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了昨日的那場大雨,早上本來都還有些陰鬱的天氣,到了響午,竟是奇蹟般的放晴了。
當飛雪睜眸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大晴,房中也早已被青萍和碧雲打掃的乾乾淨淨,本是被她攪的凌亂不堪的房子,此時到是別樣的整齊,輕煙嫋嫋間,淡淡的薰香繚繞在房中,舒適間到也令人神清氣爽。
抑鬱了幾天的心情,或許是經過了昨夜的鬧騰與發泄,或許是風清寒那片刻的柔情,又或許是飛雪從心底接受了現下這般即便她再怎麼掙扎都無法更改的事實,反正,經過了*的休息,飛雪整個算是死灰復燃了。
“碧雲!”飛雪伸長了脖子朝着門口大大咧咧的喚了一聲,嗓音雖然仍舊有些嘶啞,但,那股子屬於飛雪所獨有的靈動痞氣卻也在這短短的兩個字中彰顯無疑。
整整擔心了*的青萍和碧雲,突然聽到飛雪這般活力的叫喚,兩人頓時跑到飛雪的*前,語氣關心而又急切,“王妃,您醒了,可還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奴婢給您請個大夫看看?”
呃,神情微微一滯,飛雪不禁抽了抽嘴角,有帶這麼關心人的嗎?這剛一醒來就跟她提大夫,也不嫌晦氣。
“咳咳,那個,碧雲,我身體好的很,那個請大夫什麼的,你還是別操那個心了!”
“王妃,那您把這藥喝了吧,王爺走時有交待的。”青萍不知什麼時候又從外面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遞到了飛雪面前,*邊的矮案上還很狗血的放了幾顆亮晶亮晶的蜜餞。
茫然的眨了眨眼,飛雪復又強調道:“剛剛我已經說了,我身體好的很,不需要喝藥!”
“可是您昨天下半夜發了高熱,這是大夫給您開的藥說您一醒來,便給您喝的,奴婢這藥都熬了幾次了!”見飛雪仍然一副極不情願喝的樣子,青萍復又補充道:“王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奴婢看着王妃把這藥喝了的。”
碧雲不語,卻是在飛雪的*前點頭如搗蒜,極力附和着。
飛雪無奈,認命的接過青萍手中的藥碗,好吧,她雖不怕苦,但她卻是極度討厭中藥這種相當濃稠的味道。
“風清寒呢,今天又去哪裡鬼混去了?”
“王妃,王爺今日一大早便去上朝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噗!”
“咳咳咳……”
剛喝進去的一口藥驀的被碧雲一句話給駭的噴了出來,風清寒竟會去上朝,飛雪覺得,再沒什麼比她聽到這個消息更要驚悚的了。
“你們說風清寒今日去上朝了?”
淡淡的替飛雪擦了擦手上的藥汁,她的反應兩人多少是有些預料的,只是讓碧雲有些後悔沒等飛雪將藥全數喝了再說纔是。
“王爺的確是上朝去了!”
“他,抽風了!”
“沒有,是皇上下的聖旨,王爺從今天開始必須天天上朝!”青萍解釋,將飛雪手中的藥碗朝她的嘴邊推了推,無聲的催促着飛雪將藥喝完。
有了這樣一個驚爆的消息,那難聞的中藥味剎時便像淡了不少,毫無抗拒的將藥喝完,飛雪隨便抹了把嘴角,便是連碧雲送過來的蜜餞都懶的再吃,竟是一個勁的拉着青萍的袖子問道:“爲什麼啊?皇上無緣無故的幹嗎要下達這樣的聖旨啊?還有啊,我若沒記錯的話,皇上這樣的聖旨也不是第一次下吧,風清寒可是一次都沒遵從過,爲嘛他這次就這麼聽話了呢?還有,皇上幹嘛對他這個廢材兒子這般執着呢?”若是換作別人,就這樣一個被人傳的不堪的兒子,早就放棄了吧!莫不是說知子莫若父,風清寒的那點把戲早就被那老皇帝給看穿了!
兩人對視一眼,動了動嘴角,終是沒有如實回答飛雪的問題,只是搪塞着道:“王爺的心思便是王妃都猜不到,奴婢們哪能知曉,至於皇上,自古聖意難測,奴婢們就更不敢妄自揣測了!”
眸光輕輕一瞥,兩人的那些小動作,飛雪何嘗是沒看到,只是她也沒想刻意爲難她們罷了,有些事情,或許,也不是她們不願說,可能也只是再一知半解的情況下不知從何說起吧。
……
四王府的大門前,風清絕的轎子方纔落地,一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穿的破破爛爛的小乞丐驀的便從旁邊的小角落裡衝了上來,稚嫩的童音朝着轎子裡的人大聲喚道:“四王爺,是四王爺嗎?”
“哪裡來的小乞丐還不速速走開,膽敢擾了四王爺,再不走開小心對你不客氣!”一臉嫌惡的將小乞丐推的老遠,侍衛轉身便替裡面的人將轎簾掀開。
被侍衛甩的老遠的小乞丐倔強的從地上爬起,見着從轎上下來的白衣男子,也不靠近,只是提高了嗓子大聲說道:“四王爺,有人說欠您一頓茶飯錢,不知您今兒個是否有空!”
將眸光投向小乞丐,風清寒愣了一瞬,便又朝着小乞丐招了招手,溫潤笑道:“你先過來!”
小乞丐愣了一愣,膽怯的望了一眼剛剛將他甩的老遠的侍衛,又望了一眼笑的煞是親和好看的風清絕,猶豫一會,便小跑着走到風清絕的面前,侷促的站在那裡,仰望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你說的那個人在哪裡?”風清絕蹲下身子,笑着問道。
小乞丐眨了眨眼,“那人託我問您,今兒個有沒有時間?”
劍眉微微一挑,風清絕趣味一笑,即而道:“有人請茶,本王當然有空!”
又髒又瘦的小手驀的往風清絕身前一伸,小乞丐純純開口:“那人說了,如果王爺您說有空,那我的跑腿錢就該您給了!”
呃!眼角一抽,風清絕默了一瞬,便又笑着從懷裡掏出幾顆銀子往小乞丐手上一放,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嗎?託你來傳話的人在哪裡?”
“呵呵!”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小乞丐高興道:“那人說她最近經濟有些緊,華語天地是去不成了,她呢,就在全福茶樓包了一個上等廂房,王爺去那裡找她就是!”
望着小乞丐雀躍離去的背影,飛雪淡淡一笑,轉身便朝着全福樓而去。
她沒想到經過她這麼一翻鬧騰之後,風清寒竟會這麼二話不說就將她的禁足令給解除了!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不過在王府兩天沒出門,風雲的局勢竟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風清寒上朝參政;風清絕將西南邊境三十萬兵權悉數交出,由柳皇后的兄長柳青接管西南白虎令;七年前不知所犯何事被貶涼州,皇上曾下令其子孫後代永不得踏入風雲城半步的上官太傅一家,竟奇蹟般的得到皇上赦免,即日回京,且官復原職!
這麼突兀的三道聖旨齊齊下達,自然引起城內百姓不少呼聲,特別是風清絕被奪兵權一事,差不多都讓風雲城沸了鍋了;當然之於風清寒這個廢材王爺參政一事,自然又給城內百姓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笑話。
當然,不是城內百姓對風清寒有什麼成見,實在是,那廝做的太,太沒人道了。
就比如,今天風清寒第一天參政,皇上在朝上向他提了一個關於怎麼才能使雲州水患的災款不被下邊官員貪污的問題,結果,他卻臉不紅氣不喘的回了風向天這麼一句話,“這個簡單,這件事只要派給兒臣去處理,半天就能把它搞定!”
先是聽到這句話的風向天當時別提有多高興了,於是便又問道:“老三有什麼主意,說給朕聽聽!”
於是風清寒一甩袍子,語不驚人死不休,“只要兒臣先把那災款給貪了,他們自然就是想貪都不是沒得貪了嗎!”
據說,風清寒的這句話差些沒把老皇帝氣得當場吐血,當然,到底有沒有吐血便也就只有朝上的那些個大臣們方能作證了!……
飛雪撐着腦袋,坐在全福樓所謂的上等廂房裡,望着街上那些三五一羣,唾着泡沫腥子不停討論着這些事情的人們,一陣一陣的發愣。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點飛雪當然知道,也有些好奇,但,她便是再好奇,也還是自己的事要緊。
今天,她會來找風清絕出來,其實,也就是想旁敲側擊像他多打聽打聽有關於滄月國的一些事情,還有,關於她身上忘我的毒。其實她也想過要問風清寒,但,不知爲什麼,自從知道伊天奇的目的後,好多事情在面對風清寒時,飛雪再也做不到那般坦然了。
飛雪在全福樓坐了半個時辰不到,風清絕便來了。
“想不到你還挺積極的嗎?我這登子都還沒坐熱呢,你就來了!”將倒好的一杯茶往風清絕身前一推,飛雪打趣笑道。
“難得三嫂這般好興致請我喝茶,我自然積極了!”溫潤一笑,風清絕一掀袍角,自然在飛雪對面落坐。
“呵呵!所謂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你就不妨着點?”
“三嫂說笑了!”執起茶杯輕輕一愰,風清絕意味深長一笑,“三嫂想要問什麼,四弟定然知無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