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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觸碰着玉簫,優美迤邐的音符悠然滑出。這古樂唯美纏綿,是著名的古曲《鳳囚凰》。
夜卿漣不知怎的,眼眶竟有些溼潤,心中的情緒排山倒海的涌來。這首歌,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她想起來了,她在西涼皇宮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夜夜都會聽到這首纏綿到極致的古曲。沒想到,他也會。
“石橋細雨,畫舫裡,伊人誰依。
淹沒粉底,執筆手,勾勒眉宇。
琴聲轉起,離魂夜,花落滿地。
似醉意,看琅琊金羽。
音律起,夜鶯,初啼。
是前世曾癡迷,還是她今生無法忘卻。
秦淮河夜雨糾纏水滴,誰吹長笛。
丹青筆,潑墨山河繞指柔,風雪夜驟雨。
金陵城風雨飄散回憶,湮沒花雨。
誰嘗我一世流年。”
她清麗的嗓音迴旋在人們的腦海中。一曲鳳囚凰已經快結尾,他看着她,她亦回眸。
他涼薄脣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忍了回去。
她最後看了一眼他帶着玉狐面具的臉,轉身離去。已經快到宮門關閉的時間了,她必須儘早回去。
他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帶着些慌張逃離的味道,極富立體感的五官在臉容上灑下幾分陰影。此刻,他竟開始質疑自己,一味的挽回,是否最終都會讓兩個人遍體鱗傷?不,縱然如此,他也要放手一搏。
三年的沉澱,他無數次幻想過與她再見的場景。輕易放棄,絕不是他司徒漓夜的風格。
卿漣回到宮中,見蒹葭趴在小圓桌上睡得正熟。她沒有吵醒她,自己和衣睡在了牀上。
她在黑暗中睜着雙眸,眼前浮現出今夜的一幕幕。她嘆了口氣,看來,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一盞紅燭亮了起來,他一身黑衣,坐在牀邊。神情,似落寞。
“楚沐風……”夜卿漣慌忙爬起來。他怎麼會在這裡?她竟然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卻又收回了手。
“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因爲起身動作的幅度有點大,那張紅色紙條掉落在牡丹花圖案的地毯上。
他幫她撿起那個紅色紙條,眼眸瞬間變得猩紅。
“他帶給你的痛,難道還不夠嗎?即使他娶別的女人,你也不死心……”楚沐風輕聲呢喃,嗓音到最後越來越輕。今晚的一切,他盡收眼底。那一幕幕,給他的感覺,就如同千年前雲渙親手掙脫開他的懷抱,哭着喊着莫啓的名字,她哭得那麼撕心裂肺,連帶着他的心,折磨的不成樣子。那麼多年的堅持,年年月月,每時每刻,她是他生存的動力。
“你說什麼?”卿漣皺眉,聽不懂楚沐風在說什麼。什麼叫做他給她的痛……莫名其妙。
他驟然扳過她的肩,斂起眼簾,脣就要印上,卻被她偏頭錯開。微弱的燭光下,她聲音淡漠,“楚沐風,不要毀掉最後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的機會。”
“好,好,好……”他雙手漸漸失去了力氣,“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麼,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