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爲首的黑衣人說出是南慕宸派他們救木鳶兒的時候,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已經有一大半人都相信了。
早就傳聞高傲清冷的六王爺南慕宸,對其他女子都無情至極,卻偏偏鍾愛六王妃木鳶兒,甚至在她容顏盡毀的時候還執意要娶她做六王妃。就算現在南慕宸派人去皇宮救木鳶兒,也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這黑衣人說完之後,南君敖剛要說話,南慕哲已經忍不住開口不滿問道:“哼,憑着一張嘴,你說是六哥派你去的就是六哥派你去的嗎?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六哥派你去救人的?要是你找不出證據的話,你就死定了!”
“哲兒,你休要胡鬧,要是再這樣的話,父皇可就真的生氣了!”在自己最喜歡的皇子面前,南君敖還是有些耐心的,卻也被南慕哲的胡鬧整的哭笑不得,故意板下臉來質問道。
見南君敖生氣了,南慕哲這纔不滿的閉了嘴,卻用一雙俊雅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幾個黑衣人,看的坐在上面的劉貴妃心中七上八下,卻又不敢在這種場合多說什麼。
那黑衣人被南慕哲一呵斥,嚇得渾身一個顫抖,又擡頭看了南君敖一眼,顫抖着聲音繼續說道:“皇上,當時爲了讓小的們放心前來救人,六王爺還把隨身攜帶的玉扳指給了小的,說如果救出六王妃的話,以此玉扳指爲信物,就會有人給一萬兩金子的。皇上,小的們若是有半句恍然的話,情願天打雷劈,任由皇上發落!”
說完之後,爲首的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碧綠色的玉扳指出來,高高舉過頭頂。
立刻就有站在南君敖身旁的太監走到他跟前,接過他舉在頭頂的玉扳指,將玉扳指轉身呈給了南君敖。
聽了這黑衣人的話,拿着玉扳指看了半天,南君敖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了看站在南慕天面前的南慕宸,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文武百官看到這裡,都再也忍不住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你說,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六王爺做的?這些黑衣人言之鑿鑿,但是六王爺卻一副鎮定無比的模樣,倒讓我覺得事情絕對不是他做的。”
“那也不一定啊,你難道不知道,六王爺和六王妃素來感情要好,就算是六王爺要派人去救六王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有可能的。”
“倒是也奇怪的很,好好的,皇上爲什麼要將六王妃抓走呢?”
“這你還不知道?皇上現在是要對六王爺下手了,抓走六王妃就是徵兆!”
……
這些大臣們說了半天,高高坐在龍案之後的南君敖冷哼了一聲,“宸兒,這玉扳指可是你的?”
見南君敖終於將矛頭指向南慕宸,文武百官齊齊將目光投在了一聲不吭的南慕宸身上,南慕臨和南慕風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南慕哲和南慕天卻是一臉的擔憂和憤怒。
南慕哲不停的在南慕宸旁邊小聲說道:“六哥,你就一口咬定那玉扳指不是你的,我就不相信父皇能把你怎麼樣……”
“回皇上的話,那玉扳指確實是我的!”南慕宸淡淡擡頭,淡淡看向南君敖,黑如琉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感情。
所有人都注意到南慕宸沒有用敬語,心中都微微一震,心頭齊齊掠過一絲不安,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靜靜觀看着事態的發展。
南君敖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中很是不悅,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那就是說,真的如他們所說,是你派他們去救六王妃的?在皇宮中私自救朝廷要犯,你可知罪?”
南慕哲終於又忍不住開口,“父皇,就憑着一個玉扳指你就定了六哥的罪,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朕在問六王爺話,你給朕閉嘴!”南君敖冷喝一聲,臉上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笑意,臉色像是暴風雨來的前奏,“南慕宸,朕在問你,到底是不是如這些奴才說的,是你指使他們去救六王妃的?”
南君敖打定主意,若是南慕宸敢當場就承認是他指使這些黑衣人去救木鳶兒的話,那他就立刻吩咐侍衛將南慕宸拿下!
反正,眼前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拿下南慕宸找一個由頭而已!
南慕宸卻淡淡搖了搖頭,“不是我指使的!”
“你……”南君敖氣急,卻不知道該怎麼問下去,他本來以爲南慕宸不會否認,他也就將錯就錯,可是南慕宸卻說不是他指使的,這倒讓他犯了難。南慕宸是他從小看着長的,若是想要栽贓陷害的話,他還必須費一番力氣纔是。
“皇上不必生氣,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不是我做的,我也沒有必要承認!”南慕宸垂下眼眸不再看南郡敖,但是臉上卻是無盡的冷意。
這種冷意和語氣之間的刻意疏離,讓南君敖心中猛然一寒,心中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南君敖剛想說什麼,卻見南慕宸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竟然不再停留,冷冷朝麟羅殿外走去,像是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哼,南慕宸,朕有讓你離開嗎?你居然私自就要離開,你還把不把朕放在眼裡?還是,你生怕這些黑衣人指認你,所以你才迫不及待離開?”看南慕宸肆無忌憚就走的模樣,南君敖的黑眸中終於有了怒意。
南慕宸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嗎?
南慕宸沒有停頓,依舊不緊不慢的朝大殿外走去,彷彿根本就沒有把南君敖的話聽進去。
文武百官沒有人敢阻止南慕宸,都暗暗禁了聲,誰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皇后坐在龍案後冷眼觀看着,看南慕宸居然就要離開,嘴角居然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啪!”
南君敖看着一言不發就要離開麟羅殿的南慕宸,他終於拍案而起,“南慕宸,你給朕站住!”
整個大殿內的人,一顆心立刻全部懸了起來,都齊齊朝南慕宸的背影看去,想看他到底會不會停住腳步。
南慕宸的腳步停住了。
所有人都聽到自己長長舒了一口氣,南君敖也順勢說道:“就算是這些黑衣人冤枉了你,你也得爲自己辯駁一番,怎麼能說走就走,你是不把朝廷規矩和朕都放在眼裡了嗎?”
衆人都聽的出來,南君敖這一番話,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強硬了。
“皇上,我剛纔已經說過了,他們不是我指使的,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站住腳步的南慕宸,並沒有因爲南君敖的故意緩和態度而有所改變,依舊是一副冷淡無比的模樣。
看南君敖又要生氣,見勢不妙的木江州趕緊站起身來說道:“皇上,確實如八皇子所說,假如真的就拿着一個玉扳指就定六王爺罪的話,也未免太過於草率。今日是太子殿下的授禮大典,皇上還是把這件事退後詢問比較好。”
“是啊,皇上,今天是太子的授禮大典,不要因爲這一件莫須有的事情就把這件事給耽誤了,皇上千萬要三思。”想到和木江州之間的協議,皇后也在一旁柔聲勸說南君敖。
南君敖心裡衡量了一番,知道今日恐怕不會像計劃那麼順利,但是文武百官心中肯定多多少少都對這件事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就算南慕宸以後想要籠絡這些大臣,只怕也會費一番功夫才行。可是,若是再糾纏下去,恐怕事情會更難收尾,還不如見好就收。
想到這裡,南君敖擺了擺手,“好了,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是如丞相所說,等太子的授禮大典結束之後再做詢問吧。衆位愛卿不要拘束,照常共歡就是了!”
南君敖的話音剛落,就聽南慕宸冷冷說道:“既然皇上要到太子的授禮大典之後再審理此事,那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之後,竟然不管南君敖什麼反應,再也沒有絲毫停留,大踏步走出了麟羅殿。
看南慕宸居然敢如此忤逆南君敖,衆人都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南君敖把被南慕宸引出來的怒氣都撒到他們身上,整個麟羅殿內氣氛沉默到了冰點。
“宸兒這臭脾氣,朕一定得好好教訓教訓他纔是,衆位愛卿不要放在心上,照常就行,來呀,朕先喝一杯!”爲了緩解南慕宸不給面子離開的尷尬,南君敖只好又做出一副慈愛父親的模樣來,打着哈哈自己先喝了一杯酒。
南君敖如此緩解局面,衆人也不敢有所懈怠,趕緊端起手中的酒杯,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就在這個時候,卻看到高坐在龍案之後的南君敖猛然將手中的酒杯扔到了大殿的正中央,顫抖着聲音說道:“誰,誰,膽敢,膽敢在,在朕的,朕的酒裡下毒!”
說完這句話之後,南君敖的身子軟軟朝一旁歪去,正好倒在旁邊的皇后身上。
皇后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住了,她先是愣了愣,繼而才反應了過來,一把扶住軟軟朝自己倒來的南君敖的身子,花容失色喊道:“來人呀,快來人呀,御醫,御醫……”
劉貴妃和王貴妃率先反應了過來,齊齊跑到皇后身邊,一把扶住了南君敖的身子,也都是一臉着急。
滿朝的文武大臣都愣住了,心中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居然有人敢在南君敖的酒裡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