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大老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要調來洛邑任職了,之所以不說完全是因爲在信上二弟就說了,要他瞞着歌兒,因爲大家都想給歌兒一個驚喜。當初看到這些話的時候他是哭笑不得,二弟年紀都一大把了,怎麼學着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呢?這麼大的事居然想要瞞着歌兒,真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妘大人一家到了洛邑的時候他還沒有從自己位置上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到洛邑了。
妘大夫人看到二弟一家終於到了,很是高興的將人迎了進府,現在妘大老爺還沒有回府,當然就是她拉招待了,老爺早早就跟她說了這件事,她心裡也有數。
只是府上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得這麼清楚的,看到遠在冀州的二老爺竟然拖家帶口的來了洛邑,而且跟上次來的時候明顯不一樣,這次看起來像是打算住下來了一樣……難道二老爺一家真的打算在妘府住下了?
這個可能讓妘府上下的人心思各異了起來。
府上突然多了這麼多的人,不管是下人還是主人都忙得很,下人們要收拾院子,要搬行李,要伺候,還要準備晚上的飯食。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自然是不能跟平時一樣了,所以要準備的事情可多了,幾乎是忙得要飛起來了。
妘大夫人要做的事也不少,老爺爲了幫忙瞞着歌兒,他們就什麼事都做不了,直到今天他們到了,歌兒也知道了,他們才能開始準備,可真是苦了他們。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之後也到傍晚了,府上的兩位老爺也都回來了,妘大老爺在宮裡見到了自己的弟弟,很是高興,爲此還在宮門外等了他半個時辰呢。
兩兄弟多年以來都是分隔兩地,以後終於可以在一起共事了,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妘大老爺還讓妘大夫人拿出了珍藏的好酒,兩兄弟在飯桌上就開始對飲了起來。
妘府的男性子弟坐在一起暢所欲言,時不時的傳來一聲響亮的笑聲,隔壁的女眷則是顯得溫柔多了。妘大夫人和妘夫人說着各自府上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妘夫人更多的是詢問有關妘州歌的事,恨不得將妘州歌的每一件事,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都問個清楚,明白。
妘大夫人倒也理解她,也沒有不耐煩,反而時不時的說上幾句妘州歌的好話,聽得妘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過,能說得上幾句話的也就只有妘州歌,妘素娥了。幾個庶出的是想插嘴都不知道怎麼插的,而且嫡母在,她們也沒有那個膽子未經允許就說話,所以只能時不時的露出一個附和的笑容。
看起來倒也是和樂融融。
用完晚飯後除了兩個老爺,其他人都各自回了院子收拾了。妘夫人和妘琅寧三兄弟當然是不會這麼早就回院子休息的,都齊齊的跑到了妘州歌的院子,想要擠在她的身邊,讓妘州歌有些哭笑不得,最後將三個哥哥都趕到了一邊去,自己則是挨着娘坐了下來。
幾個人興致高漲,不停的說着,三兄弟說着冀州發生的事,妘州歌則是選一些洛邑發生的有趣事說,關於自己的事也是挑一些好的事說,三兄弟和妘夫人都沒有察覺到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事是很少的,而且都是一些好事,平淡的事,不好的根本就沒有。
最後直到亥時大家都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妘州歌暗暗鬆了一口氣。只是她這口氣還沒有喘過來就又提了起來,瞠大了眼睛瞪着突然跳進來的人,反射性的看了眼院子外面,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才鬆了一口氣,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瘋了不成?要是被我爹孃還有我哥哥看到怎麼辦?”豈不是要鬧翻天?
她就知道他今晚肯定會過來的,所以剛纔才裝出有些疲累了的樣子,讓娘和三個哥哥離開了,不然的話,他要是像現在這樣突然就跳進來,估計會把娘直接嚇暈,然後三個哥哥會直接跟他打起來!
軒轅鳳暖得意的說道:“歌兒,你放心吧,我可是看着你娘和你的哥哥離開了我纔敢進來的,不然的話我哪敢這樣闖進來啊。”
事情的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如果在他們的事情還沒有公佈之前他就這樣出現在妘家人的面前,那他和歌兒的事就別想成了。妘家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和歌兒私底下已經私定終身,而且自己還常常半夜獨自一人闖進歌兒的閨房,妘家的人不殺了他都是好的了,想和歌兒在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怎麼可能拿歌兒和他的未來冒險呢?雖然他是一早就來了,但是他見歌兒的娘和幾個哥哥還在,所以在外面靜靜的等着,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他們才走了。要是夏天,他估計都被外面的蚊子叮得滿頭包了,好在現在天氣還沒有熱起來,蚊子不多。
妘州歌一陣無語,敢情他是早早就來了,在外面躲着,看到娘和哥哥離開了才迫不及待的跳進來啊?
“歌兒,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棒,這件事我辦得還不錯吧?”果然,軒轅鳳暖一坐下就心急的邀功了。
妘州歌橫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你可真厲害啊,這麼重要的事居然滿得這麼嚴,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
驚喜是驚喜,可是驚嚇也不少!
爹是冀州的州牧,也是妘氏一族的家主,皇上一向猜忌各大家族,突然將爹調來洛邑,誰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而且暖暖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軒轅鳳暖一眼就看穿她心裡的擔憂了,忙安撫的說道:“歌兒,你放心吧,我既然想了辦法讓皇上鬆口將你爹調來洛邑,自然是想好了理由的,他是你爹,以後也會是我爹,我萬萬是不會害他的,你要相信我。”
他哪裡可能會害自己的未來岳父啊,當然不可能!
妘州歌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自然是相信你不會害我爹了,只是你貿然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冒險。萬一你的做法正中皇上下懷怎麼辦?”
畢竟誰也不知道皇上心裡在打着什麼主意。
軒轅鳳暖眸色閃了閃,笑着說道:“歌兒你放心吧,有我在的一天,我都會護着你,護着你家人的。”
妘州歌側頭看着他,他語氣淡淡的,笑容也是淡淡的,但是眼底卻閃爍着再認真不過的光芒。
她莞爾一笑,有些開玩笑的說道:“等你坐上太子之位再來說這句話吧。”
皇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宣佈太子的人選,現在很多人都認定了四王爺纔是太子的人選,因爲四王爺身後有惠妃的孃家,現在又有了姬家做後盾,宮裡的蘭貴妃即使不願意也不會和他對着幹,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了。相比四王爺,暖暖這個瑞王爺就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了。
可是軒轅鳳暖在面對這個問題時卻異常的認真嚴肅,他深深的注視着坐在他旁邊的妘州歌,一字一句的說道:“歌兒,我總會將這世間最美好的一切捧到你面前獻給你的,不管是權力還是幸福。”
妘州歌和他對視着,看到了他眼底深處的執念和堅定還有決心,心裡微微一震,涌出了一股暖流。
她不需要全世界,或許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單純熱烈而又忠誠的愛,她曾經被背叛過,所以現在尤其害怕。暖暖似乎一直懂她的害怕,她的遲疑,可是他什麼都不說,他只是在默默的在做,然後有一天讓她自己發現身邊已經有這樣的一個人了,可以放心讓她依靠,信賴。
說的永遠比做的容易,可是隻有做出來的事情才能說服人,更讓人安心。這讓她想起了以前,姬昊仁從來都只會在嘴巴上許下美好的承諾,卻不曾見他實際上做出什麼舉動,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心。
妘州歌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出神,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向清明透徹的杏眸像是失了焦距一樣,眼神變得有些空茫了起來,小嘴微張,看起來竟然有些迷糊和可愛。
軒轅鳳暖看到她這副難得的迷糊模樣,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精明,雙眸朦朧得像是隔了一層薄霧,在屋子海棠紅雕花燈盞發出的微弱光線下,面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烏黑的長髮一半披在身後,一半垂在胸前,閃着黑亮的光澤,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不過他更想要做的事是……
軒轅鳳暖不受控制身子微微前傾,越過了炕榻上的矮几,視線落在了她嫣紅水潤的脣瓣上,不由得抿了抿突然變得有些乾澀的嘴脣,越是靠近就越是小心翼翼,到最後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撐在矮几上的手幾乎都緊繃出了青筋。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也似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當他的嘴脣終於碰到了日思夜想的那抹柔軟時,他覺得腦海中砰的一聲炸成了煙花,光彩炫目,動人心絃。
他覺得自己等這一刻等了足足兩輩子!他曾經連幻想都不敢幻想的事情現在終於實現了,不是趁着她睡着偷襲,不是趁其不備,不是誘惑哄騙,他相信她是清醒的,是知道他在做什麼的。可是她沒有推開他,這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他一開始只是貼着她溫熱柔軟得如同春天盛開的花瓣一樣的嘴脣一動不動,一會兒之後見她沒有推開他所以膽子又大了起來,開始在磨蹭了。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只是小心翼翼的,珍惜的磨蹭着,試探的伸出舌尖輕輕的劃過她的脣瓣,感覺到她身子一震,他立刻又縮了回來,逗留了半刻才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不管不顧的又纏了上去。
妘州歌垂在雙膝上的手早在他靠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緊張的絞在了一起,她的心,她的理智還是有些許抗拒的,但是想到了現在兩人的關係,她又覺得有些事是時候試試了,不試她永遠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所以她忍住了推開他的衝動,特別是在感覺到暖暖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之後,心裡就更加的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撇開心裡的固有想法,說服自己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姚子暇和暖暖了,而是妘州歌和暖暖。她並不是她的姐姐,她比他小了好幾歲,她是妘州歌。
她的動作對軒轅鳳暖而言無疑是一種鼓勵,他伸出手輕輕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在脣瓣上徘徊的舌尖從她的雙脣縫隙間鑽了進去,碰觸到她滑膩的香舌時他心裡一陣激盪,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只是更多的是從心底深處涌上來的澎湃情感,讓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這個親吻着中。
安靜的屋子裡除了燈燭燃燒時,燭心偶爾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噼啪聲之外,就只有兩人親吻時發出了曖昧聲音了,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尤其明顯。妘州歌迷迷糊糊中聽到這種曖昧的聲音時不由得羞紅了一張臉,越發的嫣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一樣。有心想要推開他,可是貼在他滾燙胸膛上的手卻是什麼力氣都使不出,軟得跟麪糰似的,如此一來倒像是欲拒還迎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妘州歌以爲自己就要喘不過氣來暈厥過去的時候軒轅鳳暖終於不捨的鬆開她了,不過他還是留戀不已的在她已經有些紅腫的脣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啄着,目光灼亮又深情的注視着她,微微喘着氣,聲音低啞的低喃道:“歌兒,我好高興。”
好高興她沒有推開他,她不知道她的一個小小的動作對他而言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否定或者承認,如果剛纔她推開了他,那就只能證明她現在心裡還沒有完全的接受他,還是把他當弟弟,所以才無法接受他的親密動作。
妘州歌還沒有從剛纔的親密中回過神來呢,聽到他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同樣聲音低啞的茫然問道:“什麼?”
軒轅鳳暖看到她這副還沒有回過來神來,顯得有些可愛的呆愣模樣不由得低笑了幾聲,視線落在她嫣紅如血的紅脣上,上面還閃着可疑的光澤,讓他心裡頓時一動,就要再來一次。可惜的是這次妘州歌飛快的伸手擋住了他貼上來的嘴脣,瞪着他,眼裡滿是警告。
胡鬧!雖然他們已經私定終身了,但不管怎麼說都還是沒有成親的,實在不應該做出這種親密的事。
被擋住了,無法親吻到那抹香軟,軒轅鳳暖鳳眸裡閃着失望之色,可憐兮兮的看着她,妘州歌自然是不爲所動了。最後他實在沒辦法,只能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她柔嫩的掌心,在她的輕呼聲中飛快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正經模樣。
妘州歌看到他這副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想起剛纔的事臉上一陣火辣,暗道自己這膽子也忒大了,要是被舜華她們進來撞見,都要翻天了。
她掩飾似的端起了矮几上的溫水淺抿了兩口,清了清嗓子問道:“現在你可以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說服皇上答應將我爹調來洛邑的了吧?”
軒轅鳳暖沉默了半響才突然正色的說道:“歌兒,如果我說我在皇上面前是說將你爹調來洛邑是爲了將來更好的打擊妘家,甚至將妘氏一族連根拔起……你會怎麼樣?”
妘州歌一呆,然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然後在軒轅鳳暖緊張的目光下慢騰騰的說道:“你這是空口說白話,給皇上畫了一個大餅充飢了?皇上會信你?”
難道皇上只是因爲他的這些話就相信了他,答應將爹調來洛邑?她都不相信了,皇上會相信?
“歌兒,你、你難道不擔心?”軒轅鳳暖問。
妘州歌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擔心什麼?”
軒轅鳳暖急了,“擔心我將來真的會對妘氏一族下手啊!”
妘州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傻呢?你如果是這樣的人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而且你剛剛說的話難道你轉眼就忘記了?”
前一刻才說會護着她,護着她的家人,現在卻又說要將妘氏一族連根拔起,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軒轅鳳暖看到她不雅的小動作非但沒有覺得不喜,反而覺得可愛,不由得輕笑了出來,心情愉悅。
“歌兒,太子之事應該很快就會定下來了。”一會兒後軒轅鳳暖說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話。
妘州歌一怔,卻是很快就明白過來了,難怪皇上會信他了,原來如此。
“只是你難道不擔心皇上將來會逼迫你實現自己的承諾?”
軒轅鳳暖不以爲意的說道:“歌兒,到時候就不是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一旦他將權力放下,想要再收回哪是這麼容易的事。
妘州歌想了想還是覺得他這樣太冒險了,而且還有四王爺在。他和四王爺兩人肯定是處於相互牽制的狀態,皇上不管立誰爲太子,另一位王爺都不會被打壓下來的,起碼在皇上還是皇上的時候不會。皇上一向疑心病很重,肯定是會給太子留下一個對手鉗制太子的。
所以即使是暖暖當上了太子,但是有四王爺這麼一個虎視眈眈的人在,暖暖這個太子之位只怕也不會坐得太安穩。
只是現在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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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忐忑審覈不給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