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李愛卿爲朕操勞
這一幕落在柳呈眼裡，像極了剛剛進入戀愛期的小年輕在打情罵俏。
嘿。
畢竟，他也年輕過，怎麼說也算是過來人。
撫須望着月下兩人的背影，他的心情十分舒暢和輕鬆。
“老嚴啊，一會你可得陪我多喝幾杯。”
“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
柳呈也不說話，只是衝着李雲升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一旁，門下侍中閆世春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也是難爲你了，一直在這個黨和那個黨之間來回周旋。”
此時，宮女們正將一道道菜端上桌，碧玉觴、翡翠盤、鴿子豆腐湯、熘雞脯、雪梨南瓜羹……
“那些人好好培養，將來都是可造之材。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他桌案上所擺，與衆人根本不是同一規格。
這句話，既像是問他身旁的王吏，又像是問自己。
不用再從保皇黨和李黨之間周旋，樂得清閒。
“哈哈。”
略頓，王吏繼續說道。
“你中狀元那年，曾立下豪言壯志，要整頓吏治，肅清貪腐，還天下以清明。”
那些一路跟着自己在衛地推行新政之人，怎麼來到京師短短几個月就全部倒戈相向。
其他大臣桌上酒壺中皆是桂花酒，而他桌上擺的卻是極易醉人的流霞釀。
但是李相明明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卻放任陛下爲之，自然是早就料想到了這一天。”
這是在點李相越俎代庖，不還政於陛下呢。
“我看，這霍侍郎可是被李相打擊的不輕啊。”
不僅是女帝想不明白，他也想不明白。
“京師一戰，李相力挽狂瀾，我敬李相。”
放完水燈，中秋的宮宴便正式開始了。
酥油和糖作餡的小餅，最是配得上天上明月。
柳呈嘿嘿一笑，雖然知道閆老頭是玩笑話，但如果早知今日，那他是真的會去的。
察言觀色的柳呈根本沒有給李雲升歇口氣的機會，繼女帝之後，第二個敬酒。
小餅如嚼月，中有酥和飴。
“陛下這麼說，倒是讓臣惶恐了。”
閆世春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我願化身這染缸，只爲你的江山永固。”
水至清則無魚，步入官場之後纔會明白。
“自古以來，清官如鳳毛麟角，貪官如過江之鯽。
酒入杯中，李雲升輕輕一聞便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不僅菜不相同，就連酒也是不同的。
王吏搖了搖頭。
而大人作爲新政的推動者，將來很有可能會被委以重任成爲保皇黨之首。
……
柳呈也是有些感慨。
姜清影心中的那點怒氣漸漸消散，其實她自己也清楚，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不服氣。
他的話剛說完，女帝杯中的桂花酒一飲而盡。
“國事繁重，李愛卿爲朕操勞，朕敬愛卿一杯。”
時而輕盈地旋轉，時而靈巧地跳躍，時而嫵媚地搖曳，時而熱情地扭動。
李雲升眼皮抖了一下，對宮女低聲道。
“別斟太滿。”
見狀，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幹了一杯流霞釀。
如果陛下所選個個都是清官，那早就四海清平了。”
“等到天下一統，再無外患，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說完這話，轉身離開。
因爲，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位李相爺手裡的可是有讓人多活一年的神丹妙藥。
“我這把老骨頭可是讓陛下和李相折騰的不輕啊，早知道是今天這個樣子，我又何必那麼賣命。”
略微轉頭看了一眼女帝，此時姜清影正舉起酒杯，對着他露出一絲笑容。
“其實，這世上能做到想大人這般兩袖清風之人，少之又少。
這酒不同於葡萄酒，一旦到了醉人的量，酒勁起來的會很快。
輕薄的面紗，更爲這些舞姬增添了一分神秘。
一句‘爲朕操勞’，衆人皆是聽出了言外之意。
平心而論，很多人做官爲的不是黎民百姓，而是富貴前程。
“大人無需如此，我認爲李相或許是在等。”
李相卻硬生生把他們都毀了，他到底想要什麼，天下百姓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麼？”
如果女帝不說，李雲升都忘了那個壯志酬籌的狀元郎。
李雲升並不知道身後兩個老傢伙在議論他和女帝的是是非非，望着霍鼎文，像是在與其隔空對話。
當然，少不了女帝專門吩咐御膳房給李雲升開的小竈。
她們身穿鮮豔的舞裙，頭戴一頂金色的頭飾，耳掛一對鈴鐺，腰間一條銀色的腰帶，在園中隨着悠揚的樂聲翩翩起舞。
“這京師就像是一個大染缸，是不是真的清廉自潔，把這些人扔進去一試便知。”
貪官就像是韭菜，割一茬就會再長一茬，割一茬長一茬，一茬一茬又一茬。
默品其滋味，相思淚沾巾。
道理霍鼎文都懂，可是心中難免有些悲憤，他與河對岸的李雲升對視了一眼。
“你說，這到底是爲什麼？”
看着女帝和李雲升關係越來越親近，他身上的擔子才越來越輕。
所以，他不如直接自己來做這貪官之首，規則由我來制定。
文武百官兩人同席，面前皆有一張桌案，而李雲升一人獨桌，且離女帝最近。
“等？”霍鼎文有些疑惑，“等什麼？”
“陛下當初親自選拔科舉之才，就是想讓這些人入京爲官，成爲保皇黨。
“如果早知道是今天這個樣子，怕是你會第一個跑去給李相搖旗吶喊，成爲李黨的首席黨羽。”
所以，哪有什麼永遠的清官或者貪官。
這番豪言壯語她一直都記得，重用霍鼎文推行新政，想鞏固自己的皇權不假。
心中感慨完，他又看了一眼河對岸身形落寞的霍鼎文。
僅僅隔着一條小河，霍鼎文卻感覺自己與李雲升相隔千萬裡。
王吏顯然要比他看的明白。
如果朝廷有朝一日真的大力整頓吏治，那些倒向李相之人，自然會收斂內心的貪慾，再次倒向大人。”
見他酒杯空了，身後的宮女立即拿起酒壺斟酒。
在瀰漫着桂花香的龍首園中，十幾名西域舞姬緩緩登場。
中秋節當然少不了月餅，只不過，這裡的月餅名爲宮餅，俗稱爲小餅，算是月餅的雛形。
其實心底裡也想讓李雲升看看，看看那個他曾經期待的大楚是個什麼模樣。
李雲升立即端起酒杯。
這麼敬下去，他吃不着一口菜，就得被擡下去。
聞言宮女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酒倒七分滿便打算停手了。
柳呈朗聲道。
“李相說斟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