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期後,高飛終於提走那臺車。在烏鴉的安排下,把它開進臺北市郊的一個修理場。
“這兒的技師是我們東興的人,手藝在臺北是叫上號的。”烏鴉指着迎接上來的一箇中年人道:“大家都叫他華叔,改裝車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臺北最好的改裝車中,每三輛就有一輛是出自他的手。”
華叔看起來四十多歲,體態偏胖,但粗粗的手指卻很是靈活,看他手指輕動,煙盒裡的一支菸跳了出來,正落在他伸出的兩指之間,遞給烏鴉。
高飛的眼神瞬了一瞬,烏鴉和華叔見了,相視一笑。
“說說看,有什麼要求?”華叔圍着車子轉了兩圈,拍拍車門道:“不錯的車,不便宜啊,在這幾個街區算的中等偏上了。”
“我只要加速能力和過彎能力,其他可有可無的東西不要也罷。”高飛的思想還停留在賽車階段。
華叔哈哈笑了起來,還沒有說,張陽就教訓起高飛來:“你個土包子,這裡的賽車還能和國內一樣啊。在這兒,應變能力和預見性纔是取勝的關鍵,這要求更加精細的技術才能完勝。所以車內裝備對速度的影響對比賽基本上算不上因素,這裡的車哪個不是弄的另類別致,你搞的給賽車一樣給人比,一看就落了下乘。”
原來這兒的賽車還必須會耍酷,車子和車手都需要同等拉風啊。高飛想着自己拼命地改進車子的每一個部位,然後拿自己那臺改的很兇悍但外表內飾都一塌糊塗的車給人賽,怎麼都給人一種雞在鶴羣的印象,就是嬴了也被說成是暴發戶。
“這麼好的車,如果那樣改...”華叔還沒說完,高飛就打哈哈道:“說笑說笑,我是說底盤燈,輪弧燈,風火輪啥的,能裝的都給裝上,原廠配的空氣套件,機械渦輪增壓,定風尾翼,能安的都給安上...”
這下連烏鴉都覺得高飛有點沒譜,他拉着高飛走到一邊休息位,一邊回頭對華叔道:“你就按平時的改裝就好了。”
“你幹嗎要這樣說?”張陽在高飛大腦裡哀號道:“什麼叫能裝的都裝上,專業點好不好。”
“這樣說明我很懂,纔不會老土啊。”高飛不解道:“是你說的,要搞的另類別致。”
“拜託,另類不是指一鍋燴,”想着高飛的第一輛車上噴塗的人民幣,張陽終於確定高飛的藝術細胞幾乎爲零:“另類是一種別緻的藝術,不是搞那些花花綠綠的嚎頭。”
他最後總結道:“你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土包子。”
華叔和幾個小工在車邊研究良久,又在一臺手提電腦上做了一會數據,到高飛兩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煩時他才走了過來。把電腦放在二人眼前。
“我已經把改裝方案選好了,同車配置一個機械增壓的5.0的渦輪增壓,空氣包圍件。車上的燈飾我也會考慮,現在你來選擇車身噴塗的圖案。”
高飛看着他電腦上的那套專業軟件,一排排數據,看着頭暈。見他問起圖案,這時想想,卻沒有自己中意的好點子能馬上跳出來。
華叔也看出高飛難以抉擇,打開電腦軟件道:“要不你選擇一下,我們這兒有不少做好的圖案,都會有不錯的效果。”
打開第一幅,是一個雅淡的中國水彩國畫圖,濃墨重彩之下的意境深遠,讓人一看就個親近的衝動。只是這樣的圖案對賽車來說就過於文氣,華叔也知道不行,想到沒想,馬上切換到第二副。
濃烈的血紅色裡,有刀刻的印記,鈍器擊打的痕跡和黑洞洞的彈孔。高飛和烏鴉一看,卻同時搖頭,這個圖案和那個宋建男的蓮花跑車的圖案極爲神似。宋建男不是東興的人,自然要和他有所分別。
“只不過,我很奇怪他的發車爲什麼那麼快?”
華叔沉思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說美國汽車的一個實驗室裡新出了一項技術,叫做彈射式發車系統,我懷疑他的車上有那一套系統。只不過現在我們搞不到手這種技術,所以前些次比賽一直都在發車上輸給他,直到阿秀來,才用技術上的優勢替我們出口氣。”
彈射式發車系統?
可惜的是,連張陽也不知道這個系統,大概是最近一年纔開發出來的。
“聽說是參考航空母艦上戰鬥機的彈射裝置開發的。發車時不是靠傳動軸傳動到車輪,而是靠另一種裝置,車子會在一剎那間就獲的較大的初速度。如果和車手配合的好的話,一般車輛的從0到100公里時速能節省一秒鐘。”
好東西啊,如果對方車上有這個系統,高飛苦練這麼久的發車優勢將會蕩然無存。賽車這麼久,高飛一直都是在發車階段就開始領先。現在如果沒有這個優勢,比賽就會艱難許多。
好在阿秀的車也不可能裝這種系統啊。
在彈射裝置上意淫了好久,高飛也明白再怎麼想,現在也是得不到這種東西,只好先顧眼前的。
第三幅圖樣是一雙兇悍的狼眼,車身上貼着剛硬的線條,看着電腦上的效果圖,直覺對方是一頭狼,會馬上咆哮着撲身上前。
“太過硬朗。”高飛簡短地評價道。
第四、五、六...
猛覺眼前一亮,電腦上出現一臺車子,從車頭到車尾都是用一種扭曲的流動的線條來表示,雖然只是寥寥幾筆,但高飛卻能一眼分辯出來,那是風,旋風的感覺。
就是這個了。
高飛道:“我的第二臺賽車,就叫旋風號。”
“第二臺戰車?”烏鴉奇怪地問道:“那你的第一臺戰車叫什麼?”
“人民幣號,因爲車身上噴的是一張人民幣。”
華叔一個踉蹌,端在手裡的杯子掉了下來,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知道嗎,”烏鴉拍拍他的肩:“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了。”
“張陽,張陽,”回來的車上,高飛一個勁地呼叫,好一會兒,才聽到張陽的迴應。
“還叫我幹嗎,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知道你現在給別人會是什麼印象嗎?好色、貪財,但卻有色心沒色膽,愛財如命才集下這麼多錢——你的錢可都是人家項小龍的。”
“那有什麼不好。”高飛懶洋洋道:“我現在在東興,最多是個車手,小嘍羅就要有小嘍羅的覺悟,先進去了再見機而動。”
原來做這一切只想讓烏鴉知道自己是個易受控制的賽車高手啊。張陽沉默了好一會,才恨恨道:“這裡的賽車和你平時練的有所不同,你先弄輛車,從明天開始,我要訓練你的精確控制。”
想在訓練上罰我比你聰明啊。高飛心裡笑道,可是你也知道,訓練對我來說,是一種樂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