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厚林，家裡排行老三，你就叫我朱三哥吧。”
“在下馬金成，你叫我小馬就是。”我順口說出假名字。
“姓馬？姓馬的人我知道，可是大多是住在馬家坡，你是哪裡人？”
我們舉着火把下到這個洞裡面，一路上他都在問我的來歷，這個人好像不太懂規矩，不是說我們這些人都不能透漏自己的身份嗎？這個人難道和其他人還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我可是正經的法師，雖然家破人亡，沒了生計，可是這一身的本事是從沒有丟下。哪裡像是他們，遇到幾具屍體就害怕成那樣，這屠龍不過是一個名頭，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的。”
這人年紀也不小了，身手還很敏捷，遇到什麼機關暗器都可以躲開，我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總覺得他不像是要害我。
這個洞其實是一條廢棄的礦道，長度有至少一百米，越往下面走氣溫越高，最後我不得不光着膀子才能繼續走下去，他穿着一件厚厚的長袍，卻好像沒有受到高溫的影響，臉色也看不出異常。
“快看，前面有一口棺材。”
這礦道最晚也應該是改元之後的，可是那口棺材卻完全是清朝的官員纔會使用的規格，上面畫着的圖案也是典型的有崇高爵位的大官纔可以使用的禁制圖案，這口棺材就好端端擺在面前不遠處，好像是有人故意搬過來的。
“小子，你看沒看過真的殭屍啊？”
“殭屍？騙人的吧？”
“那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拔出一口寶劍，劍氣如虹，斬斷捆綁在棺材上面的一根鏈條，接着又是兩下，斬斷了上面剩下的兩根鏈條，揭掉封在上面的咒文，這口棺材有些壓制不住，棺材蓋在劇烈地顫動。
“你躲我身後，看我手擒妖魔。”
我往後退了兩部，感覺有東西從上面掉到我身上，用手一摸發現是血液，我擡頭看到一個面色慘白、七竅流血的傢伙正吊在我的頭頂上方，長長的舌頭幾乎貼到我的腦袋上。
“嗵嗵嗵……”
那個朱厚林出師不利，一團黑霧騰空而起，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已經快死掉一樣，手上的火把也丟到地上，一口血吐出來栽倒在地。
我跑過去發現那口棺材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剛纔的那團黑霧想必是妖怪變化而成，我看這個朱三哥還有氣，把他扶起，從他的懷中掉出一柄匕首。
突然這個人在我的懷裡跳起，張口咬上來，我的脖子差點被他咬斷，他勢如瘋狗死纏爛打，把我逼到棺材旁邊，口中念動咒語，我不能動彈，眼睜睜看着他封住棺材蓋，接着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了。
這個人到底怎麼會突然發瘋，難道剛纔是從這口棺材裡面逃出的妖物所爲？可是既然要我性命，何不直接殺掉我，假手他人豈不是多此一舉？我百思不得其解，棺材的裡面還有一些機關，我推敲半天，意外發覺這下面的地板是可以移開的。
“喀喀”
下面連接着一條地道，爬滿屍蟲的臺階下不去腳，我試着進到下面，那數不清的屍蟲很快就把我淹沒，我渾身都被這些蟲子撕咬，可是絲毫覺不到痛楚。我被屍蟲的潮流帶到下面，最後停在一塊高處地面的高臺上。
黑漆漆的洞裡面看不到什麼，我只能憑感覺記錄自己的方向，以備自己原路返回。到了高臺上面，那些屍蟲再也不騷擾我，而是像退潮一樣退下，我聽到簌簌落下的聲音，確定自己安全，這時候想要離開，卻發現這高臺上面堆滿了人骨架。
人骨架堆成一間屋子的樣子，屋門很高大，在屋子裡面有一盞巨大的屍油燈，旁邊有一塊火石，我打亮火石點燃屍油燈，接着燈火光看到整間屋子都是骷髏頭，不過他們的顏色有的鮮紅，有的碧綠，似乎是裝飾品。
這個墓主人也不知是何方神聖，居然弄到這麼多的人骨，我猛然想到如此毀滅人性的修習方法，只有修魔僧了，來之前看到桐樹上的絹帶，上面好像也是和修魔僧有關，“下三七”是不是就是指的這裡？
我試着口訣中的指示，走了二十一步，腳下還在人骨的屋子裡，附近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片頭蓋骨，上面還是一段話，“吾今日殺人過千，怒氣沖天，若有來生，必絕一切淨土，造大惡界。”
我感覺背後殺氣十足，不敢回頭，只是看屍油燈照的影子，一個嬌弱的影子明顯就在我的身後，可是這地方出了我還有那個朱厚林，又有誰會來呢？我沒有想到究竟，慢慢往前走，希望擺脫這個黑影。
“咯咯咯咯……”
陰冷的笑聲從背後傳來，這影子似是鬼魂，但是我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的笑聲忽遠忽近，我猛然轉身，一張寧靜的面孔對我微笑，我還沒有看清楚，她忽然張開大嘴，滿嘴獠牙咬住我的腦袋，吞到肚子裡。
“楊玉成，你在這裡幹什麼？”
聲音來自這個女鬼的肚子，我掉下去，只見裡面竟然是一座墓室，一座石棺頭上腳下立在中間，四壁吊着蓮花燈，橘紅色的燈火搖曳，這口棺材豎起來有一人高，我擡頭看看，沒有什麼下來的洞口。
“楊玉成，是你嗎？”
聲音是從棺材裡面傳來的，我也聽清楚了，是季鸞。剛纔我記得很清楚，我到了屍骨建造的屋子裡面，遇到一個女鬼，她把我一口吞下，我腦袋上還有她咬出的傷口，可是現在怎麼又到了這個地方？
那口棺材外面繞着好多圈鐵鏈，我從身上取下那柄在進來的時候撿到的鐮刀，這削鐵如泥的刀刃斬到鐵鏈上，只是打出一片火花，也不知道鐵鏈是什麼材料。
“用牙咬。刀是看不斷的。”
季鸞在裡面指揮，我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用牙齒咬鐵鏈，咬的我滿嘴是血。正在我覺得不可能的時候，鐵鏈竟然一根根斷開，厚重的棺材蓋終於落到一邊，塵埃落定，我也看到吊在裡面的季鸞。
“你到這裡幹什麼？快幫我解開。”
“我還奇怪，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知道我過來了？”
我給她解開鏈子，她從上面掉下，兩條腿已經失去知覺，面容奇怪，好像不受自己控制。她渾身發抖，一條無腳龍從她嘴裡爬出來，一條又一條，彷彿她的體內藏着無數條毒蟲。
“你帶我出去，我給你指路。”
我點頭答應，揹着她跑到這間墓室的角落，那裡同樣立着一口棺材，只不過外面沒有鐵鏈的束縛。我推開棺材蓋子，拿起一盞掛在牆壁上的蓮花燈，發現這下面也是一條地道，不過沒有屍蟲趴在臺階上面。
“我現在受了不能用力，你最好躲過那個傢伙，不然咱們可能就出不去了。”
“那個傢伙，誰？”
我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腳步沒有放慢，到了下面一層，一道鐵門攔阻了去路。這道鐵門看樣子是很老的樣式，上面爬滿了鐵鏽，不堪一擊，我正要提腳踹門，突然被這個二小姐攔住，
“別動，這道門有機關，你看你腳上。”
她這麼說，我低頭仔細一看，果然有一條細線差點就被我踢斷，細線兩短連在牆上的兩隻石獸的嘴巴里，只消我稍微一動，機關就會觸發。
“門上有密碼，你試着破解，實在不行就上去。”
門上的密碼是一串順序被打亂的天干地支，換算成數字，順序應該是258947，這六個數字又可以解釋爲一串無規則的摩爾斯碼，我對於電報密碼的瞭解很淺顯，這時候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了。
“我不知道，咱們原路返回吧。”
“慢着。你看，這幾個字是不是很像口訣？醜辰辛，申丁午……”
不錯，這幾個字的確像是口訣，我的記憶中只有一本小冊子上面寫過這樣的話，也是摸不到頭腦，大概的方法是顛倒次序，將所有的密碼內容都忽略，只是根據上面的字到那本小冊子裡面匹配，
“我試試。”
我輕輕轉動那隻已經生鏽的輪盤，只聽“喀喀喀”的聲音，好像隨時都可能爆發機關暗器。我一手摸着鐵門一手試着破解密碼，忽然腳下一空，我和我背上的季鸞都掉下去。
這下面也是有蓮花燈照亮，看這燈油也不是很多，顯然是知道我們到了之後自己燃起來的，我看了看腳下，果然這是一塊整個的鐵板，我再次用力踩在上面，那些燈又紛紛熄滅。
“這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清楚，早上我還在院子裡面，睡了一覺，誰成想就掉到一口棺材裡面。我也一直沒有看到什麼鬼怪，估計這又是那個白衣聖母的把戲。”
“白衣聖母？就是那個差點把咱們都殺死的那個？”
我這纔想起來，在開始我遇到的那個女鬼，面目就和之前遇到的聖母有幾分神似。現在想來，多半就是那個聖母把我吞到的肚子裡，可是她爲什麼不把我殺掉呢？還有這墳墓外面的絹帶，排隊過來的盜墓賊，那個自稱是法師的人都奇奇怪怪。
“砰！”
我還在回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忽然聽到槍聲，擡頭一看，面前是紅彤彤的槍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