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普遍的弱點突然間遭到襲擊,貫頂的痛意迅速襲遍全身,軒轅陵慘叫連連,臉色煞白,捂着那處蹲了下去。 他痛得滿身冷汗,眼裡因爲劇痛和恨意爆出血絲,一瞬不瞬地狠瞪着軒轅夜,殺意較方纔更甚許多。 軒轅夜剛纔那一腳雖然是有意,但絕無破綻。此時他仍然在地上亂蹬雙腳,身子直往後縮,滿臉無助害怕之色。 喉間發出被困小獸似的絕望嗚咽,他以手撐着地想要爬起來,卻全身無力顫抖,像是手腳都被嚇軟了。 他呆呆望着軒轅陵恨意猙獰的臉之後,臉上驚惶神色越發深了,耷拉着眉眼一副要哭的樣子。 而後,也不管狼狽與否,竭力遠離軒轅陵。看起來連滾帶爬的,軒轅陵在緩着痛意的時候,他已逃出好幾步遠。 軒轅陵眼見他要逃開,心裡登時更怒,然則究竟不能肯定他真傻還是假傻。 或許因巨怒壓過了身體之痛,加之腦中除了殺人再無別的念頭,軒轅陵強忍痛意,舉步奔至軒轅夜身前。動作竟然比以往還要敏捷許多,顯見心情激憤迫切。 軒轅夜驚慌地顫顫叫了一聲,霎時間心念電轉,已知今日軒轅陵殺意已決,卻不知會不會突然出現別的人。若真被逼至萬不得已,到底還是得放棄僞裝。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軒轅陵武藝粗疏,而且沒有武器? 軒轅陵雙目有些赤紅,暴怒之中力氣也大了許多,近身之後,將軒轅夜按到了地上。 他右膝重重壓在軒轅夜胸口上,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墜在此處。軒轅夜立刻呼吸艱難了起來,肺部被壓迫得咳都咳不出來。 軒轅夜緊眯着的眼中閃着危險的冷光,顯然情況還會繼續危險下去。可是就這般輕易地暴露自己隱藏許久的東西,他很不甘心,後果也是同樣嚴重。 便在他即將做出抉擇之時,耳中忽有極輕的衣袂破空之聲,十幾丈遠處有人朝着這裡急速趕來。而那異樣的武功氣息說明,這人該是
昆珝的。 軒轅夜這一刻腦中無比鎮定清明,實際上不出意外的話,軒轅陵是弄不死他的。雖然身體並未完全恢復,他現在的柔弱到底只是僞裝,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他決定賭一次,絕對不能暴露什麼! 因了這樣的想法,他的抵抗暫時綿軟無用,軒轅陵的雙手死死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掐得直翻白眼。 軒轅陵鬆開一隻手,另一手卻從地上摸了一塊碗大的石頭,拾着就朝軒轅夜頭上砸過來。 軒轅夜心中一凜,竭力偏了偏頭,太陽穴並未被打到,可額角立刻見了血。 殷紅鮮血流入發間,他閉上眼,腦袋無力地偏垂一旁。 軒轅陵只恨現在手裡沒有武器,知道軒轅夜命大,不會輕易就死,右腿仍然死死壓着,沒有拿開。而他舉目看了看周圍,有沒有再大點的石塊,手裡這個,到底還是小了點。 便在此時,背後遠遠地,一個冷肅粗重的聲音急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 這樣的聲音厚重森冷,口音也和其他人不一樣,顯然不是任何一位皇子,那就只能是女帝的人了。 軒轅陵心頭一震,悄然挪開了腿,又將手裡的石頭放下了,上面並未沾上血跡。他假意輕輕搖着軒轅夜,同時儘量平復狂亂的心跳,爭取在那人過來之前,臉上露出些傷心擔憂的表情。 腳下輕點,轉眼之間便掠到十幾步開外。不多時這巡邏之人便趕到這裡,凝眉看着地上雙眼緊閉滿臉鮮血的軒轅夜,彎腰查看的同時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軒轅陵此時皺着眉眼,一臉擔憂,手上因捂着軒轅夜的傷口而沾了鮮血,語調哀傷道:“我不知道,方纔聽到叫喊,我恰好在附近便過來看看,誰曾想……” 那人並不言語,皺着濃眉大概查了查軒轅夜的情況之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這又是誰?” 軒轅陵略略猶豫了一瞬,還是照實答了,又關切問道:“他怎麼樣了?” 離死還有
多遠? 那人將他擠到一旁,直接抱起軒轅夜就走,簡略答道:“情況不好,你小心吧。” 軒轅陵在想,這話什麼意思? 就算懷疑到他頭上,死不承認又能拿他怎麼樣?應該沒人看見,就算有人看見又如何? 耳畔是無盡的風聲,傷處已被那人極麻利地撒了些藥粉,血流稍緩。軒轅夜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卻緊閉着眼,面色也有幾分發白。 摸約過了一炷香時候,那人一路疾行進到一頂華美精緻的帳篷中。他收住腳步,將軒轅夜平放在地,恭敬地單膝跪下,以昆珝語稟告道:“陛下,這位皇子在林中受了傷昏迷不醒。” 穆雅圖見狀,微微伸長了脖子,心道好在派了不少人四下巡邏查看,倒不至真的有事吧? 女帝看着軒轅夜的面容,微不可察地眉心一蹙,將無聲喟嘆深埋心底,問道:“怎麼回事?” 那人便將自己看到聽到的略略一說,毫無保留,都留待女帝自己分辨。 他剛剛說完,女帝還沒說什麼,外面已傳來清脆焦急的女孩聲音:“讓我進去,我要見陛下!” 女帝揮一揮手,旁邊便有人宣道:“讓她進來。” 隨即,段清黎急急步了進來,微有幾分氣喘吁吁。她剛剛看到一道身影急掠過去,懷裡抱着個格外熟悉的人,心思立時便緊了緊,同顏羽跟了過來。 而進來看到果然是他的時候,她心情複雜得難以言明,眉目糾結,擔心得要死。 略略行過禮之後,她急忙過去查看軒轅夜到底情況如何。他雪白肌膚上殷紅鮮血太過刺眼,然則不過幾息的時間,她心裡便稍稍定下了。 只是看起來很慘而已,實際是輕傷。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消磨她的惱恨! 爲何總覺得這次獨獨針對他的意味太過明顯? 女帝揮手讓送軒轅夜回來的人退下,即便心裡有些微擔心,卻並不顯露分毫,只悠悠問段清黎道:“你懂醫?他情況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