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快速地飛馳在黃昏裡,景南風一刻不停地往約會地點趕去。
徐珊妮發來信息,告訴她花小強的公寓在哪裡,因爲她也有任務在身,所以沒辦法陪她一起去。
“收到信息,你自己小心點。”景南風發送了一則語音信息。
過了三秒鐘,徐珊妮發來回覆,“行了,早去早回。”
二人收線,景南風脣角輕挑,花小強已經沒什麼價值,現在又知道了他的老巢,要救出那個很重要的女人,簡直易如反掌。
小黑下了高架橋,直接往海城最靠海的城市駛去,海城的中海村。
雖然名字裡有個“村”,但是中海村是個名副其實的海濱小城。
景南風開到這裡時,用了將近四個小時,趕到中海村時天色微暗,斜陽隱去,月華初現。
街邊兩旁營業着各種各樣的燒烤大排檔,景南風將小黑停在一處樓羣裡,步行着往花小強的公寓走去。
小黑太惹眼,即使換了亞光面的車殼,依然難敵它霸氣的氣勢。而且景南風也需要注意一下週邊的環境,雖然營救人質不算難事,可是她沒有來過中海村,對這座城的情況,並不瞭解。
讓景南風覺得不舒服的是……從她進到中海村裡,總有些探尋的視線縈繞在她的周身,她試探性地回頭幾次,又發現沒有什麼異常。
景南風不知道是心裡感覺還是別的什麼,她突然有種預感,今天救人的過程,不會太順利……
向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阿姨問了位置,景南風又往前走了走,路過學校時,她又問了一個女學生。
老人和孩子的話,可信度還是蠻高的。
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又出現了……景南風走在民巷裡,時不時變換着腳步的快慢節奏。
民巷很暗,兩邊是老舊的石屋,石屋看出來有些年月,在很高的位置上開一扇小小的窗,這也是中海村的一種特色。
當一座城市,處處可見高樓大廈時,人們又會特別懷念這種古樸正宗接地氣的人間煙火。
民巷兩頭連通的是小區街道,但是巷子很長,很暗,剛剛下過雨,青石子路面被沖刷得很亮,這唯一的亮光都來自於月色。
景南風雙手抄在上衣兜裡,低頭快速地走着,身後傳來刷刷刷地腳步聲,景南風冷眸微挑,又故意放緩了步子。
然後,身後的腳步聲也變得和緩不少。
“誰?”景南風突然站定,微微側首,身後一直跟隨她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這種情況很噁心人,要麼就進攻,要麼就壓根沒有發生,明明被人發現了,還要在這兒故弄玄虛……
景南風不想節外生枝,將運動服上衣拉鍊拉好,衣兜裡揣着小型迷你麻醉槍,關鍵時候應該能派的上用場。
左拐右繞,景南風足足在外面溜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向花小強的公寓進軍。
花小強租了一處老舊的居民房,從外觀上看,屬於即將被拆遷的範疇,斑駁的牆體,木質的窗戶,窗戶爲凌亂交錯的電線,像天空中的一團亂麻。
這怎麼能叫公寓?此刻徐珊妮若是在她身邊,她一定吐槽她一臉!
花小強家在六樓,景南風走進樓道里時,沒有感應燈
,漆黑一片,她本要用手電筒,不過又怕打草驚蛇,索性摸着黑前進。
樓層最高就是六樓,每層有三戶人家,因爲是即將被拆遷的樓,很多居民都已經搬走,空洞洞的房間,在夜色裡顯得有些詭異。
突然,一團暗影“噌”地從南方腳旁竄過,景南風迅速一閃身,掏出麻醉槍正準備射擊,一聲“喵”叫,從角落裡傳來。
景南風收起麻醉槍,原來是流浪貓。
上到四樓,景南風隱隱聽到了交談聲,她貼着牆壁,小心翼翼地向五樓走去,希望能夠看清門口是什麼情況,她也好決定……要怎麼樣才能最有效率地進入。
“老花走幾天了?連個信兒都沒有。屋裡那個小蹄子,我看嫩得很呢……”男人猥瑣地交談聲,時不時傳到南風的耳中。
沒想到僅僅是個地痞的花小強,竟然也有這麼多說下?這一點她可真沒想到。
“老花說最近紅姐那邊特缺人,讓我們幾個趕緊弄弄,弄好了,是這個數呢……”說話的男人伸出一巴掌,那是五十萬的意思。
“嘖嘖?真能有這麼多?那還等什麼?花哥什麼時候動手?算我一個!”
“成,估計……咱哥倆再幹舞票,也就可以光榮養老了,哈哈哈……”
紅姐是是誰?景南風微蹙着繡眉,她又聽見幾個人走動的聲音,細聽之下,還有玩麻將的聲響。
景南風眉頭深鎖,若是她猜得沒錯,花小強的家裡,至少不下十五人,甚至更多。
突然,一雙大手從她腋下穿過,猛地捂住她的口鼻,防止她驚呼出聲。
“一共有三十個人,屋裡的格局,跟這棟樓裡的別家很不一樣,是花小強後找人設計的……”
景南風雙眼瞪得像銅鈴一樣,這突然出現的男生,真得把他嚇夠嗆!
試想一下,黑漆漆的樓道里,周圍沒有住戶,只有一些破敗的門窗,一個個像陣亡的戰士,要麼沒了“肩膀”,要麼搭進去一條“腿”,半死不活地在夜風裡吱嘎作響。
至少景南風覺得,很慎人。
她不敢置信地轉身,可是身子被來人半摟半抱在懷裡,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剛剛給她解密的男人,竟然是厲懷風。
“南風,我現在鬆開你,別怕……是我。”厲懷風慢慢放開,剛一接觸到空氣,景南風趕緊大口喘氣,像一條即將渴死的魚,重新沐浴在水源裡,心情可以用“九嚇一生”來形容了。
“怎麼是你?”景南風做出說話的口型,厲懷風懂得脣語,她相信他能讀明白。
“不是我,你想是誰?”厲懷風從景南風的衣兜裡翻出那柄麻醉槍,在掌心裡先掂量掂量,似笑非笑道:“槍?”
“那是麻醉槍……”景南風無聲辯解。
厲懷風邪佞一笑,“麻醉槍就不是槍了?”其實他就是想聽聽景南風會怎麼解釋。
一個大學老師,大晚上的不在家陪他這個準老公,而是一個人開着拉風的跑車,跑到這種距離海城市四個多小時的中海村,現在又在這棟老舊的樓裡,埋伏在樓梯拐角處,衣兜裡還帶着自衛用的麻醉槍……
嘖嘖,厲懷風真想敲暈自己,告訴自己他想多了……
“你……”景南風很想
問,剛纔在巷子裡的腳步聲,是不是就是他!還有……他從什麼時候醒的?又爲什麼每次找到她的,總是他厲懷風?
不過,這些問題顯然不適合現在討論,厲懷風是想協助景南風,儘早將所謂的任務處理完,然後打道回府,繼續“審問”景南風。
“現在怎麼辦?”景南風收回滿肚子的疑問,直接了當地開口。
厲懷風挑眉,雙臂環胸地看着景南風,景南風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裝出絲毫不懼他的表情,小小聲地抱怨道:“要幫忙,請有個‘幫忙’的態度好麼?好來都來了……”
“幫,可以……不過有條件。”厲懷風將手裡的麻醉槍放進自己褲兜裡,曉得特別狡猾。
景南風猶豫了,她很清楚厲懷風會對她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比如,他要知道她的一切,尤其是她離開海城的這五年,還有這幾次總被他抓到個現場的疑問。
她到底是做什麼的,又在爲誰賣命,這一類的問題,想必都是厲懷風想問的。
目前這個階段,景南風不能說。
“謝謝,再見!”景南風推了厲懷風一把,又順勢從他的衣兜裡拿走自己的麻醉槍,他不幫她,可以!她自力更生總可以了吧?
然而,她邁出的步子還沒落地,整個人就被厲懷風扛了起來。
因爲要要估計到六樓的看守,所以景南風不敢大聲嚷嚷,更不敢又蹬又踹,她頭朝下被厲懷風扛着走,小臉因爲充血,紅得像豬肝。
“不說也挺好,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綁你回去。”厲懷風說得特別肯定,從表面上看,他好像已經對景南風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而且,說不說在她,知不知道、想不想知道,則在於厲懷風自己的想法。
景南風一聽這話,小心臟又驚得砰砰快跳,這是多明顯的威脅啊!景南風咬着脣,在心裡權衡着利弊。
如果她拼出吃奶的力氣,擺脫掉厲懷風,然後一人獨闖花小強的老巢,這種安排不錯,就是危險性要更大一些。
如果順利救出人質自然好,如果失敗了……人質怎麼樣暫且不提,自己的小命恐怕也會遭遇危險……
而現在,厲懷風就是老天派來的大幫手!景南風要是這麼錯過,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了!
“我……我同意!”景南風忿忿地咬住厲懷風的肩頭,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你放我下來,咱們合作,你可以對我提要求,力所能及範圍之內。”
“可以!”厲懷風說到做到,他剛讓景南風雙腳着地,突然厲眸一沉,攬過景南風的腰肢奮力地像旁邊的空房閃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剛剛站立過的地方,被槍擊中,擊起點點火花。
“誰在那兒嘀嘀咕咕半天了?出來!”守門的爪牙朝樓下喊了幾句,發現沒有任何動靜,這才罵罵咧咧地收工。
景南風撫着胸口,她怕自己着急的呼吸聲,翻飛在空氣裡,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當厲懷風以爲危險警報接觸時,突然聽到有人說:“給我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搜!任何房間都不要放過!從六樓往下,一樓封門!”
黑暗中,景南風跟厲懷風對視一眼,心道這下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