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遠就只是靜靜地看着孩子般的莫北大快朵頤。
他突然發現看着她快樂也是一件讓他心情愉快的事情。
在凌天遠的注視下,莫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大叔,你不嚐嚐嗎?”
凌天遠搖搖頭。
莫北埋頭舀了一大勺冰激凌,然後遞到凌天遠脣邊。
“喏,你嚐嚐,保準一次就會愛上它!”莫北邊說邊朝着凌天遠可愛地揚起了眉頭。
“那是女人吃的東西,我不吃。”凌天遠輕輕把莫北遞上前來的手推開。
他本身就有潔癖,從來不會和人共用餐具的。
“誰說只是女人吃的東西,男人也有享受甜點的權利的,我心情一不好,就想吃甜的,尤其是冰激凌,那種冰涼的甜蜜刺激會讓我心情轉好,感覺那些個憂愁煩惱都隨着冰激凌的融化瞬間瓦解掉了。”莫北說着,把那勺冰激凌鄭重其事地送到自己的口中。
然後誇張地閉起眼睛來細細品味着。
“有那麼神秘?”凌天遠好奇,“沒聽說過冰激凌還有這樣的功效?”
莫北心無城府地眯起眼睛笑了,“對於我來說,它有!你試試?”
莫北又重新舀了勺冰激凌遞到凌天遠脣邊。
凌天遠向四周環視了一下,確定沒有人看,才接過莫北遞過來的冰激凌,然後修長的手指放到脣邊,細細品着,生怕被人看到他一大男人吃小孩兒才吃的東西。
他的樣子把莫北逗樂了:“大叔,不就餵你一口冰激凌嗎,幹嘛搞得這麼隆重,像是讓你上殺場似的,還帶偵察敵情加做掩護的,別那麼矯情!管別人呢,快樂就好!”
果然如莫北所說,那冰激凌甜蜜而又冰涼地刺激着味蕾,絲絲甜而不膩的感覺從脣邊一直擴散到心裡,還別說,的確能讓人心情好起來。
莫北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凌天遠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會錯過凌天遠任何細微的表情。
“怎麼樣,怎麼樣嘛,大叔!”莫北迫不及待地問。
凌天遠好看的脣輕輕揚起,拿了一張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還好!”
“我說什麼來着,保準你一口就會愛上它的,它絕對有這個魔力!再來一口!”
莫北又樂不跌地把一勺遞到凌天遠脣邊。
凌天遠有些不好意思了,“還來啊?”
莫北遞給他一個鼓舞的眼神:“嗯哼!”
感覺不好意思拒絕莫北這個小蘿莉的盛情,凌天遠沒有顧得上環顧四周,把那口冰激凌又接了過來。
莫北見凌天遠又吃了一口,得意地笑起來。
幾個服務員朝着這邊投來羨慕的眼光,在旁人看來這是一對兒和諧、甜蜜的戀人。
果然孩子般的莫北,吃完冰激凌之後心情大好,從冰激凌店裡出來,腳下的步伐也歡快了許多。
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在昏黃的路燈中,兩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莫北調皮地跳起了房子,單腳,雙腳,一,二……
緊緊跟在她身後的凌天遠被她那種歡快的氣息感染着。
和她在一起,總會讓人倍感輕鬆。
那種曼妙的感覺是從來未曾有過的。
也許這就是年輕的魔力。
凌天遠不忍打攪到莫北的這種美好。
只是放慢腳步在她身後跟着。
莫北跳的時候,白色的裙裾輕輕飛揚,在夜色中像是一隻歡快的白蝴蝶。
凌天遠就那麼享受地看着雀躍的莫北。
年輕真好!
莫北突然停了下來,轉身面對凌天遠,然後站定,那張絲毫不施粉黛但是又清純美好的臉揚起,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凌天遠。
凌天遠也停下了腳步。
“大叔,你知道嗎?我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這段時間就一直壓抑,難受,感覺快樂突然離我好遠好遠,今天謝謝你陪我吃冰激凌,謝謝你陪我快樂!”
凌天遠的心不知爲什麼陣陣發緊。
這還是一個傻傻的天真的孩子啊!
“如果你願意,我隨時都會陪你!”
“隨時陪我……”莫北嘀咕着,眼神黯淡了下來。
自己就只是他的一個小情人而已,自己憑什麼要對他索取更多,奢望更多。
“怎麼了?”凌天遠看到了莫北的小臉上攏上的那層轉瞬即逝的黯淡。
這種黯淡讓凌天遠心傷。
“沒,沒什麼的!”莫北搪塞,“對了,大叔,今天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回學校吧!”
是啊,任務!
他們現如今的關係的確不容樂觀,她和他就只是契約情人而已的。
凌天遠從來沒有想過要進一步加深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不想涉足婚姻,不想禁錮莫北,也不想禁錮自己。
可是有由不得他,只要見到她,他就會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被她感染,快樂着她的快樂,憂傷的她的憂傷。
這不是以前那個處事不驚,內心波瀾不驚的自己了。
他發現只要和莫北在一起,他的心就會隨着她劇烈地波動。
連凌天遠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怎麼了?
不就是一個黃毛小丫頭嗎?
難不成自己愛上了她?
凌天遠被他此時的想法嚇的不輕。
不,不能夠啊!
他的字典裡哪還有什麼愛情。
不能被表象所迷惑啊!
“恩,任務完成,回吧!”凌天遠淡淡地說了句。
莫北輕輕咬了咬脣,是啊,就是任務,連大叔也這麼說。
看來在他的心裡,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了還債,都是爲了完成任務而已。
是自己多心了!
莫北的心突然沉沉的了。
她有些懷疑剛纔的快樂是不是真實的。
悶悶的上了車。
兩人沒有先前的輕鬆。
空氣裡重新凝結上了沉重的氣息。
車裡靜的連兩個人的呼吸都聽得見。
凌天遠不動聲色地發動了車。
車緩緩朝着學校的方向開去。
莫北不是一個能靜得下來的人,這種安靜會讓她侷促不安。
她無聊地玩弄着揹包上的那個小布偶。
她和大叔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得小心翼翼的,也許一不小心說錯一個字眼,就會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快樂全然瓦解。
就像是剛纔,一個‘任務’的詞彙,瞬間讓原本美好的和諧變得蕩然無存。
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啊,本來兩個人在一起就是那張情人契約的維繫啊,哦,當然對於莫北來說,還多了一層,那就是他對媽媽的救助。
莫北不清楚這個大叔是在意自己的話,還是反感自己的話。
總之現在空氣裡的氣氛又讓莫北倍感壓抑起來。
一直悶聲不響。
莫北想要重新打破這種格局,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車子緩緩駛過街角,離學校就只有幾百米了。
“大叔,我就在這兒下吧!離學校太近了,影響不好。”
凌天遠靠近街角,把車停了下來。
莫北想要下車。
凌天遠伸出手,拉住了莫北。
莫北迴頭,迎上了凌天遠深邃的眸子。
“怎麼了,還有事嗎?”
“再陪我坐會兒!”凌天遠的又是慣有的不容抗拒的口氣。
莫北乖乖坐了下來。
凌天遠點燃一支菸,然後搖下半截車窗。
莫北低着頭,依舊百無聊賴地擺弄着自己揹包上的小玩偶。
凌天遠修長的手指撣了撣菸灰,臉上毫無表情。
那種高大冷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莫北真是搞不清楚,哪個纔是真實的他。
“大叔,你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我還要趕回學校呢!”
莫北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快九點多了。
“怎麼,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要離開我?”凌天遠反問了一句。
“呃……”莫北擡眼,正好迎上了他犀利的眸子,“不是的!”
見鬼,今天本來可以很愉快的,就是因爲自己口無遮攔的一個‘任務完成’破壞了這原本的美好。
看來和大叔在一起,說話措辭都得無上注意才行。
看看就今晚,他生氣了幾回了。
連莫北都覺着有些怕了。
凌天遠把半截煙捻滅在車裡的自帶菸灰缸裡。
“丫頭,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小心?”
莫北幾乎沒有考慮就點了點頭,隨即又趕緊搖了搖頭,然後埋下頭。
誰說不是呢?說女人的心是海底針,可是莫北覺着這大叔的心纔是海底針,讓人根本就捉摸不透,莫北惶惑地絞着手指頭,不再言語。
看着她的迴應,凌天遠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他忍不住捏了莫北一把臉。
莫北輕輕撫着惺惺作痛的臉,茫然地望向他。
凌天遠被她絲毫沒有雜質的眼睛灼痛了。
他輕輕捧住莫北的臉。
像是在端詳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莫北想要掙脫,可是大叔的手像鐵鉗般,把莫北的小臉都捧的變了形,莫北發現在凌天遠手裡根本由不得她掙脫。
“大叔,你……”莫北的話被一個溼潤脣封到了喉嚨裡。
他冰涼的脣夾雜着淡淡的菸草氣息,然後他溫潤的舌開始撬開莫北的貝齒,開始一點一滴地探尋。
莫北的大腦頹然短路了,她想推開他,可是身體不由自己控制。
綿長而又深情的吻讓莫北感覺窒息。
良久,凌少才停止了動作,莫北覺着自己的臉灼的厲害,她不敢擡眼看凌天遠的眼睛。
她怕他的眼神會讓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大叔,我,我走了!”莫北推開了車門,飛速地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