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房間外爆發出一陣鬨然叫好聲,但是玉寰閣畢竟是秦三少的主場,不僅是他的隨從,還有玉寰閣的人也都衝來,企圖救他。
“季青彥,爾敢!”秦三少氣急敗壞的吼叫,身體拼命掙扎,卻根本掙脫不了。他長這麼大還從沒像今天這樣丟臉過,一張白淨的臉皮憋得青紫,額上青筋暴起,怨毒的眼神惡狠狠的盯着季青彥。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休要仗着你的騙術,在京城興風作浪。聰明的,你還是老老實認罪伏法,爭取一個從寬處理。”季青彥說得一臉的無所謂,嫡仙般不沾一絲煙火氣息。
在場很多認識秦三少的人都免不了犯了嘀咕,看季三少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人,難道說這個秦三少當真是個假貨?
秦三少也是恨極欲狂。不過,比起季三少,他更恨的就是甘琳。
這個甘琳簡直是太無恥,太陰險,太可恨了!
最初時,他只是想搶過大哥的女人,狠狠的打那個永遠都鼻孔朝天的大哥耳光,讓大哥沒臉在他面前那麼拽。
可是該死的,甘琳這個賤人不識擡舉,不是大哥的女人嗎,爲什麼又勾搭上了喬青彥,竟然膽大包天的給他設了這麼個局,把他給坑了,讓他丟光了臉!
“你們死定了,你們死定了!”秦三少完全沒辦法證明自己,氣得舌頭打結,只會說一句話了。
甘琳也是深深的感覺,喬三少還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啊,以後對他一定要提高警惕,免得被他賣了還幫着數錢。
季三少看到甘琳眼裡的忌憚,不用想也明白她在顧忌什麼,一語雙關的說:“甘小姐是愛害者,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就算甘琳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聽他這麼一說,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很陰險的說:“這個騙子膽大包天,連秦三少都敢冒充,公然在這裡設騙局,肯定得有不少同夥。我在外面截下了一個青杏很可疑,或許嚴加審問,能審出什麼東西來也不一定。”
不過,在甘琳提到青杏的名字時,秦三少的表情還是微微一變,當即大喝:“都是死人嗎,殺,給本少殺光這些冒充官差的匪徒!”
喬三少觀察力細緻入微,捕捉到秦三少的表情變化,心頭一動,也是一聲大喝:“王大人休要讓騙子跑了,趕緊帶回刑部去吧!”
隨着兩人話音落地,不少人慾衝來營救秦三少,首當其衝的就是胖子王大人,被一記悶棍抽在左肩處,還是胖子機靈,聽到耳後風聲及時偏頭,要不然腦袋非得爆掉。
幾乎是同時,突然有許多高手冒出來,虎入羊羣般,撲向那些欲來營救秦三少的人,雙方就在狹窄的樓道打起來,刀劍棍棒交擊聲與慘呼驚叫聲響成一片。
一場激戰,就此爆發,血腥味迅速在空氣中瀰漫。
刑部那個胖子看得瞳孔一凜,因爲他認出激戰的一方赫然都是刑部的高手,刑部出動這麼多人,刑部老大肯定是清楚的,他這樣一想,也是豁出去了,中氣十足的暴吼一聲:“刑部辦案,閒人迴避!”
秦家主子自然不懼季家,可是秦家下面的這些人跟刑部的人打,心裡還是會犯怵,難免束手束腳,很快被壓制,根本無法攔阻刑部的人把秦三少帶走。
“季青彥,本少爺一定要弄死你,混……”秦三少沒罵完,就被堵住了嘴巴。
季青彥伴着甘琳走出了玉寰閣,站在臺階上,看着刑部那些人帶着秦三少走遠,才苦笑着對甘琳道:“這樣可滿意?”
甘琳裝出一幅十分痛心的樣子,指控道:“你什麼意思啊,搞得像是本小姐逼你幹壞事一樣,本小姐是在幫你啊!”
緊跟着甘琳的喬風,本來就懷疑喬三少跑出來攪局,是跟甘琳有關,不過她也只敢猜測是喬三少喜歡甘琳,跟秦三少鬧這一出,其實是兩個公子哥兒爭風吃醋。可是,現在她聽到了什麼,似乎季三少出現,是甘琳的佈局?
對哦,出門之前,甘琳就說過玉寰閣的戲要開演了,其實指的就是甘琳跟喬三少合夥坑秦三少。可是,甘琳又是什麼時候跟喬三少聯繫上的呢?
這幾天來,除了甘琳去甘家莊子的時間,她都是寸步不離,可以確定甘琳沒有跟喬三少聯繫過。就連甘琳去甘家莊子的那段時間行蹤,她也是一清二楚,能確定甘琳沒有跟喬三少聯繫。
喬風百思不得其解,偏頭看向甘琳,恰好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突的一跳,想也不想的說:“婢子沒說什麼。”
“我就是奇怪你怎麼沒說什麼。”甘琳漫不經心的說着,又對季青彥說:“還行,不過,在秦煜沒有回京之前,不能把這個噁心的傢伙放出來害人,不然,咱們的交易肯定也會有變故的。”
看她有恃無恐的威脅自己,季三少有點小鬱悶,送她上了馬車,又忍不住問了聲:“你就確定我會答應這樁交易,這可是拿我爹的仕途在賭啊!”
甘琳在馬車裡坐下來,才掀開車簾,衝他笑道:“你家祖墳風水的問題不解決,你確定你爹還有仕途可言嗎?”
季青彥覺得他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她的笑容透着一點兒小壞,還有幾分得瑟,以及明顯的威脅意味,竟然讓他覺得她的模樣兒嬌俏可愛,心如小鹿跳躍。
他微微的閃神,隨即恢復眸色清明,略帶詫異的看着甘琳說:“我以爲我們是朋友,今天的事情,是因爲朋友有難,我才帶人幫忙的。難道,你只當這是一樁交易?”
“當然是。”甘琳毫不猶豫的說了三個字,看着他一臉黯然,很有些愛傷的表情,其實她也清楚他是做戲,偏偏心軟了,情不自禁的說:“我們當然是朋友。”
嫡仙般的季三少笑了,瞬間讓兩女迷了眼。
片刻,甘琳喃喃的說:“男人也可以笑得讓這樣燦爛,有種“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驚豔。”
喬風垂下頭,深垂過胸,表示沒聽到甘琳的話。
其實,甘琳一不留神說出心底的話,也很尷尬,可是看到喬風這樣子,反倒讓她豁出去了:“美男如畫,覺得好看,就正大光明的欣賞,至於這麼小家子氣嘛。”
別說喬風招架不住,就連喬三少也窘得要死。
甘琳忽然覺得調戲調戲一下美少年,心情也是蠻愉快的,變本加厲的教訓:“喬風擡起頭來,季三少被你看了,都沒害羞,你一個大姑娘有什麼好害羞的。”
季三少只覺得有如雷擊,想說的話統統都梗在喉嚨裡。他很想問甘琳,是不是把角色弄反了,怎麼搞得好像他是被惡霸欺負的良家婦女了?
好在喬風是幹暗衛這一行的,心理素質遠超常人,很快調整過來,淡定的說:“婢子不懂小姐在說什麼,婢子剛纔低頭,只是在數螞蟻。”
甘琳衝她豎了一下大拇指,眯眯笑道:“我就說嘛,本小姐帶出來的人,怎麼可能臉皮那麼薄呢!”
喬風:“……”這算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啊,關鍵是小姐還把自己也搭進來了。
季三少終於醒悟,甘琳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很乾脆的轉移話題:“解決我家祖墳風水的問題,需要做哪些準備?”
“你不是打算在大街上談這麼嚴肅的問題吧,太不尊重你家先祖了。你就不怕你家祖宗從墳墓裡爬出來,一巴掌抽死你?”甘琳呵呵笑着,放下車簾。
“那我明日與家父登門拜訪。”心中已經火急火燎了,可是季三少面上卻依然很淡定,彬彬有禮。他看着甘琳乘坐的馬車駛遠,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準備回家。
季三少剛走了不到十步,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從長街的另一頭狂卷而來,赫然是一隊身穿軍中制式鎧甲的騎兵,殺氣騰騰的衝來。他不言不語的,冷眼看着這隊騎兵衝到近前,挺直的身體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單薄,似乎要被那股殺氣衝飛。
衝在最前面的一騎,幾乎是馬前蹄要踢到喬三少時,才被馬上騎兵勒停,隨即,那名騎兵暴怒喝道:“季青彥,我家三少何在?”
季三少連眼皮都不帶眨的,屹立不動,聲音不疾不徐:“你秦家的人,與我何干?”
騎兵的雙眼氣得要冒火了,咆哮道:“你指使刑部官員帶人抓走我家少主,是衆所周知的事,你想抵賴嗎?”
“季某如今還是白身,並無一官半職,何來指使刑部官員抓走秦家人一說?”季三少相當淡定的反問,有些事情可以做,不能說,這方面的分寸,他一向都把握得很好。
那騎兵性子是個暴燥的,看季三少否認,越發有些焦急了,拔刀指向季三少,厲聲喝道:“你竟然抵賴,姓季的,你也是敢做不敢承認的孬種,不過,管你承不承認,老子都抓了你,找你爹去換我家三少!”
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季青彥開始有些頭疼了,秦家盛產兵痞,一貫蠻橫不講道理。今天的事情,若是秦家要打官司,他一點都不擔心被揪到把柄,卻不能用那法子應付眼前這蠻牛。他只得說:“你若是要去刑部,可以一起走,我正好也要去找我爹。”
他越是這樣風輕雲淡,秦家騎兵就越是害怕,怕去刑部會落進圈套,所以,領頭的騎兵相當“聰明”的橫刀擋住季三少的去路,蠻橫的說:“你就留在玉寰閣,等你爹帶我家三少來玉寰閣交換。只要我家三少平安回來,老子保證你可以全須全尾的離開,否則,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