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遠心痛地撫摸着莫北的發:“丫頭,你還在爲這件事自責嗎?我說過了,如果我的腿不能動了,你就是我的腿,到哪兒我們都一起!只要你不嫌棄我。”
莫北擡眼,漆黑澄亮的眸子蒙着一層薄霧:“大叔,怎麼會呢,這輩子我莫北都要陪着你,你的腿一天不好,我就一天陪着你,你的腿一輩子不好,我就一輩子陪着你!”
莫北的話,重重地撕扯着凌天遠心裡的痛神經,這種心痛向着凌天遠的周身瀰漫着。
這個小丫頭是上天賜給自己最好的禮物!在自己對愛情已經沒有任何期盼的時候,是她喚醒了自己心中的柔軟,她就像是跌落凡間的小天使,讓人看上一眼,心裡也變得無比的純淨。
凌天遠勾起莫北的下巴,深邃的眸子凝着她的眸。
她的眸子破碎的淚光像是星星點點的碎鑽,讓人心裡不由地陣陣抽緊,凌天遠不由自主地吻下去,吻落地她的眉眼上,吻去她眼角的淚滴,接着向下,脣落到了莫北柔柔的脣瓣上,莫北閉着眼睛,感受着大叔對自己溫柔的疼愛,他的吻像是輕拂而過的春風,一直從莫北的脣邊溫暖到她的心田。
“凌總,張瑞祥的事兒辦妥了!”上官楚楚在財務部辦理完張老的事兒,返回到阿杰辦公室推門而入的時候,卻是看到了這麼溫馨甜蜜的一幕,他們這個時候還有這個詳情雅緻嗎?難道是在苦中作樂?
上官楚楚的心裡難受的厲害,她不知道該是進還是退,莫北如受驚的小鹿,紅着臉從凌天遠懷中掙脫出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上官楚楚從剛纔的慌亂中清醒過來,輕輕地帶上了門,站在門口,心裡卻是撕扯般的疼痛。
這麼些年,只要能夠在凌天遠身邊爲他做事,默默地分享着他的一切,這對於上官楚楚來說,已經成了一種幸福。
她倚在門邊頓了頓,深呼吸,安慰自己,能遠遠看着凌天遠幸福不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嗎?那麼現在的他擁有了自己的幸福,自己該高興纔對!
這麼想着,上官楚楚長舒了一口氣,極力把心中的失落掩藏於心底。
有些愛情,註定不能拿到檯面上來,就這麼一個人默默地知道就好。
上官楚楚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安紹謙從身邊經過,“上官助理,你沒事吧?”
上官楚楚眼中的那抹淡淡的失落與憂傷自是沒有逃過安紹謙的眼。
“哦,安設計師,沒事,我沒事。”上官楚楚極力掩飾自己的慌亂,要知道自心中所想被一個不太熟悉的人看穿了,也是件難爲情的事兒。
“沒事就好。”安紹謙淺淺地一笑,進了自己的工作室。
這是一個像風一般神秘和憂傷的男子。
他的眉宇間總是透着那麼一抹淡淡的熟悉。
上官楚楚愣了愣神,這抹眉宇間的熟悉和凌少神似呢?
隨即,上官楚楚又爲自己這種沒有由來的感覺感到可笑。
怎麼可能呢?安紹謙,凌天遠壓根兒就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
安紹謙進了自己的工作室,心裡莫名的惆悵起來。
今早自己看到了凌楚雄生病住院,按理說該是高興纔對,可是心裡卻是沉重的厲害。
還有,早晨在公司門口見到了被記者團團圍在中間的凌天遠,安紹謙該有一種報復過後的快感,可是也沒有。
相反,看到莫北那個不知所措的樣子之後,安紹謙有些於心不忍。
至始至終,韓笑笑的所有陰謀,都沒逃脫自己的眼。
發佈會前夕她在莫北辦公室盜稿子,昨晚上她說服阮沁石破壞監控系統,這些自己都知道。
安紹謙是唯一一個可以證明莫北清白的人。
可是,心裡的那種想要報復凌天遠的念頭,讓他把這一切都隱遁於心中。
韓笑笑做的這一切,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煩。
現在這種狀況,不也是自己想看到的嗎?
安紹謙在心裡一遍一遍地說服自己,要淡定。
莫北只不過是這場陰謀裡的一個犧牲品罷了。
剛纔看到了上官楚楚失落的眼神,安紹謙瞬間窺探到他的內心。
因爲安紹謙也清楚地知道,此時阿杰的辦公室裡,是莫北和凌天遠正在惺惺相惜。
而上官楚楚無意間闖入去,一定是看到了她不想要看到的,纔會那麼失神。
上官楚楚是凌天遠身邊最得力的助理,她眼中那抹轉瞬即逝的失神,恰恰暴露了凌天遠在她心中的地位。
安紹謙嘴角溢上一抹冷笑,也許這個上官助理他日可以爲我所用呢?
安紹謙倒了杯苦咖啡,端在手裡,靜靜地品着。
他習慣早晨的時候來杯苦咖啡,不加糖,就那麼苦苦的,一點一點地喝下去。
安紹謙覺着苦咖正好詮釋了這麼些年自己和媽媽生活的苦楚。
母子兩人背景離鄉,遠在法國那座舉目無親的國度,雖然老爺子給了他們足夠的錢,可是安紹謙明顯感覺到媽媽過得並不快樂,她愛錯了人,許多年後,那個曾經對媽媽山盟海誓的男人已經不再尋找他們母子的下落,可是媽媽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捕捉他一點一滴的訊息,有關他的報紙,有關他的報道。
可是那些報紙,那些報道只會讓媽媽臉上的陰鬱之色更加的沉重。
因爲報紙上的凌昆成除了花邊新聞就是花邊新聞,他只是一個視感情爲玩物的花花公子。
媽媽對他的愛都是錯愛!
凌昆成造的孽,卻得讓他們母子被凌楚雄狠狠奚落和羞辱之後,背井離鄉。
想到這裡,安紹謙緊握着咖啡杯杯柄的手,幾乎要把杯柄捏碎了。
自己回來之前,媽媽求過自己,在法國自己發展的不錯,不要再回去了。
可是這麼些年,安紹謙一切努力的動力都是對凌家當年羞辱他們母子的恨,都是對凌昆成拋棄他們母子的恨,所以他要回來,他要華麗麗地回來,他要看着凌家,看着凌天遠一無所有。
仇恨迷離了安紹謙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