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PS:不多廢話,看書。

十一輛重型摩托,十一顆攜帶着滿腔嗜血的心,打破黑夜的平靜,排列成整齊的三角形,胸膛處的紋身閃動着妖異的紅色。堂而皇之地闖進這條街道,穿過青綠藤蔓纏繞的拱門,衝入醫院廣場。

沒有熄火稍作停頓,也一反過去拯救時刻的謹慎作風,天狼們沒有絲毫顧忌,筆直朝地下停車場呼嘯而去。

端木華右手緊握住五四式手槍,魁梧健壯的身軀站得筆直,甚至連虎目也不曾有絲毫顫動,就那麼站在停車場裡,面對待人而嗜的衆人,義正言辭地喝道:“我是刑偵隊的隊長端木華,天狼的所有成員,我以法律賦予的權利,命令你們立刻把摩托車熄火,將雙手放在腦後,走下來面對牆壁排成一列!”

“警察?”嘯天不屑地搖了搖頭,冷笑着:“就憑你們?”

端木華的心裡猛地一顫,心裡知道這是一羣亡命之徒,根本就沒有什麼可講的。但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厲聲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手中的武器,把手放在腦後。抵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嘯天面色一沉,揮動粗壯的手臂,用力向前一揮,跟隨在身後李樹手腕狠狠地轉動手柄,越羣而出。鋼鐵怪獸悶聲怒吼,發狂般對準端木華低頭猛撞。怪獸滿口銳利獠牙迫不及待地露出,只需要再過幾秒,它將再次滿飲鮮血。

端木華腳腕用力身化蒼鷹低飛橫掠,烏黑槍口在翻滾的過程中擡起,沿着機車奔馳的軌跡連續不斷地噴出道道火光。子彈夾裡滿滿的十二發子彈尖聲呼嘯着,頃刻間發射殆盡。失去平衡的鋼鐵怪獸,把背上的騎手李樹甩出,如同陀螺般極速旋轉着撞向牆壁。

被子彈洞穿的油箱轟然爆炸,帶着陣陣撲面而至的灼熱氣息。

出乎意料之外,十名天狼成員不動如山。臉上神色既憤怒,又悲壯,卻沒有任何人挪動分毫。連身受重傷的李樹,也咬緊牙關拼命站起,強忍着不吭一聲。

火光照亮了嘯天的臉,他臉上的冷笑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非常詭異。腳下皮靴接觸地面發出“踢踏”聲,在這聲音中,嘯天冷冷說道:“今天晚上只是一個圈套,我要找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另一個人。”一絲謔笑在他臉上升起。

“其實他也不是個人類。而是一隻鳥而已。”隨着這句話說出,燃燒的摩托車發出聲聲鋼鐵扭曲的“滋滋”聲。

端木華鎮定地看着嘯天,在他的眼中嘯天就是一個有着嚴重暴力傾向的神經病人,這種人在社會上會帶來極大的危害。此時他也不想再Lang費口水了。直接寒着臉說:“一百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飛虎隊成員就埋伏在周圍,你們沒有任何希望,束手就擒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這話說完不用端木華吩咐什麼,周圍響起一片槍栓拉動的聲響。無數道強烈的探照燈在“啪,啪”聲中放射出巨大的光芒,將整個醫院地下停車場照射的如同白晝。

天狼成員們根本不在乎,只是用火熱的目光注視着他們的首領嘯天。此時的嘯天冷笑着轉身,面對自己的屬下們,高舉着雙臂用一種近乎狂熱的聲音高喊着:“現在,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到來了。放棄,還是跟隨我?懸着牽着,就按那男人的話去做,所得到的是死亡,墮入無邊的地獄。選擇後者,你們將成爲惡鬼,滅絕人性、兇殘至極點的‘判’。”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股勁風將無數的火星捲起,火星中嘯天繼續用他極度狂熱的聲音吶喊着。

“但你們不會再次迷失自己,即使失去軀體,你們也永遠不再迷失。活下去!他們不讓我們活,我們自己活。他們看不起我們,不要緊,我們自己看得起自己!他們說什麼,都沒有關係,只要挺起胸膛,挺直脊樑做人,就什麼也不必怕。”

嘯天的眼中此時閃露出一種迷離的光,光裡含有懷念,有不捨,但他還是用高到不能再高的腔調嘶喊着“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也是命運給予的考驗!如果你有意挑戰這考驗,那麼跟隨着我,向神禱告,讓神來推動我們宿命的巨輪吧!”

沒有人說話,天狼所有成員,用行動而非語言,作出最後的選擇。排列在嘯天身後組成詭異的大三角形,在停車場內的水泥地板上同時跪下,塵土瀰漫中,禱告的聲音響徹整座樓房。

“神!我的主人,是我要違背您的旨意。在這充滿罪惡的紅塵中,爲了維護我等生而爲人的尊嚴,我等不得不借助墮落者的力量,化身爲‘判’,仁慈的主人,求您赦免我等,即使在地獄盡頭,我等亦永遠向你獻上生命的祭品——靈魂。”

若有若無的ru白色的仙靈之氣從嘯天體內源源滲出,這氣息不住地往外擴張、擴張。在氣息下十名天狼成員取出“神獸之血”一飲而盡。

端木華早趁這些人在禱告時,及時地撤離了險地。纔到警察的陣營裡,王海波就問:“隊長,是不是讓飛虎隊的人攻擊?”由於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案件,他那張年輕稚嫩的臉上泛出激動的紅光。

“不,再看看。”端木華很想知道這些人到底憑藉什麼力量,竟然在警察的包圍下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神色。

此時,天狼成員開始變形,將人類所應該擁有的外表徹底擺脫。肌肉與骨骼迅速成長的“格格”詭異聲響中,端木華和所有埋伏在四周的飛虎隊隊員們,目瞪口呆地目睹了原本在現實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景。

這裡已經不存在什麼天狼組織,只剩下ru白色氣息中上下漂浮不定,閉目禱告中的嘯天,現在應該不能算一個人的嘯天,而是一隻從上界被打落凡塵的“哮天犬”,二郎神的寵物。而他懷中的小木偶正是二郎神“楊戩”。

當年因爲神犯下錯誤,忠心護主的哮天,一肩承擔了這個過錯。被諸神貶落紅塵,回去的辦法只有一個。拯救人類的靈魂,現在他卻發現烏有市裡,有一個彷徨中的強大靈魂,只要拯救這個人後。

那麼他就可以回去了。

現在的他雖然還沒有變身成爲天狗的存在,不過他身後十名天狼已經脫變完畢。身高超過兩米,嘴巴攏起變得堅硬,潔白的牙齒化爲尖利的獠牙,皮膚被一層暗青色毛髮所覆蓋,四肢長滿銀白色的長毛,手指變的尖銳犀利與指甲連爲一體,這是一羣半人半犬的怪物。

可能是由於對自己的身體變化,一時半會不會控制完好的緣故。天狼們儘管恐怖,可是以人類智慧所製造出的武器,也並非全然不可與之對抗。它們尖銳的爪牙,固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洞穿飛虎隊的防彈衣。然而,只要保持距離,它們的手臂卻無法延伸到人類的身上。

它們覆蓋全身的長毛,以及變異的皮膚,變得堅硬無比。即使是大功率的阻擊步槍,也難以射穿它們的皮膚。只有高效率的衝鋒槍,以數百發子彈連續攻擊同一部位,才能達到傷害它們的效果。

不包括天狼首領嘯天在內,全體十名天狼,現在只剩下一半。其餘的,已和飛虎隊的成員們一起倒在地上。而這戰果背後的代價卻是,以二十博一。

包括埋伏起來的阻擊手在內,金山醫院內的飛虎隊成員全體一共整整百名,這隻警方王牌中的王牌,精英里的精英。

如今只剩下副隊長畢劍另一名阻擊手。此刻這兩人全身虛脫地躺在對面樓上,一面喘息,一面嘔吐。

平時一起玩樂訓練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已經不是他們現在能考慮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們正在於一羣妖怪作戰。而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毫無疑問,即使個人生命還苟延殘喘,他們身爲警務人員的生命,也已經死去。而他,端木華,就必須用手上五四式手槍和最後一個彈夾,再加上一名處於神經崩潰邊緣的王海波,去對抗五頭只是赤手空拳,就能把一位體重超過兩百斤的大活人一撕兩半的恐怖怪獸。

有勝的可能嗎?這個念頭他想都不敢想,明明一起進入醫院的謝子言,爲什麼還不出手?他跑哪裡去了?

這些問題他根本無心顧慮,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的思想,以及他腦中能提供思考的細胞,全都在剩下這幾隻裂開血盆大口步步逼近的怪物身上。

從場面上來一切都在嘯天的掌握之中,嘯天臉上並沒有任一絲何的歡欣鼓舞的。神獸之血的效力無疑能徹底開發人類的最大潛能。但是要讓下屬們變身成刀槍不入,遠遠超越人類能力極限的天狼,更大程度上還是嘯天以自己力量進行引導,增幅的結果。

雖然他的精神力完全可以勝任,但他的身體卻是普通人類的軀體。那沉重的負荷和透支,使他同樣快要接近極限。一旦嘯天率先支撐不住,那麼變身對精神與的強烈反噬,絕對能讓他的下屬們靈魂徹底破碎,成爲宇宙中不起眼的塵埃。

世事往往如此,你以爲敵人擁有無窮精力、永遠不會崩潰,實際上,他早已外強中乾。誰的意志更堅強一點,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而謝子言正是那打破天平兩端微妙平衡的最後一個砝碼,壓斷駱駝脊背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絲冷厲之氣無聲無息地出現,如魅影般緊緊貼在嘯天背後。遊絲般的聲音猶如利劍般刺入耳膜,刺穿了他緊繃的精神力場:“沾染紅塵之氣的神力,貶落凡間的神獸,你的時候到了。”

這一番話讓嘯天眼睛猛然一睜,心中不停默唸的咒語,被這聲音打斷。ru白色的仙靈之氣驟然如氣球般炸裂,仙靈之氣在失去控制後,轟然而散。

失去嘯天精神支撐的天狼成員們如遭電擊,發出陣陣既不像人,又不像犬的怪異吼叫聲。儼然如同一羣癮君子在吸食過量毒品後所表現出來的後遺症,無法停止的抽搐和痙攣中,黑白相間的長毛與鋼爪在哀嚎中紛紛脫落。

頃刻間,這五名不可一世的怪物被迫恢復了人類的形態,脊椎被抽去般癱軟倒地,再也不能對任何人構成一絲威脅。

端木華心中那塊大石才得以落下。謝子言扶起開始胡言亂語的王海波,往他腦中送入一道安息凝神的妖力。輕輕將他送到端木華手中。端木華朝謝子言微微點了下頭,扶着王海波退出停車場。

端木華心裡很清楚,下面所發生的一切。已經不是一個人民警察所能控制的場面。他只能選擇在遠處高樓上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切。

嘯天緩緩站了起來,慢慢轉身,望向謝子言的目光中,除了輕蔑與不屑,還夾雜着難以掩飾的狂喜。

“我感覺到了,就是你,朱雀!命運之敵,你無法逃避,也不能抗拒!來吧,接受我的引渡,感受主人的恩典,然後藉着毀滅與新生,把你與我身上的一切都洗滌乾淨!墮落在塵世中的天之靈獸,在神的光芒下,履行你該盡的職責,替我重新開啓天道吧。”

嘯天狂熱的說完這話後,謝子言心裡也非常詫異。雖然此刻的他已經通過冰狼,從巫門找到的資料,知曉嘯天的來歷。可嘯天這一番摸不到頭的話讓他心裡有着一陣陣迷茫。

不過此刻顯然不是思索的好時機,ru白色的氣息漸漸轉變成耀目金光,最後形成巨大的三尖兩刃刀,將嘯天包裹其中,冉冉升騰。

全身散發出彪悍氣息的嘯天,身上的黑色皮衣在金光下,化爲飛回隨風飄散。一襲威武豪壯的古代武將鎧甲披掛在身上,光輝凝聚成的三尖兩刃刀被嘯天緊握手中,無數光之飛絮紛飛翻滾,把一片狼藉的戰場渲染得無比神聖。

若有若無的梵音,從光芒中響起。

只有身在遠處的端木華,瞠目結舌地注視着這一切。既然有妖的存在,那麼即使是有神仙也是自然而然的。然而據紫嫣告訴他的,謝子言是都市的守望者,但在他的眼中。謝子言也是一隻妖,然而,作爲千百年來傳統的觀念來看。

一隻邪惡代表的妖,如今正站在自己一邊協助法律捉拿罪犯。而本來應該是仁慈正義化身的神,卻是罪犯集團首領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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