站在那裡,默不作聲,靳雲輕知道,那種依賴,基於信任。同爲人父,她又看了看旁邊這位,靳雲輕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全心全意依賴靳震庭,怕是死了千次不止了。

“大膽!本宮的寢宮豈是你說搜便搜的?桓將軍是否因爲手握重兵,便不將皇上與本宮放在眼裡了!”靳素鸞刻意提高音量,提醒百里連城。

“桓將軍,朕希望你清百里一點,朕未立後,皇貴妃便是後宮之尊,這華清宮可不是你隨意想怎樣,就能怎樣的!”百里連城似乎意識到自己沉默太久,冷冷看向桓橫。

“皇上,臣願以手中兵符作擔保,如果臣未在皇貴妃寢宮搜出藏紅花,必將兵符歸還皇上,攜妻女卸甲歸田。”桓橫一語,正中下懷,百里連城幾乎未作思考之態,便同意了桓橫的請求,其意昭然若揭。

得了這句話,靳素鸞也安心不少,她的寢宮她最清百里,從來不會有什麼藏紅花。

“皇貴妃,那微臣得罪了!”桓橫見百里連城點頭,便開始四處搜查,即便得了消息,可桓橫卻沒有直奔軟榻,至少也該做做樣子。

事實上,桓橫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兒,這消息是從靳雲輕那個白癡口中得知的,真假難辨,可事到如今,他亦沒有退路,而且他很清百里,這件事的指向是自己,皇上是對自己起疑了!

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桓橫緩步走到榻前,屈身拱手

“臣失禮了!”桓橫說着話,匐進底。靳素鸞見桓橫一副有成竹的模樣,不由擡眸看向坐在邊的百里連城,卻見百里連城的目光緊鎖着靳雲輕,滿是柔情。

就在這時,下忽然傳出吱呀的聲響,待桓橫自下出來,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血色的藏紅花。

“皇貴妃辯無可辯了吧!”桓橫劍眉緊皺,凌厲的眸子狠瞪向靳素鸞。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本宮的!本宮寢宮沒有藏紅花!是你誣陷本宮!皇上!”看着桓橫手中的藏紅花,靳素鸞美眸陡睜,雙目瞠大,滿眼恐慌。

“桓將軍這藏紅花是從何處找到的?”百里連城俊冷的臉上頓時染上一層寒霜,聲音陰蟄如潭,幽幽的眸子緩緩瞥向靳素鸞,百密一疏,她真是該死!

百里連城懷裡,靳雲輕冷眼觀賞着這場好戲,感覺到身邊男人心跳加速,靳雲輕不禁感慨,一對白癡!想要對付桓橫辦法何其多,可他們偏偏選了最愚蠢的一個,後宮事非之地,就算自己不出手,桓橫自會有辦法找出替罪羊!

“回皇上,微臣是在皇貴妃下的暗格裡找到的!”桓橫面色沉凝,底氣十足。百里連城瞥向一側的鄭御醫,鄭御醫自是心領神會,將藏紅花接到手裡。

“沒有......皇上!臣妾下沒有暗格!”此刻的靳素鸞已然顧不得尊貴的身份,整個人撲進底。殘忍的是,她的確在自己底下看到了巴掌大的暗格,而且裡面還餘留些藏紅花的粉末。

“娘娘!身體要緊,您快起來啊!”彩螢沒料到事情峰迴路轉,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俯身去,將靳素鸞拉了出來。

眼見着彩螢起身時,臉色蒼白如紙,靳雲輕便知道,靳素鸞是找背黑鍋的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如此反應,靳素鸞倒也不笨,也好,她還真不希望靳素鸞就這麼倒下去,她還沒玩夠!

“怎麼樣?”百里連城膛略有起伏,薄脣緊抿,冷冷吐出幾個字。

“皇上,臣妾冤枉!這藏紅花必是桓橫早就準備好的,用來誣陷本宮!”靳素鸞悲慼怒吼,不掙扎到最後一步,她捨不得丟棄彩螢這顆棋子,到底也是跟了自己七年的貼身丫鬟,靳素鸞多少有些捨不得。

“是不是桓橫準備好的,相信御醫自有驗證!”桓橫暗舒口氣,轉目看向鄭御醫。

“回稟皇上,宮中御醫院的藏紅花皆是由院內御醫精心研磨而成,宮外定是買不到的,微臣驗查過,這些藏紅花皆來自御醫院。”鄭御醫據實開口。

鄭御醫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只見彩螢臉上赫然浮現五個指印,脣角有血滲出。

“你這個賤奴,本宮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陷害本宮?”靳素鸞痛下狠心,將彩螢一把推倒在地。

“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彩螢淚如雨下,單薄的身子抖如篩糠,靳雲輕暗自吸了口氣,有些可憐彩螢。

不過有句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以彩螢在靳素鸞心底的位置,那些喪盡天良的事,她必有參與。

“既然此事與臣妾無關,臣妾告退。”久未作聲的桓採兒挑眉看了眼靳素鸞,轉身朝百里連城欠了個身。

“委屈宸妃了,此事朕必給宸妃一個交代。”百里連城聲音低沉,不帶一絲溫度,身體散着濃重的殺氣。這殺氣靳雲輕似曾相識。待桓採兒離開,桓橫亦俯身退出華清宮。

“皇上......婉兒怕......”靳雲輕在百里連城的懷裡圈了圈身子,眼睛怯怯的看向靳素鸞方向。

“朕送你回宮。”百里連城甚至沒多看一眼靳素鸞,起身拉着靳雲輕漠然離開,久立一側的靳震庭只搖了搖頭,亦無聲退了出去。整個華清宮順間冷清下來。

關雎宮內,靳雲輕慵懶的撫着絮子,靈動的眸子純淨如一汪清泉,時爾眨眼,多了幾分俏皮。

毒害龍種一事有了結果,在百里連城沒有治罪前,彩螢便喝了一壺毒酒,這樣的結局總好過亂棍打死。爲了給桓橫一個交代,百里連城貶了靳素鸞,由皇貴妃降到了妃,比自己低了兩級,原本百里連城有意要封桓採兒爲皇貴妃,卻被桓採兒謝辭了。靳雲輕知道,這是桓橫的意思。看來這件事後,桓橫起了異心!

“殷雪。”靳雲輕吁了口長綿的氣息,輕聲喚出殷雪。

“主人吩咐。”有好多次,靳雲輕都想問殷雪到底藏到哪兒了,她曾有心留意很多次,都未找到。

“通知奔雷,尋一個陌生臉孔,命其以蜀國密使的身份接近桓橫,另讓他派人暗中監視將軍府,莫讓真正的蜀國密使潛入,百里漠北那個人.....呵!”彼時交鋒,她可沒佔着什麼便宜,不過好在也沒吃虧。

“屬下這就去辦!”殷雪得令,咻的離開,動作輕盈如雪,靳雲輕懷中的絮子甚至沒有一絲反應。

“你這傢伙,越發懶惰了!”靳雲輕輕撫着絮子,極溺的拽了下絮子的耳朵。

“喵~”絮子也是極給面子的叫了一聲,便又入夢去。

此刻,午膳已經準備妥當,汀月緩步走到靳雲輕身邊,將她膝上的絮子抱到貴妃椅上,旋即扶着靳雲輕起身走向方桌。

“肅親王的那份送過去了?”自那日靳雲輕不准他穿白色衣服出現在自己面前後,百里玉果然有兩日未來。

“回娘娘,送過去了。”汀月回稟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靳雲輕有時候會想燕南

笙的那句話,自己真的很過分嗎?

“娘娘!”汀月轉身正欲離開,便見宮門處,一襲湛藍色長衫的百里玉赫然站在那裡。

那一剎那,靳雲輕彷彿看到以前的百里玉又回來了,湛藍色的長衫在陽光的映襯下綻放着奪目的光彩,將百里玉的身姿勾勒的頎長健碩,這是最能襯出百里玉優雅傲然的顏色,此刻,百里百里玉俊逸的臉越發顯得神采奕奕,頹唐之色頓無。

汀月很艱難的將視線自百里玉身上移開,直覺告訴她,除了仰望,她不能對這個男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待汀月離開,靳雲輕收回自己的視線,悠然走到桌邊,未置一詞。

“咳咳......有件事我想問你,不過你不可以生氣。”對於自己彰顯的誠意被靳雲輕無視,百里玉雖有些尷尬,卻還是淺步走到靳雲輕身邊坐了下來。

“說說看。”靳雲輕拿起竹筷,神色悠然,聲音悅耳。見靳雲輕如此好說話,百里玉猜測,她今天心情必是極好的,心稍穩了些。

“皇貴妃的事......是你做的吧?”百里玉試探着看向靳雲輕,卻見靳雲輕忽然擱下竹筷,纖長的睫毛微微翹起,明眸閃爍着看向自己。

“心疼了?”靳雲輕挑起眉梢,眼底的光芒明暗莫辨。

“胡說,不過我想不該是你,她是你的姐姐,你們姐妹三人感情那麼好,你該不會害她!”百里玉將說服自己的話,衝着靳雲輕重複了一遍。

“藏紅花不是我放的。”靳雲輕復拿起竹筷,漠然道。是呵,她也曾以爲她們姐妹的感情很好,可靳素鸞教會了她,什麼叫一廂情願,什麼叫自作多情!

見百里玉控制不住的輕舒口氣,靳雲輕很打擊人的補充一句。

“不過,是我讓殷雪放的。”靳雲輕語閉,百里玉陡然起身,一臉憤怒的看向靳雲輕。

“你爲什麼要陷害皇貴妃?她是你姐姐!”百里玉可以找一千個理由解釋靳雲輕挑撥百里連城與桓橫的理由,卻找不出任何理由解釋她爲何要陷害靳素鸞,表姐曾說過,她很在乎素鸞這個妹妹。

“還說不心疼她。”靳雲輕彷彿沒事兒人似的夾了塊魚肉,細細品嚐。

“靳雲輕!本王在問你話!”百里玉最受不靳雲輕這種帶搭不理的態度,厲聲喝斥。

“殷雪,好吵。”靳雲輕柳眉微蹙,聲音略顯煩躁。

“王爺,請!”殷雪彷彿幽靈般順間落在百里玉面前,那張絕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宛如冰封。

“靳雲輕!本王不會縱容你傷害表姐的妹妹!本王這就去皇上那裡揭發你!你這個毒婦!”百里玉曾和殷雪動過手,很清百里自己並不是殷雪的對手,與其被人扔出去,倒不如自己走出去,還能留些顏面。

“殷雪,退下!”靳雲輕聲音驟寒,陡然撩筷,待殷雪消失,靳雲輕緩緩起身,無一絲情緒的走向百里玉。

“你......你要幹什麼?”百里玉狠噎了下喉嚨,他從沒見過靳雲輕如此肅然的表情。

“你去啊!你去告訴皇上,靳素鸞底下的藏紅花是本宮放的!別人筱蘿不敢保證,但若你告密,筱蘿定不反駁!去啊!”清冷的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悲憤,靳雲輕清眸涌動怒浪,眸間迸發出來的光芒似是利劍般入百里玉心裡,讓他感到莫名的疼。

“你......你別逼我......”靳雲輕一步步向前,百里玉越發心虛的後退,直至將百里玉逼至牆角,靳雲輕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兩人的姿勢讓人浮想聯翩。

“本王也沒說一定要去啊......”不知爲什麼,百里玉自認在戰場上睥眤天下,從不知畏懼何意,卻偏偏在靳雲輕面前,總有種矮人一截的感覺,那種自內心深處散出來的溺,或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

“你一定要去啊!筱蘿還想看看,你出賣筱蘿時的表情該是怎樣的暢快淋漓!”清越的聲音透着毫無掩飾的憤懣,靳雲輕水眸如波,其內蕩起的漣漪讓百里玉心下微沉,似有什麼東西堵在口,悶的說不出的難受。

“我只是想提醒你......靳素鸞到底是你......”

“她是什麼東西用不着王爺提醒,王爺該不會找不到御書房吧?若找不到,筱蘿可以帶你去!”靳雲輕距離百里玉那樣近,近的百里玉甚至可以數清她有多少根睫毛,自靳雲輕櫻脣中溢出的呼吸撲面而至,百里玉狠噎了下喉嚨,艱難抑制住自己欲暴走的衝動。

“咳咳......本王可以給你一次機會。”百里玉鬆了鬆嗓子,腳步欲朝後退時才發現,自己已然抵在牆壁上,於是百里玉稍稍挪了身子,緩和此刻曖不清的姿勢。

“要麼,王爺現在便跟筱蘿去見皇上,把筱蘿的事全都抖落出來。”靳雲輕說話間回眸看了眼貴妃椅上睡的一塌糊塗的絮子,轉身時,眼底透着一絲戲謔的光芒,“要麼王爺抱着絮子在關雎宮裡好好歇息歇息,清清腦。王爺自己選!”

“你!你欺人太甚!”百里玉聞聲,怒目圓睜。

“筱蘿從來都很講理。看來王爺已經選好了,走吧!”靳雲輕冷眸自百里玉身上移開,轉身後信步走向宮門

宮門處,靳雲輕回身時,百里玉仍氣鼓鼓的站在原地,片刻後,方纔踩着暴戾的步子走向貴妃椅,極不情願的抱起絮子坐了下來,狠狠瞪向靳雲輕。

眼前的畫面多麼溫馨,一個溫潤如玉,人若嫡仙的男子,懷抱着一隻雪色皮毛的貓兒,人與自然,無限諧的一面。

“本王不喜歡絮子!”百里玉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諧,臉上哀怨之情溢於言表。

“那就請王爺擺脫狹隘,大愛無疆。”靳雲輕悠然開口,旋即邁出關雎宮,心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溫暖,這溫暖如雨後清風,吹拂着靳雲輕冰凍的心房。

“本王已經照你的話做了,你還要幹什麼去?”見靳雲輕離開,百里玉登時緊張開口。

“噓!絮子是有身孕的貓兒,王爺莫驚動了它肚子裡的小貓呢。”靳雲輕拇指貼於脣邊,小心翼翼瞄向絮子,囑咐了幾句後,轉身離開。

“喂......”百里玉再欲開口時,靳雲輕已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望着空空如也的門口,百里玉無奈失笑,他的擔心根本多餘,靳雲輕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去找百里連城坦白一切!百里君清是看出來了,誰要是敢把靳雲輕當傻子,那人必定是天字第一號的傻子!而且死的必定無比悽慘。

“絮子,你怎麼受得了這樣的主子啊!”百里玉下意識撫過絮子的皮毛,訕訕道。

“喵~”絮子似是聽懂了百里玉的話,很溫柔的喵了一聲。百里玉先是一怔,脣角緩緩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或許,他也不是很討厭這隻貓呵。

御花園內,汀月注意道靳雲輕面色陰沉,於是小心翼翼開口。

“娘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消遣華清宮那位。”如果不是百里玉那番求情的話,她或許還會讓靳素鸞過上兩天好日子。

“麗妃......可麗妃現在正在氣頭上,娘娘不如過兩日再去。”汀月好意提醒,以靳素鸞現在的心情,她怕主子會吃虧。

“本宮消遣她還需要挑日子麼!一會兒你這麼說......”靳雲輕止步在汀月耳邊嘀咕幾句後,轉身大步朝華清宮而去。

華清宮內,靳素鸞緊握着手中的茶杯,杯蓋與杯身的撞聲愈漸響亮,忽然‘砰—’的一聲,靳素鸞將茶杯狠狠扔在地上。

“你怎麼沏的茶!想燙死本宮麼!”靳素鸞面目猙獰的看向新來的宮女明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即便明玉長相可人,小家碧玉,但在靳素鸞眼裡,她怎麼都不如彩螢好。

“娘娘恕罪,明玉這便再衝一杯。”即便毒害龍種的罪名落到了彩螢頭上,可皇宮裡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彩螢在替準罪,他們清百里的很。

所以,作爲安柄山少有幾個宮女心腹的明玉,自然知道,現在要做的,便是逆來順受。

明玉說着話,利落的將碎在地上的瓷片撿起來,才一起身,便聽到宮門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紫霜,有沒有聞出這華清宮什麼味道?”清脆的聲音突兀響起,未等外使宮女傳稟,桓採兒已然帶着紫霜,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回娘娘,一股發黴的晦氣味兒,難聞的很。”紫霜舉手揮着空氣,隨聲附和。見桓採兒走入正廳,明玉登時將手中的瓷片收入袖內,俯身施禮。

“奴婢明玉,叩見宸貴妃。”

“麗妃,你好大的膽子,見着我家主子居然還不上前行禮?別忘了,你現在是妃,我家主子是貴妃,怎麼?還當自己是皇貴妃呢?”見靳素鸞面色無溫的坐在那裡,紫霜上前一步,厲聲喝斥,態度極爲惡劣。

無語,靳素鸞強忍着心底的怨懟,緩緩起身,艱難走到桓採兒面前,正欲施禮之時,只聽‘啪—’的一聲,桓採兒手起掌落,靳素鸞臉上赫然浮現五個指印,未等靳素鸞反應過來,桓採兒再度揚手揮了過來。

“娘娘小心!”一側,明玉登時上前一步擋在靳素鸞面前,硬生接下桓採兒這巴掌。

“桓採兒!你太過分!”靳素鸞美眸陡睜,眼底火般怒視桓採兒,

“本宮再怎麼過分,也不如你的萬分之一!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靳素鸞當真比畜牲還不如,爲了誣陷本宮,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本宮真是小看你了!夠狠的!如果不是父親洞察先機,在你寢宮裡找到藏紅花,本宮輕則打入冷宮,重則性命不保!現在纔打了你一巴掌,你已經佔了大便宜了!”桓採兒美眸流動間,一股森冷的戾氣浮動其間。

“你血口噴人!本宮怎麼會毒害自己的孩子,那是彩螢的錯!她都已經認罪伏法了!”靳素鸞心虛反駁,玉指撫上疼痛的面頰,心底的恨如決堤的洪水氾濫。她曾向百里連城無數次的解釋,她的底從來沒有暗格,必是有人栽贓給她,可百里連城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不問青紅皁白的將她連降兩級。如果不是爲了他百里連城的大百里江山,她怎會如此!

“靳素鸞,這裡沒有外人,你何必這般惺惺作態,本宮真是可惜彩螢那丫頭,伺候了你一輩子,最終得到的卻只有一杯毒酒。靳素鸞,在皇上那裡,這件事過去了,可在本宮這裡,這件事沒完!紫霜,給本宮砸!”桓採兒冷蟄的眸如覆冰霜,彼時父親將厲害關係擺在自己面前時,桓採兒不禁倒吸了口冷氣,依父親之言,這件事必是皇上與靳素鸞合謀爲之,目的在於剷除桓府一族,幸而最終化解危機,否則死的,何止她一人!高處不勝寒,這也是父親爲何讓自已拒絕後位的原因。

紫霜得令,登時衝到一側的古董木架上,隨手將上面的翡翠玉佛和白玉觀音摔在地上。

“你住手!”靳素鸞氣極攻心,正欲上前阻止,卻被桓採兒一把拽住皓腕,力道之大,靳素鸞根本無法掙脫。

“給本宮狠狠的砸!”桓採兒瞥了眼靳素鸞,冷嗤開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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