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厲懷風和景南風大婚,消息一經傳出,轟動整個海城。
厲懷風雖然在經商方面屬於“半路出家”,奈何人家做警察的時候也屬於明星警察,所以羣衆基礎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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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南風在海城美術學院上班,雖然上課的時候不多,不過鑑於在學校期間基本處於“緋聞滿身”的狀態,她的粉絲也不少。
厲懷風和景南風彼此都沒有通知家人,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造聲勢,越大越好,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各路媒體齊聚海城聖德風大酒店,心道大事年年有,但都沒像今年這麼多。
先是鬼面集團異軍突起,神秘BOSS不見蹤影,這沒過多久……風遠集團當家總裁厲懷風又大婚……
“洛凡,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厲懷風一身白色燕尾禮服,款款站在酒店會議室裡的落地窗前。
洛凡無措地耙了耙頭髮,滿是血絲的雙眼透着難言的疲憊。
“頭兒,你這突然決定結婚,我就是現找人,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啊!”洛凡表情十分無辜。
“嗯?”厲懷風微微回首,筆挺的眉宇不耐地一挑,“我看你是太想去非洲出差啊……”
“打住打住!”洛凡一聽老大又提讓他去非洲的事兒,趕緊點頭賠笑道:“頭兒,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都弄好了,保證天衣無縫。”
“嗯。”厲懷風微微頷首,一手隨意地抄在褲兜裡,筆挺的背影,被光線拉長,洛凡知道厲懷風心裡有事兒,不靜。
“洛凡,你去看看南風準備得怎麼樣了。”厲懷風輕聲開口,他想一個人靜靜。
“哦。”洛凡心知肚明,乖乖地退下。
此刻,厲懷風身處在聖德風的最高層,巨大的落地窗,差不多將整個海城縮小放在他的眼前。
厲懷風雙手隨意地撐在落地窗上,額頭頂着玻璃,迷離的眼神裡,滑過一抹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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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鬼面調查了很多,將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拼湊一下,得出的結果,卻讓厲懷風直呼荒唐……
“不可能!不可能的吧……”厲懷風第一次出現了遲疑。
聖德風大廳內,各路媒體記者已經陸續到齊,架起各種攝影錄音設備,就等着抓到今日的獨家頭條。
禮堂的佈置很典雅清涼,看臺四周全部是白色的鮮百合花,綴以綠色輕紗,白綠相間,莫名讓人覺得清爽。
因爲時間倉促,所以厲懷風將這些事全部外包出去,不過整體設計還是景南風出的主意。
洛凡見準備得差不多了,用無線耳麥對樓上的朋友發佈指令,“主意四周動靜,開大屏幕。”
大幕被緩緩拉開,投影儀播放着早就準備好的VCR,率先進入大家眼簾的是兩本結婚證,交錯隨意地放着,攤開,露出了裡面的結婚登記訊息。
“哇哦……厲大總裁玩兒真的耶……”有人看見這一幕,小聲竊竊私語。
“嘖嘖……我還以爲訂婚呢,沒想到人家都把證領了……”
“……”
洛凡勾脣一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頭兒,主持人說完開場詞,你跟南風準備好。”
禮堂的大門後,景南風一襲白色拽地婚紗,高貴優雅地盈盈一站,她的身旁是她的丈夫,厲懷風。
都說結婚這一天,是女人這一生最美麗的時刻之一。
景南風皮膚一向很好,她平日裡基本不化妝,總感覺一臉鉛華,太厚重,她會窒息。
今日雖然是她的大喜之日,可景南風依然素顏,只淺淺地勾勒了眼線,塗了一點淺紅色的脣膏,整個人頓時清麗靈秀了不少。
頭紗半遮着面,若隱若現的長睫毛,羞澀地撲閃着,厲懷風見她這個樣子,心裡莫名地一動。
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雖然這個吻只是落在了她發頂的位置,可景南風依然緊張難安。
“別、別這樣,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景南風難得露出小女兒家家的表情,厲懷風心裡喜歡得緊。
世間的女人有很多,景南風只有一個,她笑起來的時候,像火;冷眼的時候,她是一道迷……
深棕色皇家級雙開木門,被緩緩拉開,厲懷風的臂彎裡,挽着景南風,二人緩緩地步出,大廳裡立刻響起一陣吸氣聲。
厲懷風的輪廓很深邃,絕對當得起“型男”二字,在海城,他更是海城女人心中的男神。
景南風之前並沒有上過媒體,但是今日一見,男人羨慕,女人嫉妒。
羨慕厲懷風娶了一個這樣的美嬌娘,嫉妒景南風能夠嫁給這麼如意的男人。
神父捧着聖經,微笑地看着這對新人,厲懷風和景南風的“父母”均坐在前排,鼓掌表示欣慰。
神父執起景南風的左手放在厲懷風的掌心裡,慈愛又莊嚴地問他,“厲懷風,你願意接受景南風作爲你的妻子麼?從今日起,無論禍福、富貴、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愛她,珍視她,直至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願意。”厲懷風毫不猶豫地宣誓,甚至有點迫切。
神父滿意地點點頭,轉身看着景南風,問她,“景南風,你願意接受厲懷風作爲你的丈
夫麼?從今日起……”
景南風美豔的小臉上漾着一抹甜笑,雖然她極力按捺着雀躍的心,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場“秀”,但仍抵不過心中的小兔子亂跳。
“我願……”最後的“意”字還沒出口,大廳門口倏然響起一記槍聲。
“砰……”地一聲,讓所有人都驚呼不已。
“誰敢動,死!”暴戾地聲音傳進每一個人耳中,“蹲下!都蹲下!”
大家聽話地蹲下身子,雙手抱頭,這時進來一羣男人,臉上都帶着面具,手裡端着小型衝鋒槍,將大廳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景南風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厲懷風,厲懷風對她點點頭,大魚兒果然上鉤了!
場面控制完畢,一個面具男人跑到門口,“鬼面,準備就緒!”
“嗯。”一聲淡然地迴應,輕飄飄地落下,卻重重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口。
景南風眼神一沉,果然是鬼面來了!
鬼面的步調很緩,皮鞋踏地發出“噠噠”的聲音,像一聲聲警鐘,提醒着景南風即將要面對的事情。
林風沉默地跟在鬼面身後,在場的衆多媒體望着這位鬼面集團當家人,心裡都感覺特別奇怪,林大總裁竟然像個助理一樣跟在面具男人身後……難道面具男纔是幕後的大老闆?
媒體人的敬業精神,催生出一羣不怕死的孩子。有人偷偷拿起相機,想要記錄這“偉大”的一幕,卻被機槍精準地掃射到腳邊。
“誰敢拍照,死!”
拍照人嚇得一哆嗦,不菲的相機摔在地上,鏡頭破裂。
鬼面雙眼直直地注視着景南風,厲懷風緊了緊南風的小手,示意她不要擔心,一切有他。
走到景南風面前站定,鬼面伸手就要拉過景南風,厲懷風卻同時將南風拉到自己身後。
“厲懷風,這是我跟景南風之間的事情,你滾一邊去。”鬼面眼神陰狠地放着寒光,厲懷風卻淡然地迎視着他,“南風是我的合法妻子。”
大屏幕上滾動播放着結婚證的照片,鬼面忿忿地咬牙切齒,即使隔着面具都能聽到。
“你還真嫁給他了?”
景南風豈是躲在男人身後的女人?她落落大方地走出來,站在厲懷風的身旁,坦然道:“不然你以爲呢?”
“南風,你會後悔的!”鬼面伸手就要抓景南風,卻被厲懷風阻攔,“別碰她!”
“我偏要!”鬼面這邊發狠,他的人將聖德風各個出口都堵住,大門一關,外面人別想進,裡面人也別想出。
“啊……別別別殺我……”臺下傳來一聲驚呼,厲懷風一看,他的“父母”被挾持了。
“別……有話好好說!”景南風的父母也被當成人質。
厲懷風和景南風自然要做做驚慌的樣子,可他們很清楚,這些都不是真的。
之前,厲懷風跟洛凡商議,雙方父母都被“藏”起來,然後找昔日警署的同事臨時“客串”一下,扮成厲景兩家的家長,前來參加他跟南風的婚禮。
不然,以鬼面的精明程度一定會看出破綻。比如,他們的婚禮上少了父母,真實度會大打折扣。
“鬼面你放了我父母!”景南風衝出來,作勢要下臺,卻被鬼面攔住,“親愛的南風,如果你跟我單獨談談,我會考慮不傷他們的……”
厲懷風自然不同意,“別做夢了!”
林風突然掏出手槍頂在厲懷風的太陽穴上,“想活命,就聽話,懂?”
厲懷風絲毫不在意,“你可以開槍,但是我老婆,不能跟他走。”
“厲懷風,你是對你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南風沒信心?”鬼面陰測測地低語,絲毫不避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戳厲懷風的忌諱。
“南風,請吧。”鬼面半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南風卻不爲所動。
“鬼面,懷風說得很清楚,這是我的婚禮,跟你走,算怎麼回事兒?在場這麼多媒體,雖然現在被你威脅,但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可以爲所欲爲,我卻不能不守婦道。”
“婦道?”鬼面好像聽到了個笑話,他驀地出手掐住南風的下頜,被厲懷風一掌揮開。
鬼面踉蹌一步,情緒有些狂躁,“景南風,你他嗎跟姓厲的勾搭時,想過婦道麼?秦穆澤屍骨還未寒呢,你就跟他領證結婚了?他願意……你也願意?你跟我講婦道,我問你,你的婦道是什麼?前男友剛死,你就急不可耐地要爬上他兄弟的牀,這就是婦道?”
“啪”地一聲,景南風重重地打了鬼面一個耳光,雖然他帶着面具,景南風沒有實質性地碰到他的臉,甚至手掌心都生生地疼,可她需要用這個耳光,表明她的立場和態度!
“鬼面,嘴巴放乾淨點!我跟你說過了,我不愛秦穆澤!你聽不懂麼?”
鬼面被扇得有些懵,林風走上前要教訓景南風,卻被鬼面擋住,“今天,我跟景南風發生任何事,任何人不許插手!懂?”
“是!”鬼面的手下齊聲應道,頗有聲勢。
“景南風,你再說一遍,你對秦穆澤怎麼?”鬼面的聲音突然很輕,像蟬翼,像羽毛。
景南風上前一步,
背脊挺得筆直,傲然地看着鬼面,“再說幾遍也是一樣,我不愛秦穆澤,我不愛他,從來都不愛!”
“啪”地一聲,鬼面重重地給了景南風一個耳光。
“你找死!”厲懷風衝上去拎着鬼面的衣領,毫不客氣地就朝他的臉上招呼,奈何他帶着面具,厲懷風骨節都破皮了,鬼面的面具依然穩穩當當地掛在他的臉上。
“啊……”一聲驚叫從“楊舒喬”那邊發出,厲懷風回身看到鬼面的手下用匕首,狠狠地扎進“楊舒喬”的大腿上。
“懷風……快救救媽……媽、媽不想死……”
厲懷風太陽穴抽搐,那是他的同事,現在卻因爲他……被鬼面的人這麼對待……
“鬼面,你真該死。”厲懷風突然從燕尾服內兜掏出手槍,頂在鬼面腦門的瞬間,他整個人也被五六架衝鋒槍瞄準。
鬼面無所謂地一笑,“哼哼,厲懷風,有種你就打死我,沒種……我弄死你們……”
“啪”地一聲,子彈打在他的面具上,卻“咚”地一聲落地,面具完好無損。
而臺下的“厲建遠”又被在手臂上劃了一刀。
“啊……懷風……”喬裝的“厲建遠”倒地,抱着流血不止的手臂驚呼不已。
鬼面笑了,笑得得意忘形,“厲懷風,你用什麼跟我鬥?我一直比你強,強很多,可你有什麼?你不過有個好爸爸,好機遇,活該別人就得一輩子被你踩在腳下,捨生送死?”
厲懷風赤紅着雙眼,雙拳握得死緊,卻不能輕舉妄動,他可以不在乎生死,可他的同事、朋友,沒有陪他送命的義務。
景南風緩緩轉頭,臉頰處紅腫得老高,她不經意地揩去脣角的血漬,淡定從容地來到鬼面面前,“我打了你一巴掌,你還我一耳光,扯平了。”
“扯平?”鬼面看到南風紅腫的臉頰,很心疼,可一想到剛剛她說的話,他真的氣不過……
“南風,你該打。”鬼面冷冷地開口,“你不配得到秦穆澤的愛……”
“可是他很愛我,你比我更清楚不是麼?”景南風冷靜地回望着他,“鬼面,你到底是誰,如果你是替阿澤報仇,也不該找我……”
鬼面一愣,好像沒想到景南風會這麼說,報仇?他需要報仇麼?
“景南風,我今天來是想問你,如果秦穆澤他沒死,你是否會改變今天的決定?”
這個問題,攫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呼吸,五年前秦穆澤壯烈犧牲的消息,在海城也算掀起一陣軒然大波,現在這個帶着面具的人居然做這種假設?有什麼意義?
厲懷風看鬼面的眼神,越發陰沉,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偏偏結果又那麼不靠譜。
他在心裡一次次地推翻,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廳裡的人很多,此刻卻靜得出奇,好像只有鬼面一個人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景南風小手緊握成拳,指端扎進掌心,傳來錐心的疼,她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
她需要用疼痛刺激提醒自己,眼前這個人是鬼面,是要幾次三番弄死她的人!
不能手軟,不能心軟。
鬼面見她久久不語,以爲是心虛,他圍着南風轉了一圈,若有所思道:“南風,我很好奇……你被我用了粉色罌粟,可是你看起來狀態很不錯,這半個多月,居然都沒有想過我……”
景南風挑脣一笑,她輕傲的態度,很成功地刺激了鬼面。
“我就知道……有內鬼啊!”鬼面意味深長地摩挲了一下面具,輕輕擊掌,一個年輕女孩兒被帶了上來。
“唔……你們放開我!啊……不要碰我!放開我,放開我!”
景南風眉頭蹙起,這聲音很耳熟!當她看見這個女孩兒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她!那個幫她戒毒的小護士!
“你們果然認識啊!”鬼面詭異地一笑,隨後口吻突然變得森然,“南風,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你到哪兒都有熟人啊!”
“啊……”小護士撕心裂肺地呼喊,她的臉被人硬生生地劃下一刀。
“放了她!”景南風終於想起來,這個小護士是誰。
她是徐曉筠,是夏沐琳的同學,上次在厲懷風爺爺那,夏沐琳住院時,徐曉筠作爲實習小護士親自照顧她的。
景南風沒想到在鬼面別墅時,暗中幫了她大忙的人竟然是徐曉筠。
“南風姐……我的臉……”徐曉筠哭得稀里嘩啦,女孩子破相,這是天大的事兒。
景南風看不下去了,她厲聲呵斥鬼面道:“有什麼事兒你衝我來,折磨她一個女孩子,有意思?”
“沒意思……”鬼面無辜地搖搖頭,“可是你又不陪我有意思,怎麼辦?”
景南風翻了個白眼,“鬼面,你到底要怎樣?”
“我說什麼你都答應?”鬼面狡黠地問。
厲懷風剛要開口提醒景南風,景南風卻一擡手,輕聲安慰身後的厲懷風,“別擔心我,我有分寸。”
鬼面聽見“分寸”這兩個字,眼神突然一亮,“分寸是麼?那厲太太……當着這麼多媒體,你就對我做一件沒分寸的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