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眼神變得認真,頂着他的掌心,站了起來:“我是認真的,我說的面具只是微笑而已,不知道,面具仿的這麼深”。
黑白眉頭快擰在一起,心中搭起的高高城牆,正在測漏,流進一首悲傷的詩歌:原來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有不想被人知曉的傷疤。這種心情即憂傷又悻然。
初夏晃神,放下了自己的手,冷靜的問自己:我的面具已經以假亂真嗎?答案朦朦朧朧,似是而非。我現在竟然感到輕鬆,真是瘋了。表情緩和了很多,若無其實的問:“先是問我名字?再問我喜不喜歡你是嗎?如果是這樣——”。
他的話還沒說完,黑白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不是——”。
初夏點點頭,用不快的眼神睥睨旁邊一臉淡定的女孩:“很好,我叫——”冰冷的話音。
黑白淡淡的說:“名字不想回答也沒關係”。初夏口袋中的手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保持面不改色的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毀掉她。
在少年看不見的地方,木偶少女露出了得逞的陰笑。
微風歌頌這場美好的遇見。黑白一直在心中配置合適的措辭,因爲從沒想過會和別人說這些。
她囁嚅了一陣,鼓起勇氣說:“爲了——爲了尋——找一個人”,說話的節奏像生鏽的吉他彈出來旋律,可能還不習慣這種正常的交談。
黑白長嘆了一口氣,試着調整氣息,用心的說道:“爲了尋找一個人,我讓全世界都認識自己。去過所有他喜歡的地方,或是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每天都在不放棄,守在他讓我等的地方,爲什麼還是沒有?”,直勾勾盯着初夏,毫不掩飾自己現在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初夏對於這個問題感到震驚,讓他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不經意露出落寞的神情,小心琢磨着:我要怎麼回答,這就是稻草人的煩惱,還有對這裡的執着的理由嗎?可惜我只知道失去重要的人,怎麼治療。說是治療,也不過是假裝忘記。
初夏底下頭,淺藍的瞳孔,籠上一層揮之不去的傷感,變成了尊貴的矢車菊藍。
黑白窮追不捨,期待的問:“爲什麼呢?”。
初夏有點不知所措,敷衍的說:
“或許已經忘記你了,或許故意躲起來,或許——”,說着轉過身,表情嚴肅:“已經不在了——”。簡單的幾個字,像是被巫婆下了詛咒,兩個人都掉進了黑暗陰冷的古井。
初夏緩過神,無奈吸了一口氣,露出迷人的微笑,輕輕拍了肩膀:“喂,不會相信了吧,我只是隨便說說,所以——”,話還沒有說完,黑白的淚珠像是雪花般,輕輕滑落。
她慌張的用手抹去,一時忘記帶着的眼鏡,不小心用力的碰到鏡片,‘咔嚓’開裂了。
黑白完全不在意的說:“原來只是隨便說說啊,是啊!是這樣啊!”
說完突然又快樂笑了,聲音卻在顫抖:“即使是事實也可以不用說,有些人,可能會被折斷雙翼”。
黑白轉身,指尖隨意玩耍的劃過牆壁,像木偶一樣僵硬的駕馭四肢,淡定的哼唱小調:“我是個愛耍寶的小鬼、讓人痛心的小鬼,妄想抓住魔術師的小鬼。雙腿變成翅膀,只有一次飛走高空。等死的時候,躺在土地上,屍體腐爛,化作春泥。長成新芽,挺過風雨、雷電、寒雪的洗禮。被螻蟻蟲鳥,啃得只剩作嘔的惡臭——”聲音壓到了極點:“我想再見你”。
初夏眉毛緊皺,眉宇間擠成一個問號,之後又舒展成寒冷的感嘆號。
在光影下,棱角分明的輪廓,透着一絲冷峻和野性。聽完她唱的奇怪歌曲,感受到她的堅持和真誠。
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牆壁上黑白指甲留下的劃痕,嘆了口氣:“我好像說太多了”心裡出現一堆問好:稻草人喜歡的人?不好,我有點好奇了,不應該聽她廢話的。
天色暗了下來,伏在藍天裙襬下的白雲,像是展翅的雄鷹,形態各異,卻是朝着一個方向。
此時,校園裡學生的吵鬧聲、奔跑聲,操場上籃球和地面的碰撞聲,女孩興奮的尖叫聲,都從黑白的耳邊過濾,只是隱約的聽見自己跌到谷底的心絃。
班級門口又碰上了,初夏本想無視直接進去的,擦肩而過的時候,好奇心促使,他撇了一眼黑白。見她臉色難看,忍不住說道:“剛纔你說的廢話,沒有人能做到讓全世界都認識的”。
黑白意外的揚起嘴角,託了下鏡框:“所以
,我們只是錯過了?你是在安慰提線木偶嗎?溫柔——過頭了”。
初夏雙手插在口袋裡,完美的微笑,彷彿和向日葵一樣在吸收太陽的精華:“要不,我試牽起一根線,木偶同學”,心中冷笑:如果我瘋了的話。
黑白淡定的說:“無所謂…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提醒,不要扯斷了”。
初夏聽完,做了個帥氣敬禮手勢,爽朗的答道:“瞭解——”。
雖然是從一個毫無威懾的木偶嘴裡說出來,但是初夏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信了。
黑白,對上初夏淺藍澄淨瞳孔時,腦海中放送了小時候的一幕,小男孩慢慢的消失在白雪照明的黑夜裡。
黑白不經意的喊道:“琉璃——”。
初夏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微笑說:“你還是把衣服換了吧!”。
黑白愣了下,眼中徘徊着淡淡的失落,安慰自己:琉璃怎麼可能會直接的關心別人,這樣反倒更像秋——。
她下意識的被自己的想法驚到,雖然知道自己是個笨蛋,但以前起碼是清醒的。木偶努力掩藏的傷疤,總是被初夏輕易的撕開。讓她本能的提醒自己要和初夏保持距離,雖然現在也沒算熟悉。
班上的同學齊刷刷的看過去,黑白若無其事的翻開課本,她們打開手機兇猛的拍了起來。向陽無奈的寫着自己的作業,努力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星空撇了下嘴:“被整成這樣了,還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真堅強”
星海不耐煩道:“堅強?別噁心我了。她這種人要不是在期待別人幫她,要不就是故作可憐,你就不要總是絞盡腦汁的去稱讚別人了,沒人會覺得你親切善良的”。
星空低頭不語。星海則是聳聳肩,乾笑:“不要總是隨便擺出這樣的表情行嗎?所以大家纔會覺得我一直在欺負你。我無所謂,如果真的礙你事,我說抱歉”。
星空表情憂慮,急忙解釋說:“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這麼覺得,大家也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的”。
星海,挑挑眉毛,有點不耐煩:“都說我無所謂了”。
太陽依然準時收攤,早早下山,鈴聲也配合的響起,熱鬧的一天終於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