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一愣,趕忙跑到門口。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猛然撞進一雙幽深的眸子。
水珠順着他的額際滑落,此刻變得溫潤的眉眼,褪去了昔日的冷冽。薄脣緊抿着,雖然狼狽卻仍然吸引眼球。
她眉眼微顫,蔥白手指從木門上滑落。風雨吹了進來,滴落在眼角。
“終於還是被你知道了。如果你是覺得愧疚,那麼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她漠然說道,嘴角滑出冰冷的笑意,看向他的眸子沒有絲毫的情緒。
宮雲晟緊緊盯着她的臉,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
“如果我說……”
“宮雲晟,”她打斷,“前面五十米左拐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她利落的關上了木門,身子有些無力的靠在木門上。
明明兩個人近在咫尺,卻被一道木板相隔,成了天各一方。
他一臉的頹然,心中的恐懼無限的蔓延。
原來,她已經厭惡他到如斯地步。
果然是他傷她太深,她真的再不回頭了嗎?
肯定是的。南宮蒹葭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就像當初她下定決心追他一樣,一追就是十多年。
所以,他宮雲晟,註定得不到幸福,對嗎?
難道十多年的傾心,就要這樣錯過,他終將變成她生命裡的回憶嗎?
風雨越來越大,長衫早已溼透。
“蒹葭,我知道你聽得到。”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是引出往生蠱蟲的藥引,只要把蠱蟲引出來,你的容顏就能恢復,而我必死無疑。”
門外他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她耳朵裡。蒹葭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你現在只用回答我一個問題。”
靠在門板上的人呼吸一滯。
“南宮蒹葭,你還要我嗎?”
她閉了閉眼,聲音無比清晰的響徹在他耳邊。
“宮雲晟,我們結束了。”
短短的八個字,卻讓他痛不欲生。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既然這樣,你不應該爲了一個不值得的人,付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我不應該貪心的,25載,足矣。”
蒹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推開房門,只見他拿起一個藥丸,正要嚥下去。
她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讓他死,不可以。
“你幹什麼!”她打掉了他手裡的褐色藥丸,眼淚有些無助的滑落。
他看着她,滿目淒涼,“蒹葭,你還記得那年的彩燈節我們爲什麼會抽到一樣的月季花嗎?那不是巧合,是我安排的。你知道爲什麼我十五歲生辰那一天拒絕了你嗎?因爲在那一天,我得知自己不過是罪惡下的產物。一直以來我剋制着自己,沒想到最後反而淪陷了,從此反劫不復。那個輸得一敗塗地的人,一直都是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
“宮雲晟,我寧願我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我早該明白的,是的,我早已不是你的誰了,”他眉眼染上了悲慼,“南宮蒹葭,你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