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逸熙飛美國的日期和航班被經紀公司嚴格保密,因此當他來到機場的時候,周遭沒有一家媒體一個記者。
這次低調出國,他身邊只跟了徐萱和亞瑟兩人。汀汀體積太龐大了,一出現立刻就會引人注目,關鍵是她的形象往往與樓逸熙捆綁銷售,樓逸熙在的地方不一定有她,有她在的地方似乎樓逸熙就一定在。如果這次由她跟隨赴美,恐怕很快就會引起媒體注意。
因爲行程的低調謹慎,再加上不想被人發現,他們沒有通知任何人,公司方面也儘量保密行程,只有藍子衿以上的高層以及助理組的人知道。
樓逸熙來到機場,所幸大冬天的季節,就算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也不會引起他人的注目禮,徐萱去辦機票,亞瑟去照應行李,樓逸熙一個人坐在公共等候席等待。
爲了更好地保密行程,徐萱甚至沒有預約VIP等候室,就是爲了避免機場這邊的人員泄密。
保密行動非常成功,今天非假日,早上七點多一些,天氣很冷,機場的人少之又少,往來經過的人沒有注意到這個坐在等候席的男人就是近日娛樂頭條的主人。
樓逸熙懶洋洋地伸直腿,眯了眯眼,昏昏欲睡。
“逸熙。”一個小小的聲音驚醒了樓逸熙,他猛地擡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面前站着一個同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就像糉子一樣。
樓逸熙好笑地想,他挑高眉頭:“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是汀汀這個叛徒?”
文瀟瀟摸摸紅撲撲的鼻子,還真就是汀汀偷偷告訴她樓逸熙今天要出發赴美就醫,告訴她機場位置和時間、樓逸熙的衣着打扮的。
“是我央求汀汀告訴我的。”文瀟瀟摸向他旁邊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目前同樣是焦點關注人物的她如今出門也得像大明星一樣全方武裝,她把自己包得跟糉子一樣也很辛苦的,又悶又累。
樓逸熙嘖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麼。
“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文瀟瀟往手裡呼氣,搓了搓。
樓逸熙靜靜地看着偶爾經過來往的人,輕輕地‘嗯’了一聲。
自從那天在咖啡室分手,她搬出了他家,彼此忙忙碌碌,除了間斷的短信和通話,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即使包裹得嚴實得只能看到半張臉,文瀟瀟還是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這樣一個神采飛揚的人,真的是怎麼看也看不夠,難怪會有這麼多人喜歡他,爲他着迷,爲他瘋狂。
此時的樓逸熙不知在看什麼,眼神變得格外柔和,那裡麪包裹的心是否也是如此?
文瀟瀟突發奇想。
“怎麼?看這麼多久,還看不夠啊?”樓逸熙咧嘴,輕挑地說。
“啊。”文瀟瀟怔忡地說,“確實看不夠。”
樓逸熙深深地看着她,忽而輕輕吐息:“文瀟瀟,遇到你以後,我才知道自己真的不懂女人。”他撐着腦袋,
側頭看她,一臉認真地說:“究竟是由什麼樣的構造,纔會生出你這樣的文瀟瀟呢?”
文瀟瀟拱拱鼻子,莫名覺得這句話是在罵人,不滿地撇嘴:“喏,你沒聽過女人是水掐出來的嗎?”
樓逸熙噗哧道:“女人還是上帝用亞當的骨頭做的呢。”
文瀟瀟嘀咕:“我倒不知道你還是個基督教徒。”
樓逸熙攤手道:“我當然不是,我可是無神論者。”他翹起的腿在半空晃了晃,“瀟瀟,我有時真不明白,爲什麼有的東西明明應該理所當然地得到,最後卻眼睜睜地看着她就此溜走消失。”
文瀟瀟擡頭古怪地看了他的側臉一眼:“那是因爲這個世上本沒有絕對的理所當然啊。”
“你認爲的理所當然並非全部,你沒有好好抓住它,它就這麼溜走啦。”
樓逸熙笑了一聲:“沒錯,是我太自以爲是,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沒有好好地抓住她。”
文瀟瀟躊躇地瞅了瞅,是否樓逸熙的聲音真的受損得這麼厲害,纔會讓他甚至到了此時還顯得那麼悵然若失?
“聽說你搬進了那位先生的家。”樓逸熙道。
文瀟瀟一愣,明白肯定是汀汀說的。唉,汀汀果然很適合當反奸細,兩面倒啊。“嗯,家裡暫時不能住,我沒有別的朋友,所有……”啊糟了!從前樓逸熙就跟瞿之卿莫名不對盤,當初就因爲自己跟瞿之卿走得近兩人吵了好幾次,最終她又搬到了瞿之卿家,樓逸熙肯定又要狠狠地訓她一頓了。
“嗯,以他的手段和能耐,確實能夠好好保護你。”樓逸熙喃喃低語。
聞言,文瀟瀟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樓逸熙確實說了這番話,他終於承認瞿之卿其實還是好人的吧?文瀟瀟激動地想。
“此次赴美之後,我讓辰哥過段時間也跟着過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的聲音也能接受治療。”樓逸熙突然說。
“對啊。”文瀟瀟點頭道,“我就是在想如果那個權威醫生這麼厲害的話,說不定能幫陶老闆治好嗓子。”
樓逸熙攤攤手:“本來這次是讓他跟我一起去的,不過那傢伙很抗拒,我只能讓子衿過些天找機會把他綁過來。”
綁?文瀟瀟乾笑一聲,看來陶老闆是真的非常抗拒啊。
“我的腳步絕不止於此。”樓逸熙道,“我相信我們的未來絕對不會黯淡無光。”
樓逸熙的眼中閃爍着光芒,那是一種自信和堅定的色彩,文瀟瀟重重地點頭:“你們一定要完好地回來。”
“那當然。”
文瀟瀟呆了呆。
樓逸熙淺淺一笑,勾勒出一抹文瀟瀟從未見過的釋然和輕鬆。“謝謝你來送機。”
樓逸熙說:“還有,等我回來,有空一起喝茶,我唱歌給你聽。”
文瀟瀟眉頭一鬆,咧嘴笑道:“嗯,我可是你的粉絲哦。”
兩人相視一笑。
而這個時
候,徐萱攥緊手中的機票,遠遠地看着。
“準備檢票了。”亞瑟回來之時,樓逸熙就着原來的姿勢在此等待,彷彿在他離開之前一直就只有他一個人。
樓逸熙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指張而又合,最後攥緊,站了起來。
飛機起航以後,樓逸熙拉起毯子準備補眠,他身邊的位子有一個人坐了下來,他擡頭斜了一眼臉色怪異的徐萱,又扭頭轉了回去:“我要睡覺,有什麼事等我睡醒再說。”
徐萱盯着他怕側臉,目光微柔:“你變了,小熙。”
樓逸熙沒有睜眼,徐萱知道他有在聽,她肩膀一鬆,倚進背墊:“我曾經希望你能改變,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就會接受我。可是當我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你根本從來就不會爲任何人而改變。”
“可是我總算明白,你不是不會改變,你只是不會爲了你不在意的人而改變。事實上,你已經變了。”
樓逸熙睜開眼。
“其實你是喜歡瀟瀟的吧?”徐萱抿着苦笑。何必自欺欺人,她明明早就發現樓逸熙對文瀟瀟的感情,不敢相信,不敢確認,不敢告訴他,害怕他一旦恍悟,會不顧一切地愛上文瀟瀟。那麼一來,她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如即使樓逸熙和文瀟瀟最終走不到一起,她也依舊得不到樓逸熙。
“小熙,這次陪你去美國,我就要結婚了。”
樓逸熙一愣,扭頭看她。
“別這麼看我。”徐萱灑脫一笑,敲了敲他的腦門。“我已經35歲了,大齡剩女,我也想要別人愛我,我也希望有個家。”
早在調職美國的那段時間,就有一個同事對她窮追不捨,只不過她一心寄予樓逸熙身上,壓根就不肯接受那個人。
當初回國,她的目的不只是要確認樓逸熙是否真的愛上別人,而是爲了了斷自己對樓逸熙的這段無法割捨的感情。如果樓逸熙願意接受她,這將是最好的結果,而如果確實樓逸熙依舊不愛她,那麼,她就答應那個人的求婚。
就算是金傑娛樂的金牌經紀人,在外人眼裡的強勢又犀利的女強人,剝開那些表層,她也只是一個渴望愛的女人。當年她可以狂熱地追求愛,到了現在,她已經等不及了。
“我要放棄你了。”徐萱的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臉頰,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這個她用這麼多年全心全意去愛的男人,她終於要放棄了。
無論往日多麼堅強,此時此刻她也無法忍住不受控制的淚水。
“小熙,我愛你,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徐萱捂臉哭泣。樓逸熙有些恍神,一時間,似乎看見了多年前第一次見面的畫面,曾經的她和曾經的自己,歲月流逝,她與他都變了,再也回不去從前。
樓逸熙緩緩地伸出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不要哭,你會幸福的。”
他沒有辦法迴應她,他只能目送她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