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自己‘爹爹’說自己最聽弟弟的話,小金魚水桑榆居然小臉兒通紅,惱羞成怒了,“纔不系!”
作爲一個帶頭大姐,沒有做好一個姐姐該有的帶頭作用,還被自己親愛的‘爹爹’說自己居然聽小弟的話,這是何其羞辱的一件事吶!
以後在道上還要怎麼混鎊?
真是丫丫的越想越生氣,水桑榆鼓着通紅的小臉蛋哼哼一聲,直接從弟弟的腿上跳到了地上去。
由於跳下去的慣性使然,原本弟弟水華離拽的動彈不得的小手就被這慣性的衝擊拉扯,硬生生的從弟弟手裡抽離了回來。
雖然這慣性的力道之大,讓自己的小手被拉扯的通紅生疼,但水桑榆正在自尊心作祟的氣頭上,哪裡還顧得上這點小事兒,轉身就想氣呼呼的離開這裡,再不理‘爹爹’和壞弟弟這兩個不懂她一顆傲嬌女兒心的大笨蛋栩。
沒曾想,小傢伙剛一轉身,才邁出一雙小短腿,小腦瓜砰的一聲,就給撞到了什麼**的東西,小短腿往後直倒退了數步,最後一個屁股墩兒,直接給跌坐到了地上。
額頭上的撞痛,屁屁上的跌痛,還有小手上沒有消散的餘痛,再加之心靈上的小委屈,已經足夠小傢伙好一頓的哇哇大哭了。
看到小桑榆哭的傷心,水玉幾乎是和寶貝兒子水華離一道起身下了座位,不約而同的伸手要去抱過小桑榆。
然而沒想到的是,兩人居然出手都慢了一步,根本不及一雙又長又大的玉手出的快。
兩人雙手伸出去的時候,小桑榆早就被那一雙突如其來的修長大手,又快又準的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爲什麼,水玉看到那雙大手時,身體下意識的僵了一下,腦子裡,快速的閃過了一些多年未曾想起的畫面。
“小丫頭,是不是叔叔撞疼你了?”
雖然說着這樣的關切之言,可是說話之人的音調和聲線裡,分明透着冷漠和薄涼。
可水玉聽到這聲音時,身體已是渾身僵了住,就連表情,也完全的僵在了臉上,就好像,好像整個人,都被人施了法術,給定格住了一樣。
兒子水華離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爹爹’這微小的反應,所以下一刻,他匆忙想要將姐姐從那人手裡要回來的動作就頓住了,一雙跟‘爹爹’幾乎如出一轍的藍眼睛,很是冷靜的打量起來,那雙抱走姐姐的大手主人。
那人太高,小華離雖然比同齡的孩子高出一大截,可在那人面前,小華離卻甚至還沒有那人的一雙腿長。
所以小華離只能仰起小腦袋,去打量那人。
大概是那人坐在一把輪椅上的關係,所以小華離的仰視並不吃力,也不需要把小腦袋仰的太高,只需要把腦袋和眼睛微微上仰,就能把那人給看的一清二楚了。
待看清時,小華離的眸子下意識的微微撐大了幾分。
這個人的容貌……他覺得很熟悉,說不出的熟悉。
狹長卻並不細小的大眼睛,看似炯炯有神的瞳孔裡,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滄桑在深處蘊藏,尤其,這人的這雙瞳孔眼色,竟然是從未見過的緋紅色,像兩簇火焰燃燒在眼眶裡,然而,卻失去了火焰的烈勢和溫度。
濃淡兩相宜入鬢長眉,削薄的嘴脣也是同樣的緋色,看起來竟是異樣的薄涼,清瘦的臉頰,肌膚雖然白如凝脂,恰若白玉,可是,卻失去了白玉該有的光彩。
“咦咦?好漂亮的怪蜀黍哦!”
這時,之前還在哇哇大哭的小桑榆,現在卻兩眼放光的使勁瞅着抱着她的男人的臉,小臉紅撲撲的,就像看到了自己愛吃的糖果和點心一樣的興奮。
小華離被自己姐姐這般激動的聲音拉回了神遊的思緒,待轉眼看到自己姐姐陡變成了如此模樣,小手不禁扶額。
他的好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看見一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男子,就露出如此少女懷春的花癡模樣?
自己才幾歲,難道自己不清楚?
萬一要是個拐賣孩子的人伢子也長得不錯,是不是不用別人哄騙着,自己就會自動乖乖跟他走了?
真是令人頭痛,讓人不省心的傢伙……
倒是男人似乎第一次被人奇怪的方式比喻,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就在他這一愣神的空檔,在他手裡不安分的非要往自己臉頰這邊湊來的小傢伙,突然被一股力道給抽了出去,再回過神來時,雙手早已空空如也了。
緊接着,他
的頭頂,就傳來了一聲清冷的聲音。
“小女年紀尚小,不知規矩輕重,若冒犯了閣下,還請閣下海涵。”將小桑榆一把抱進了自己懷裡的水玉,此刻面罩寒霜,看也不看男人,冷冷的說道。
水玉的聲音是真的很冷,幾乎是冷的若有實質。
聽在旁人的耳朵裡,幾乎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隨着水玉聲音響起時,那浸進骨子裡的寒氣。
男人再度一愣,但這一次明顯要比剛纔回神的快,剎那的愣神過後,就是猛地扭頭,看向了身側筆直屹立的水玉,因爲是坐在輪椅上的關係,他如果要去看向身高並不矮小的水玉,是需要仰視的。
而下一刻的轉首擡眸,便直接對上了水玉冰冷的眸。
那深邃婉轉的藍,那冰封三尺的冷,都令男人覺得窒息,心臟彷彿也在水玉森寒的視線中,凝結成冰。
那梗在喉嚨多年的一口呼吸,忍不住的脫口而出,“胭脂……”
“呀,真的是王爺哥哥!”
宛若黃鶯出谷的聲音乍起時,一襲紅衣,一臉豔妝,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主動投懷送抱到了男人的懷裡。
水玉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冰冷的視線挪開,挪到了那靠在男人胸膛上的女子的臉容上。
豔麗的妝容,眉眼自有一股靈媚之色的五官,一雙含春杏目,一方櫻桃小口。
還真是……好熟悉的模樣吶。
水玉冷笑,眸底浮出一股透着殺機的寒氣。
很好,剛一回來,就對上了胭家的人,這是連老天都覺得……胭家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呔!妖精,放開偶蜀黍——”
本看到自家‘爹爹’太過可怕而不敢再說話的小桑榆,在看到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主動投奔到了漂亮蜀黍懷裡的景象時,一下子就忘記了害怕,鼓着小臉,小手直指男人懷裡的女子,儼然一副道士要降妖伏魔的架勢和口吻。
本來在男人懷裡找溫存的女子是不覺得小桑榆的話是在針對她的,然而水玉的冷眼氣勢太強,讓她驚駭的下意識去望向了水玉,只不過還沒看到敢對自己放肆的水玉,就看到了小桑榆直指着她的小手。
女子這才幡然醒悟,這個屁大點的丫頭片子,居然是在罵她,還是指着鼻子罵的。
從三年前趕走嫡姐胭脂雨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受過這等羞辱,何況她現在還是步步高昇的宮中貴妃,更是無人再敢招惹,哪裡還遇到過這等明目張膽的辱罵?
地位高了,人的性子自然也要水漲船高,變得愈發有了脾氣。
所以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對方不過只是一個幾歲的小孩子,張口便是冷哼反駁,“哪裡來的小野.種,竟敢辱罵本宮,來人,拖下去拔舌!”
跟隨女子而來的有一大隊錦衣衛,不過爲了不引起太多注意,女子身後就只尾隨了兩個武功最高的錦衣衛。
當下聽到這聲命令,兩個錦衣衛立刻上前,走來間,手上還在做着拔出腰間佩刀的動作,可謂氣勢洶洶,殺氣蓬勃。
一時間,二樓的客人都被嚇得作鳥獸散。
而掌櫃的和小二們無一不知這女子的身份,自然不敢上前勸阻,只得嚇得蜷縮在櫃檯下瑟瑟發抖,暗自禱告這些大神別把事情鬧大,趕緊從哪來回哪去。
“靈貴妃真是好大的架勢。”水玉冷笑宛然,抱着小桑榆,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倚在男子懷中的女子,“只是我卻不知,如果皇帝陛下看到的話,不知是該感到高興呢,還是應該感到……悲哀呢。”
說完這話時,冰冷的毫無情感的一雙藍色眸子,便落到了男子的臉上。
一個是宮中的貴妃,一個是尊貴的王爺,這樣私下見面,還如此親暱的抱在一起,倘若真的讓皇帝燕陌瞧見了,怕是又要有一番好戲看了吧?
兄友弟恭,情同手足,這樣的字眼,用在大燕的當今天子和天子的兄長身上,還不是一般的恰當形容呢。
好的甚至連女人都是通用的,你說這樣的兄弟情,值不值得旁人稱頌,值不值得旁人拍手叫絕?
“你!”胭脂靈揚手一指水玉,尤其是看到水玉那雙太像某個人的藍色眼睛時,眼中更添了幾分厭惡和憎恨,“本宮現在就殺了你,看你還有什麼本事,敢去皇上面
前嚼舌根!來人,先把他的眼睛給本宮挖……啊!”
尖叫聲起時,胭脂靈已經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跌得四仰八叉,珠釵散落,別提有多麼的狼狽和難看。
男人一臉冷漠的屈指撣了撣胸前的衣襟,“滾。”
“王爺哥哥……。”胭脂靈一臉受傷的瞠目望着男人,完全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笑。
男人沒有再去理會她,轉首想去再看剛剛站在身側的水玉,然而一轉頭,卻發現水玉早已不在了原地。
心頭咯噔一聲,他慌忙四下尋找,這才發現水玉早就一手抱着小桑榆,一手牽着小華離,孤高冷漠的轉身離開了原地,人已經很快的走到了樓梯口。
想也沒想,男人趕緊雙手撐動輪椅兩邊的木輪子,着急的去追。
然,已經很少出門,又是向來都是別人替他推動輪椅的他,根本就甚少自己主動推輪椅,看起來簡單的推動方式,他卻怎麼也不能得心應手,怎麼推,也只能令輪椅前進一點點。
眼看水玉幾人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男人萬般惱怒的一錘輪椅扶手,額頭青筋暴起。
因爲今天是那個特殊的日子,所以他才特意不要讓府裡的奴才跟着過來,只是把他送上二樓就成,即便腿腳不方便,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向當年一樣,親自爲她去買,她最愛的花茶和梨花酥。
沒想到……
他現在只想抓住剛纔的公子問問,他是誰,他和她爲什麼眼睛這麼神似?他和她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王爺哥哥,讓靈兒來推你吧!”看到兀自對輪椅生氣的男人,胭脂靈眼珠一轉,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巧笑嫣然的湊上前去,聲音發嗲的討好道。
然而,還不等她伸出去的雙手觸碰到輪椅的推手時,就聽到了男人頭也不回的冷酷聲音。
“再敢湊上來,就砍了你的手。”毫無感情的,森冷的聲音,邊說着,他邊轉過眼,看向了躲在櫃檯下的老掌櫃和小二,“過來,推本王下去。”
掌櫃的和小二雖然不敢去看這男人的眼睛和臉,但是他們還是能清晰分明的感覺到,男人這聲命令,就是對自己和旁邊幾人說的。
一時,這幾人嚇得差點好懸沒魂飛魄散,如驚弓之鳥一般。
但是誰都不敢違逆男人的命令,就算是害怕的要死,幾人還是顫顫巍巍,戰戰兢兢的從櫃檯下爬了出來,一個個嘴裡都在不停的應着是。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是大燕的燕王,是說一不二,手段狠辣,殺人如麻的主兒——
他們哪裡敢不聽,哪裡得罪的起?除非真的不要命了!
眼看着燕王被小二和掌櫃的請神一般恭敬的推着離開了,不敢再有其它動作,只得委屈的站在一邊無聲流淚的胭脂靈,一雙握緊在袖子裡手,塗着豔麗蔻丹的尖長指甲,幾乎嵌進了掌心裡。
如果當年不是出了那樣的誤會,她的王爺哥哥又怎麼會這樣對她?
說到底,都怪皇上,都怪他!
不過,幸好王爺哥哥嘴上厭煩她,嘴上說要對付她,可是他卻從來都沒有真的對她怎麼樣過,可見,她的王爺哥哥是刀子嘴豆腐心,是心理還有她的——
說到底,一直以來在這添香樓守株待兔王爺哥哥還是等對了,只要自己繼續下去,金誠所至金石爲開,屆時,王爺哥哥一定會動搖心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想到這,胭脂靈破涕而笑,用力狠狠抹了一把眼淚,目光堅定而癡迷的望着燕王離去的背影。
靈兒一定會讓你回到身邊的,一定!
雖然燕王不停的催促掌櫃和小二幾人火速將自己送到了樓下,可是四下梭巡,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卻是再也找不到剛纔那位公子的影子。
燕王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那死灰復燃的眼睛裡的光芒,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薄脣抿得很緊很緊,隻手捂着眼睛,無聲的自嘲。
這幾年,他一直在找有關她的一切,哪怕只是點點滴滴,他也是瘋了般的去尋找,去挖掘。
可是到最後,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時至今日,這太多的失望加起來,幾乎,快要讓他絕望了……
所有人都說她死了,這次是真的天人永隔,可是隻有他像個傻子一樣,如何的都不肯相信。
像個瘋子一樣,滿世界的尋找着她的蹤影。
哪怕,就像剛纔那個公子一樣,僅僅只是因爲有一雙和她相似的眼,他就毫不猶豫的想要將這個人刨根問底,想從這個人身上,找出關於她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絲一毫也好……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處分叉的巷子裡,停放着一輛並不起眼的普通馬車。
車廂裡。
水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子靠在冰冷的車廂壁上,臉上的表情好像被冰霜冰封住了,蒼白的臉色,半張的雙睫,無神的瞳仁,微張的絳脣。
右手下意識的緊緊拽着胸口處的那方衣物,拽的起了深深的褶皺。
以爲再見時,可以視若無睹,可以冷若冰霜,可以從容自若,可以波瀾不起,可以無關痛癢……
然而真的再見時,這一條條一件件,她卻無一做到。
甚至胸腔裡的那顆心,痛的那麼強烈。
“孃親~你腫麼啦……。”
一直被抱在懷裡,始終沒有鬆開的小桑榆,膽怯的用着亮亮的大眼睛,時不時的偷看水玉兩眼,復又低下小腦袋,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可憐。
孩子是很敏.感的,就跟小動物一樣,你的高興與不高興,你的喜怒哀樂,即便你表現的不明顯,即便你不說出來,他們一樣能感覺的到。
小桑榆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就像甜甜的糯米餈一樣,聽在人的耳朵裡,真的特別舒服。
何況,看到小桑榆這可憐兮兮的像只小貓咪的模樣,水玉的一顆心早就軟的一塌糊塗了……
一把將抱着小桑榆的手臂緊了緊,水玉低頭在小桑榆的額頭輕吻了一口,之前的冰冷,如今都化成了一腔的溫柔,“孃親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
小華離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家孃親一眼,撩起一角車簾,對外頭坐着的車伕言簡意賅的吩咐,“回府。”
車伕誒了一聲,一甩手裡的馬鞭打在了馬臀上,駕着馬車,開始在繁複深深小巷子裡穿梭。
小桑榆看着自家孃親沒有了那般消極,也跟着活絡了起來,像只撒嬌的小貓咪似的,扒在了自己孃親身上,肉呼呼的兩隻小手捧住了自家孃親的臉蛋,吧唧親了一口,“桑桑幾道孃親生氣鳥……內個苞谷【白骨】精罵桑桑素亞種,孃親憋生氣吼……桑桑有卿爹爹,桑桑才伐素亞種哩,苞谷精才素亞種,全家都素亞種哼哼!”
聽着這娃兒含混不清的吐字安慰,水玉真是哭笑不得,回親了這小傢伙一口,“對,桑桑說的對。”
別看這小傢伙脾氣壞了點,做事說話不靠譜了一點,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絕對還是一個貼心的小活寶,招人疼的不行。
一旁的小華離看到這,偷偷吁了一口氣,然後把一直拎在手裡頭的一方精緻小食盒,遞到了自家孃親的面前,“剛纔孃親還沒用,現在吃些吧。”
看着兒子遞來的一盒子點心,水玉這纔想起來,剛纔一到添香樓的時候,都是隻顧着渾渾噩噩的發呆,而後又碰到了剛纔的人和事,一個早上以來,確實顆粒未進。
“華兒真是孃親的貼心小襖。”水玉對着兒子會心一笑,滿眼動容。
華離不似姐姐那麼會粗神經,也不似姐姐那麼古靈精怪的討人喜歡,而且十分的沉默寡言,有時候一天下來,未必說話能超過十句。
但是,這孩子卻意外的心細如髮,他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能注意到別人注意不到的,能記下別人未必記下的,總之,是十分的貼心,事兒雖小,卻總能溫暖別人的心。
聽到自己孃親如此誇讚自家小弟,小桑榆很是嫌棄的翻了翻白眼兒,“咦——孃親你素太天真啦,弟迪纔不素你想的神馬良善暖男啦,你布吉島哦,弟迪剛纔趁大家不句意滴系候……唔唔……。”
“這是你愛的梨花酥。”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到了水玉懷裡的小華離,把糕點盒子一打開,捻起一塊雪白的梨花酥,整個的又快又準的塞到了一直巴拉巴拉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小動作的小桑榆嘴裡,把小桑榆的小嘴塞了個滿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幸好梨花酥入口即化,小桑榆也只是被噎住了一小下,隨即就順口的嚼起了嘴裡的梨花酥。
本來被自家小弟這麼輕易偷襲到是一件灰常無地自容的事情,所以小桑榆還很想在此繼續揭穿自家小弟的真面目給天真的孃親知道,可素自家小弟迪看過來的眼神太嚇人,她實在素好怕怕,只好可憐兮兮淚眼婆娑的埋頭嚼糕點……
唉,攤上介麼一個腹黑小弟迪,她滴人蔘……金滴好艱難哦……
看到自家姐姐毛茸茸的腦袋耷拉着,埋頭苦幹吃糕點的可愛模樣,小華離向來不苟言笑的緊抿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看起來……似乎有些惡趣味。
出了添香樓後,胭脂靈本來是繼續打算追着燕王不放的,可誰知道,她的肚子忽然痛了起來,還一直翻江倒海稀里嘩啦的,很明顯……她這是鬧了肚子,要如廁。
無奈她只好轉身,拐回添香樓,就近先解決了再說。
可是沒想到剛一邁進添香樓,一股再也繃不住的氣體,噗的一聲給崩了出來……
一樓的食客都不是二樓的那般達官貴胄之流,都是一些小有資本的有錢人,或者小官小吏,以及龍蛇混雜的市井小民,可以說這些人,都是些粗人,不像二樓那些千金少爺或是老爺夫人那般的受過良好教育,說話做事啊,都不會咬文嚼字,拐彎抹角,有什麼便說什麼,有什麼便做什麼。
胭脂靈這股氣體崩的可不是一般的響亮,且那聲兒啊,還是餘音繞樑,九曲十八彎的,忽高忽低,半天都放不完,一樓的氛圍哪怕再怎麼喧鬧,也得被她這一聲絕響給崩沒了。
何況,那味兒啊……簡直是十里飄‘香’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