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伴隨着電閃雷鳴。 轟隆隆的雷聲,像是一記又一記的重錘。砸入人的耳膜中,彷彿要把耳膜震破一般。好幾次,唬的錦衣匆忙把白落往長廊裡頭推去,“小姐,這雨勢這樣大,你且站後一些。仔細別被雨絲打溼了衣物,着了涼。” 對錦衣的話,不以爲然,白落只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回一句,“這樣震耳欲聾的雷聲,真是讓人懷念呢。” 不解白落話中何意,錦衣臉上已經一片茫然。 一心專注在廊外的風雨,諾谷根本沒有注意到,白落說的是什麼。自顧的在抱怨着,“真是煩人,這風大雨大的,雷聲又這麼響。我們可怎麼回去,真是煩人。”說到惱處,諾谷還忍不住跺了跺腳,一臉的焦躁之色。 白落看不見諾谷臉上的神色,卻是能聽見她的聲音。搖了搖頭,輕輕笑了笑,“你呀,知足吧。看看人家,在雨裡跪了這些個時辰了,都還沒停歇呢。” 白落的話,讓諾谷的聲音驟然一停。順着雨簾的縫隙望過去,果然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雨裡。忍不住唏噓起來,“看來這憐貴妃還真是個硬骨頭呢,這樣大的雨勢,能挺這麼久。着實的不容易,不過那皇帝還真是郎心似鐵呀,這樣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居然無動於衷。” “咳咳咳。”沒等諾谷話裡的餘音落完,錦衣立馬瞪了她一個白眼,輕咳一聲。 諾谷立刻會意過來,叉開自己的話題,“哎呀,這天也真是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呀。我都餓了。” 白落只是瞎了,又不是聾了。諾谷的話,自然聽的一清二楚。心中更清楚的是,這兩個不想自己難過,也真是不容易。因此,沒有追究下去。 默然的站在廊下,等着雨停。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中帶着急促的女音,從長廊的另一頭傳了過來,“白姑娘,白姑娘。” 聽到聲音,白落轉過頭。欲從聲音中,辨認出來人。 不一會兒,來人已經來到白落的跟前。手裡拿着三把油紙傘,另外一隻手上的那一把,應該是她剛剛
撐過來的,傘端還在淌着水。雨水順着紙傘的傘骨,滴到她青綠色的裙襬上,滴出一朵朵沉色的暗花。 見着白落,來人先一步欠了欠身,問着禮,“奴婢瀟湘婉月芷言,見過白姑娘。奴婢奉愫影姑姑之命,特意給姑娘送傘過來的。奴婢來遲,還望姑娘恕罪。” “姑姑客氣了。”原來是太后宮裡的宮人,白落恍然。就着她的聲音,回了一禮後,亦是福了福身。 錦衣跟諾谷立馬上前去,芷言手中,接過紙傘。 見的自己把傘送到後,芷言才請辭離開。 白落也不多留,再次道了聲謝,帶着錦衣跟諾谷,啓步往三生碧月的方向走去。 讓白落沒有想到的是,她會遇見憐貴妃。 眼前的憐貴妃,完全沒有了她平日裡,貴妃的端莊姿態。身上的衣袍,因爲雨水的打溼,緊緊的貼在身上。還不停的淌着水,一頭烏黑柔亮的髮絲,也因雨水的侵蝕,粘在她的臉上。 雨水從她的頭髮上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滴到地上,在地上的積水裡砸出一個一個小坑。 看見白落後,憐貴妃幾乎是撲着到白落的跟前,“白姑娘,白姑娘。” “憐貴妃。”被憐貴妃的舉動嚇着,錦衣扶着白落後退幾步,輕喊憐貴妃一聲。 因失去了攙扶,憐貴妃一把摔倒在地上,濺起的水花灑到白落的裙襬上,撒開一朵朵淺色的小花。 “憐貴妃?”也聽出了憐貴妃的聲音,白落輕喚一聲。感覺到不妥,轉頭跟攙扶在自己身側的錦衣及諾谷說道,“你們兩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將貴妃給扶起來。” “是。”不讓錦衣離開白落身邊,諾谷先一步應一句,走了出去。將摔倒在地的憐貴妃給扶了起來,扶到白落跟前。 白落這才欠下身子,給憐貴妃行禮,“白落給貴妃娘娘請安!” “白姑娘不必多禮。”此時此刻,憐貴妃哪裡還敢受白落這樣的大禮,伸手過去就將白落扶起來。手觸到白落手上的時候,白落只感覺一陣透骨的冰涼。 於是,便與憐貴妃道,“眼下風大雨大的
,貴妃娘娘不如先與白落到三生碧月去避一避吧。” “那有有勞姑娘了。”白落當下的意思,正是憐貴妃心中所想的。不假思索的,就應下白落的提議。 在回到三生碧月後,白落讓錦衣跟諾谷拿出一些乾淨的衣物,來給憐貴妃換上。又命錦書奉上薑湯,呈給憐貴妃。 白落道,“娘娘,這些衣服都是白落的,眼下娘娘被雨水打溼了身子,爲避免着涼。就先委屈娘娘了,這是下人們剛剛熱好的薑湯,娘娘且驅驅寒。” “謝謝姑娘。”但是眼下,憐貴妃哪裡有什麼心思去喝薑湯。接過薑湯後,往桌案上一放,人掙脫到白落的跟前,跪了下來,“白姑娘,求求你,你幫幫我吧。”一聲聲的哀求着白落,連平時自稱的本宮,都不再自稱。 白落被她唬的好一番迷惑,只能低下身子,想去攙扶她。 怕白落摔着,諾谷先一步去將憐貴妃給扶了起來。 白落纔是開口,“娘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娘娘如此傷懷?” 既然白落問起,憐貴妃也沒打算隱瞞,便將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姑娘來自青州,想必知道安邑大壩被毀的事情。我那不成器的叔叔,專門做一些混賬事情。竟然跟雲國勾結,還將不慎將安邑大壩給炸燬了。我知道,不管怎樣都不能洗清他的罪孽。但是,他畢竟是我的親叔叔,在我年幼的時候,又對我諸多照拂。”說的話太多,憐貴妃隱約抽泣了一下,才繼續開口,“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能親眼看着他死的。但是眼下,陛下根本不願意見到我。所以,我只能求到姑娘這裡。還望姑娘可憐可憐我,幫我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叔叔。日後,姑娘若有所求,我,乃至整個寒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娘娘。”認真的把憐貴妃的話聽完,白落目光深遠又迷離,緩緩的啓了啓脣,“眼下,午時三刻早就過了。” “什麼?”白落的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的一根稻草。憐貴妃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昏倒在白落等人跟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