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無論如何,這一戰,我都會堅持到最後,我希望,如果到最後,我們勝利無望的時候,你必須要帶着碧兒離開”
容澈在永安關下對雲清淺說。
“到時候再說吧。”雲清淺淡淡的說,說着騎馬進關去戛。
這永安關的守將名喚金大成,乃是吳舉人出身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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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在朝中得罪了上司,便被調到這荒蕪之地爲副將。
此人雖身爲武將,卻心機頗重,一心想再度調回朝廷,可是一直苦於沒有門路。
直到去歲年終進京受到慶安王的款待,被慶安王奉爲座上賓,實在是讓他受寵若驚。
經過慶安王的一再提攜,終於成了這永安關的守將,一心想跟隨慶安王飛黃騰達。
此刻,金大成的帥府中,來了兩個不俗的客人,便是容澈和雲清淺夫婦。
初見此人時金大成着實嚇了一跳,不是說這個容澈已經死了麼。
怎麼現在又好端端的出現了也不知此人來這何意,便先客氣的接待。
“金總兵,永安關現在有多少兵馬可以調動。”容澈問道。
“大概兩三萬吧”金大成不知道容澈想幹什麼。
上次上報朝廷西韓揮軍的事情,他就是受了慶安王的指示。
雖然他不知道慶安王的完整計劃,但是他猜都可以猜得到。
慶安王的用意是除掉這個容澈,提拔那些他拉攏的將士,但是對於慶安王與西韓的親近,他並不知情。
“啪”的一聲,容澈一掌拍在桌子上,讓屋裡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容澈陰沉着臉說道:“到底是兩萬,還是三萬。”
他最討厭的就是含含糊糊,身爲一個總兵,連自己手下能調動的將士有多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坐在總兵這個位子上。
金大成一直都知道這個主兒不好伺候,但是沒想到因爲自己的一句話他也能發火,當下小心翼翼的說:
“現在馬上就可以調動的有兩萬,還有一萬分散在各個關口。”
“讓這一萬人打起精神來原地待命,剩下的這兩萬人,我要你馬上做好動員工作。”容澈說道。
“王爺不知道,爲何要做這樣的安排”
聽容澈的意思是又要開戰了,可是剛剛停火怎麼會又開戰呢,所以金大成小心的問道。
“這是我馬上要向你說明的。”容澈頓了頓說道:
“你馬上寫奏章呈報聖上,西韓十萬大軍即日就到,讓聖上派出大將前來禦敵。”容澈吩咐道。
金大成頓時犯怵了,於是說道:
“王爺,西韓剛剛吃了敗仗,又怎麼會再次發動戰火呢。”
“吃了敗仗哼,西韓什麼人吃了敗仗,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吧。”
容澈冷笑一下,冷冷的看着金大成。
上次大軍來戰,可是對手顯然不像正規軍隊,可是這邊關守將金大成奏報朝廷說西韓有十萬士卒。
雖然容澈還沒有想明白他意欲爲何,但是他對這個守將,一點好感都沒有。
國家邊關重任,豈能交在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身上。
金大成聽容澈這麼說,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上次來進犯的,確實不是西韓正規軍,而是一些鄉野之間的毛賊。
但由於人數衆多,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金大成便把這件事情上奏朝廷。
不知怎的奏摺到了慶安王手中,慶安王連夜派人來到邊關。
讓金大成另寫一封奏摺,說是西韓十萬正規軍進犯,請求朝廷派增援來。
金大成自然是照做了,事後在慶安王的打點下,他也受到嘉獎。
可是現在容澈說有真正的十萬大軍進犯,他根本沒有接到哨兵的消息,不敢寫這樣的摺子,弄不好,那可就是欺君大罪啊。
於是金大成小心的說:“王爺,我看再等幾天,等接到風聲之後再上報朝廷如何”
金大成說完擡頭看容澈的臉色,只見容澈正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還夾雜着幾分可憐與不屑。
容澈確實覺得這個金大成真的是很可憐。
身爲邊關守將,卻沒有一點兒大將的作風,於是緩緩的說:
“我會與你一同聯名上書,我會向皇上說清楚有什麼責任我容澈一個人負責,但是如果你爲了自己的前程耽誤裡軍情,就怕你都沒命去享受你的前程。”
“這”金大成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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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王一心要除掉的人,如果讓慶安王知道了他們在一起,那還了得。
“金總兵,你覺得我們夫妻是吃飽了撐着到這來逗你玩的麼”
雲清淺不留情面地說:“倘若西韓大軍攻破城池,這個殺頭之罪,你揹負得起麼”
金大成心頭一驚,想想他們二人說的確實有道理。
如果沒有不實的消息,他們又豈會無聊到來消遣自己。
何況容澈還要和自己聯名上書,當下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緩緩說道:
“那勞煩王爺與我同去書房起草奏摺。”
容澈向皇上呈奏了軍情後又附上書信一則解釋自己的死裡逃生,派人送出去然後開始和金大成討論西韓大軍到達之後怎樣合理利用手中的兩萬大軍。
雲清淺則一個人站在城關上看着遠方,還是沒有吳庸他們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事。
大雪還在持續,一望無際的銀白上沒有一點活力。
容澈和金大成商議完後,看到雲清淺還佇立在城樓上,便解下自己的披風輕輕走到雲清淺身邊爲她披上。
然後在雲清淺耳邊說:“城樓上風大,還是進去吧。”
雲清淺卻堅決的說:“我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不行,我要原路折回去找他們,他們理應早到了。”雲清淺心中很是不安。
“也許是因爲風雪的原因耽擱了行程。”
容澈寬慰道,他現在離不開,但是他也不放心雲清淺一個人去找。
“郡主,不然我派出一隊人去接應公子。”金大成上前說道。
幾人正說着,突然有人前來通報,說一男一女連同他們的哨兵一起回來了。
金大成連忙讓把人帶上來。
果然,吳庸和幽若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雲清淺面前。
金大成看着滿身是傷的哨兵,急切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總兵,我,我們探得西韓十萬大軍即日出發來攻打永安關。”
那探子不顧身上的疼痛,艱難的說:“可是我們被人發現,被西韓大軍追殺,與我同去的四個人都死了,在危難關頭是這位公子和姑娘救了我。”
那探子頓了頓又說:“西韓大軍這次的主帥是華少榮,聽說西韓大軍中有出雲奸細。”
待探子說完後,金大成讓人扶那個哨兵進去休息,自己則驚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他已經和容澈上了書,但他心裡還是一直希望這不是真的。
而現在自己的探子探得的消息竟然證實這個消息時真的,永安關只有三萬人,怎麼對付西韓大軍十萬之師呢,當即頭上急得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王爺,你說,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金大成向容澈投去求救的眼神。
“金總兵,馬上召集各個關口的守將,我要見他們。”
容澈說完意味深產地個看了雲清淺一眼,然後和金總兵離開了。
客廳裡只剩下雲清淺一行人。
“王妃,這麼說王爺果然安然無恙了”吳庸問道。
“不錯,我來的路途上儘讓遇到了他,對了,幽若,你和那些羌人是怎麼回事碧兒怎麼會在他們的手上”雲清淺問道。
“那日你和吳庸離開後,我與碧兒在鎮子上走了一圈,回去的時候那些羌人已經走了,碧兒外出買些生活用品卻沒有再回來,我出去檢查的時候嗅到迷香的味道,後來被我查出是兩兄弟乾的,正好那個時候吳庸
趕了回來,追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已經把碧兒賣給了那夥羌人。”
幽若說着還是一副自責的表情,若非她反應快,恐怕她也被一併抓走了去。
雲清淺笑笑說:“這就是巧合吧,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那夥羌人,王爺就是與他們纏鬥,而我又發現碧兒居然在他們手上,所以這纔出手的。”
“王妃,你覺得這場戰役,會是什麼結果”吳庸問道。
“自古以來,兩國交戰,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贏家,不管表面上是哪一方取得勝利,實際上,只是兩敗俱傷罷了。”
雲清淺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已經放下了,如今只是想幫助容澈在這場戰爭中取得所謂的勝利。
但是雲清淺依然很頭疼,她清楚地知道,這不是江湖上的高手之間的決鬥,而是十幾萬人在哪裡鬥爭。
她自己力量綿薄,但她已經做了決定,她會陪着容澈,直到最後。
永安關共有五個關口,容澈讓原先五個守關口的將領各各領五千人馬守住自己的關口,還有五千他親自統領,以備不時之需,哪裡需要人手他就往哪裡走。
西韓的軍隊轉眼間已經駐紮在永安關外距城門三十丈左右的地方。
他們沒有馬上進行攻打,而是駐馬紮營,開始在外面觀望。
金大成看容澈臨危不懼,把一切吩咐的有條不紊,打心底佩服他。
這個所謂的妖孽王爺,分明就沒有半點柔弱的樣子,指揮起大軍來,揮斥方遒,彷彿征戰多年的將軍
“王爺,朝廷的大軍,多久才能抵達”
吳庸問道,他知道,不管容澈安排的多麼井然有序,他們要面對的可是十萬大軍,沒有後續援軍,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敗西韓大軍的。
容澈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如果不出任何差錯的話,大軍先鋒部隊十日左右就可以到達。”
容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和總兵的奏摺順利到了皇上手中。
而且楚太后馬上發兵的話,十日左右先鋒部隊就能到達。
而要他將這十萬西韓大軍拖個十日,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如果中間出了什麼差錯,那他就不敢保證了。
“不出意外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場陰謀,不出意外,恐怕很難”
雲清淺說到,她隱隱能猜到幕後是誰在搗鬼。
如果那個個人在朝中稍作手腳,那麼整個永安關,怕是撐不到援軍到來。
容澈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即說道:
“我馬上給德王寫封信,讓他知道事情的緊急,一定要力諫楚太后馬上發兵。”
“那麼我先去準備了,有我去送信,你們大可放心。”吳庸自告奮勇。
“吳庸去,我自是放心不過了,如果你見到皇上,想辦法讓他馬上發兵,告訴他,我最多能撐十天。”
容澈笑笑,走到案前,開始提筆寫信。
雲清淺則轉向金大成問道:“金總兵,城中的糧草,可以維持多少時間”
“這大概只有十二天左右吧。”
金大成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如今西韓大軍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他真的是沒有辦法鎮定。
雲清淺皺了皺眉頭,沒想到情況這麼糟糕這麼緊迫,糧草只有十二天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拖到十二天,
她可不覺得西韓大軍會在城外乖乖就這麼等十多天等到你援軍到了再開戰。
雲清淺本想讓幽若帶着碧兒回洛陽去,奈何兩個人都是死活不肯走,一番說辭讓雲清淺也爲之動容。
所以雲清淺讓幽若帶着墨墨到城中安撫人心,不讓他們輕易地上城樓。
“王爺,你看着西韓大軍已經擺好了陣勢,你覺得他們會先攻打那個城門”金大成問道。
容澈款步走到城樓之上,仔細的看了看西韓大軍排兵佈陣之勢,然後說道:
“他華少榮先打哪個我都不怕,怕就怕在他十萬大軍一起進攻,如果同時攻打五個城門,那麼就有危險。”
容澈說着突然聲音冷酷的對金大成說:
“現在把五名守將叫過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他們。”
金大成連忙親自去叫,而容澈則轉身對金大成的副官高進悄聲吩咐了些什麼。
“大人,這這不好吧。”高進聽到容澈的命令後很是驚慌。
“高進,你還看不清現在的形式麼”
容澈喝到,這個高進,容澈與他有過一面之緣,高進也對攝政王沒有什麼好感。
但現在聽到他的命令不覺有些懷疑眼前的這個個人。
但是容澈的命令他是不敢違抗的,當下便叫了幾個人鬱悶的走了出去。
雲清淺對於容澈的這個舉動也很是好奇,不知他說了什麼讓先前很是崇拜他的高進竟然有那種眼神,也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這十萬大軍。
不一會兒,金大成帶着其餘四名守將進來了,幾人均臉色沉重。
對於這場戰役,他們都沒有把握,而且在他們看來,實力懸殊,勝負很明顯。
“各位將軍。”容澈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城外的情況你們已經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說了,我也不騙你們,說援軍很快就到是假的,但是我不僅和金總兵聯名上書,而且有親自給皇上寫信,援兵肯定會有,所以我的要求不高,只需要你們給我咬緊牙關撐足十五天。做得到麼”
雲清淺聽了容澈的安排,聽他先前跟吳庸說道對皇上說只能守十天,而現在讓這些守將守十五天,覺得他真是用心良苦。
幾個守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心裡都在犯嘀咕。
這麼一個破城怎麼可能守得住,對方可是十萬大軍啊,別說十五天,恐怕五天都難。
容澈見大家面露難色,沒有人開口回答,便又說道:
“你們幾位守將的本事我都見識過,我相信只要你們拼了命的守,沒有受不住的城關。”
容澈說着突然臉色一變,聲音也更加冷酷:
“我現在就立下軍法,不管西韓大軍攻打哪個城門,出城迎戰的將士一出關門就馬上關上關門,要想進來,只有兩個要求,一是擊退敵人,二是你還活着,我說的你們都聽清楚了麼如有不從者,殺無赦。”
容澈聲音不大,但卻冰冷的讓人害怕。
幾個守將心中憤憤不平,明知道敵衆我寡,出關就是送死,還不給開門,這不是擺明了讓我們送死麼。
可是容澈似乎還沒完,只見他狡黠的笑了笑。
對剛走進來的高進示意了一下,高進便點頭示意手下兵卒帶進十幾個人來,都是老幼婦孺。
頓時,站在那當中的五個守將一下子變了臉色。
原來,高進奉容澈致之命是去把這些守將的家眷帶了來。
“王爺,你這是什麼意思”金大成連忙問道。
“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戰火一起,幾位將軍都得全身心的投入到各自的崗位上,恐怕無暇照顧各自的家人,那麼就由我容澈來照顧就成,你們,只要給我死死地守住關口就好,十五天後,我自會把各位家眷送回到府上。”
幾個守將是敢怒不敢言。
雲清淺也看出來了,容澈這是以他們的家眷相要挾,讓他們以命守關。
那幾個守將當然明白容澈的意思,先前還對守關抱有懷疑態度,但現在只是想着拼死守過十五天。
“王爺要是要是十五天以後援軍未到呢”一個守將大膽問道。
“那你們便帶了家眷跑,我容澈給你們斷後”容澈肯定的說。
雲清淺看這容澈認真的樣子,覺得此時的他身上似乎散發着一種迷人的氣息,一種王者的尊貴。
接着容澈讓守將們回到各自的崗位,讓高進安置好那些將士家眷後,就又上了城樓,觀察西韓大軍的形勢。
“你認爲他們會在什麼時候發動攻擊”
雲清淺走到容澈身邊問道。
“華少榮此人,生性多疑,他今日按兵不動,應該只是想窺探虛實。
”
容澈看了看陰霾的天空,然後說道:
“如果這個天氣一直持續,倒是對我們有利,但我想華少榮會在晚上發動攻擊。”
“那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雲清淺有些心疼的說道。
自那日到了永安關,除了讓幽若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稍作停歇外。
一直在忙忙碌碌,撫慰將士,觀察戰場,制定戰略
想到現在纔剛剛中午,不妨讓容澈去休息一會,晚上的時候,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容澈那俊俏的臉上卻是扯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容,“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說着讓高進去牽自己的戰馬,然後自己則去換戰甲。
雲清淺見狀心知他定是要出戰,也不加阻攔,只是上前幫他穿好戰甲。
容澈心中卻更多的是感激,他不是不知道,多少女人在自己的男人要上戰場之前總是百般勸阻。
可是雲清淺居然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幫自己穿好戰甲。
他覺得,雲清淺就像是一個和自己相識已久的紅顏知己。
容澈適時的收回了自己隨意遊走的思緒,輕聲對雲清淺說到:
“記得我剛纔說的話麼等我出城後,我會下令關上城門,除非我擊退敵人,否則不予開門。”
容澈的語氣異常堅定不容置疑。
“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雲清淺滿不在乎的這麼說,但心裡似乎卻不是這麼想的。
容澈穿戴好後,點了三千騎兵,去北頭的泉門。
叮囑守泉門的守將張得等他出城後就立刻關門,然後回頭深情的望了雲清淺一眼後就頭也不回的率着一衆士卒衝殺出去。
雲清淺在心底不斷地說着“你一定要平安回來”,然後便衝上了城頭去看。
“王爺這是何意這又何必呢”
”
金大成很是不解,在他認爲,容澈這就是去送死。
金大成不懂,可是雲清淺明白容澈的意思。
正如容澈所說,華少榮此人老練沉着,疑心頗重。
看到容澈出兵會痛擊,但定不會追趕,所以雲清淺猜想容澈此舉只是想給西韓大軍帶來一個小小的動。
同時讓己方軍心大振,所以他不會戀戰,定會很快歸來。
當然,雲清淺要想期待容澈平安歸來。
前提是華少榮不追,華少榮一旦派兵追趕,容澈便只有死路一條,容澈實在拿命賭博
雲清淺站在城樓上,看到容澈帶着的三千騎兵猶如猛虎下山般朝西韓大軍側翼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