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回到A城的日子裡,秦溪和高其晨、包括歐陽都來看過他;對於他們的探望讓他覺得好不捨得,原來他曾經以爲什麼都已經想明白,也不再爲這樣的命運而難過了,可是當他看到秦溪的再度落淚,看到高其晨爲了安慰他而裝出來的笑容、看着藍雪整天在他身邊的不離不棄、看着阿姨和父親偷偷的哭泣的背影,他的心裡冷的像是冬天裡那層厚厚的冰,無數次,他希望自己能夠得到神仙的幫忙,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彌補他所有的親情、友情和愛情。

成叔的電話裡說,風之城一定要等到5、6月份要舉行記者會,他還盼望着他能夠去那兒觀禮呢,他只是苦笑,因爲心中的遺憾和酸楚已經讓他的心傷痕累累了……

“段以楓,吃藥了!”藍雪端着一碗藥走進他的房間,發現他又坐在臺階上發着呆,近日她發現他的神情和臉色都變的好看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有了那麼大的好轉,這讓所有的人都爲他感到高興。

“吃藥了,又在想什麼?”她端着藥坐在他的身邊問着

他習慣性的端過碗一飲而盡,像喝水那樣的自如,藍雪呆呆地看着他眉頭也不眨一下就把那麼苦的藥喝了下去。

他把碗還給她說:“好啦!我的任務完成了吧,幹嗎這麼傻傻的看着我。”

“我是在想,在想,你……”

“我爲什麼不怕苦是吧,拜託你,我是病人耶,你沒看到我耳朵沒聾、視力、聽力、記憶力都不錯嗎?我已經失去味覺了,你不知道嗎?”他說完瞥了一眼愣愣的她。

“味覺……?”她好久才問出這句讓她覺得心碎的話,可他竟然那麼輕鬆的說出來。

“怎麼了,我應該很高興呀,因爲,我還有視力,可以看見你,還有聽力可以聽到你說話,還有記憶力記得你是誰,這樣不是很好了嗎?傻瓜,你幹嗎又在哭呀,不許再哭了。”他用手抹掉他的眼淚笑了笑。

藍雪站起身,默默的走開了,段以楓疑惑的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此刻他突然覺得,可憐的人突然變成了她,看着她緩慢的上着階梯,看着他無力的步伐顯得那麼心事重重。

“雪,對不起!”他叫着

她停頓了一下,身子有點顫抖。

“你沒有對不起我,沒有……”她說完匆匆的離開了他的視線,從那一天藍雪似乎就很少來段家了,他不知道她爲什麼要突然的離開,而且不再來看他。

失落和難過使他的日子一天天的沉痛起來。

“以楓,吃藥了。”

他頭也不回的繼續坐在那裡,他聽的出那不是藍雪,而是阿姨。

“以楓,你怎麼了?最近臉色又差了不少,是不是這藥……”

“爲什麼……?他奇怪的問題讓程奇蓮嚇了一跳。

“爲什麼?爲什麼她不再來了,爲什麼……?”他情緒激動的打翻了程奇蓮手中的藥, 含着眼淚問:“爲什麼?爲什麼她沒有來,而且……而且你們都故意不去提她?她……她去哪裡了?阿姨,你告訴我呀?”

“藍雪……她……她,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那天她給你送完藥以後是哭着走的,後來就沒來過,我還以爲是你趕她走的呢。”

“你在騙我嗎?還是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他含着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裡流了下來。

程奇蓮看着他滿臉受傷的樣子,嘆了嘆氣,因爲她真的不知道藍雪去了哪裡,她不相信藍雪會在這個時候拋開他,棄他而去。

段以楓站起身,然後向客廳裡走去。

“以楓,你幹什麼?”——蕭雲看着他帶着發紅的眼睛和絕望的表情從樓上直衝下來。。

“你告訴我,藍雪去哪了?她去哪了,你們爲什麼都在瞞我?”他突然大吼起來,一股濃農的血液從他的耳朵裡直流下來,這場景把蕭雲嚇壞了,她趕緊扶起他着急的叫道:“以楓,以楓,你沒事吧?啊……奇蓮,奇蓮,於天,於天,快過來,以楓他……”

段以楓的身體再次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蕭雲的心擔心到了極點,段於天和程於蓮同時趕來。

“以楓……”段於天以很快的速度跑了過去,抱着他昏迷的身體。“快叫救護車。”他的喉嚨在那一刻幾乎要被喊破了。

整個段家一片混亂……

“藍雪,藍雪……不要離開我,不要”——他躺在病牀上依然呢喃着,他也許不知道他又經歷了一場危險。

“以楓,以楓,你怎麼了?”段於天和蕭雲、程奇蓮、秦溪見他醒了過來都鬆了口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段於天老淚縱橫的說着。

模糊的環視着四周,竟然沒有藍雪,他的心涼到了極點,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她已經離開他了,真的離開他了,這不是他想要的嗎?可是爲什麼心還這麼痛,這麼難受。

“段伯,以楓不能再受刺激了,剛纔的暈倒已經加重了他的病情。”秦溪無奈地看了看他們說着。

而他再次閉上眼睛,沒有她的世界,他寧願就這樣躺着,永遠不再睜開眼睛。

“以楓,以楓,他剛剛不是醒了嗎?怎麼又……”段於天驚嚇的跳了起來叫着。

秦溪愣了愣走過去看了看他的臉,然後說:“沒事,只是又睡着了而已,不用擔心,明天就會醒過來的,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我會照顧他的。”

段於天搖了搖頭,心痛的憤然而去。

馮曉蕾看着藍雪瘋狂的樣子,完全不顧同事的議論和驚訝,她始終按着馮曉蕾不讓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害的馮曉蕾真是又氣又急。

“藍雪,藍經理,藍妹妹,我真的沒有辦法呀,這網上也不是萬能的呀,況且那麼好的醫院都沒有辦法,我怎麼會有辦法呢。”

“你說過,你有無所不能的網絡消息,你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你馮曉蕾辦不到的事情,你還說……”

“好了,好了,我承認那是我胡說的好不好,藍雪,你清醒點好不好,你這幾天像瘋子一樣呀知道沒有,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難過啊。”

“馮經理,藍雪也是沒有辦法的嘛!你又何必這樣說呢。”張峰同樣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是看她可憐的樣子,我心疼她呀,她不明白,你們這些清醒的人還不知道呀,真是氣死我了。”馮曉蕾實在是氣的難受。

“難道馮前輩都是在犏人嗎?你知道我現在需要幫助,你卻告訴我你一直都是在騙我,爲什麼……?”

“藍雪!我真是要哭出來了,我不是神仙耶,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也很無助,可是我如果有辦法還會不幫你嗎?”

藍雪直直地看着馮曉蕾,她突然明白,她的確不能幫助她了,可是現在要怎麼辦,現在要怎麼承受這種折磨;這幾天她找遍了幾乎所有關於醫院的資料,電話不知道打了多少個,不知道跑了多少家醫院,也不知道找了多少個朋友,可是結果還是這樣,就像是老天真的下定決心絕情到底了。

“藍雪,你怎麼了?藍雪……”馮曉蕾扶着她,在同事們的嘆息中,決定把她帶出去走走。

歐陽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看見兩個人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便搖了搖頭走過去。

“歐總!”——馮曉蕾不安的看了看歐陽,然後又看了看藍雪。

“馮經理,你去忙吧,我和藍雪談談。”

“哦,好,那我先去了。”——馮曉蕾放下藍雪,難過的走開了。

“跟我到休息室去。”——歐陽用命令的的口吻對她說完,然後轉身先走了。

歐陽坐在休息室裡,好一會藍雪才推門進來,樣子令人疼惜也讓人難過。

“坐!”她說

藍雪在她面前坐了下來,表情帶着傷痕和絕望。

“知道我什麼要你來這裡嗎?”——她看了她一眼繼續問

藍雪擡起無助的眼神疑惑地看着眼前歐陽,許久才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要拒絕面對現實,這個世界是你無法逃避的,即使是多麼痛苦,多麼難以接受的事實,你也不可能去逃避,她不會因爲你的逃避而發生變化的,藍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你明白就好好的做回你自己,不要再沉溺在痛苦裡了。”

藍雪低着頭,一滴清澈的眼淚自她眼角滑落,無聲無息;歐陽嘆了嘆氣遞給她一張紙巾。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藍雪細細的低泣着

“沒有辦法,也得撐下去,我不是也撐過來了嗎?雖然我這一生都在守護着他,可是我的心裡卻從來沒有認爲他離開過,他死了……可是……可是我寧願相信他是離開了我,去了另一個地方。”

“歐總,對不起……我又讓你也難過。”

“不!你沒有,你讓我有機會明白他的確是死了,不是離開了,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歐陽的臉上略過一陣酸楚,多年來的悲哀終於在那一刻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藍雪盯着她漸漸發白的臉,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可是她的心裡卻有永遠揮之不去的記憶。

“我把酒店建在海邊是我一直以來的夙願,也是我一直想要報答他的心。”

“董事長喜歡海嗎?”她突然問着,心底彷彿能體諒到她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對,他很喜歡海,所以,他連告別人世也選擇了海。”

藍雪身體顫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歐陽許久才支吾的問着:“董事長,是……是自殺?”他問完,心裡像被石頭重重的敲打了一樣。

歐陽抹着眼角,露出她擠出來的笑容點了點頭

“爲什麼會這樣?他不愛你了嗎?”藍雪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仍然不可思儀的看着歐陽。

歐陽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這一會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已經埋藏的悲哀。

“他……就是因爲等不到我回來,所以纔會那麼傻的;當時他的父母來找我,讓我徹底離開他,他們說我會影響他們家族事業和前途。”

“所以你那樣做了對嗎?”藍雪看着她。

“對,我那樣做了,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可是我家人找到了我,告訴我他已經死了,爲了我,他就那樣走了。”

歐陽的眼眶溼潤着,再也沒有了平時表現出來的堅強和嚴肅,現在在她的臉上,只有悲哀和難以言語的痛。

“對不起!歐總,我不該讓你也難過的。”

“沒事,我說這些就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珍惜了,那麼就不會有後悔,藍雪,我希望你會堅強的,多年後,你會發現一切都會成爲你記憶裡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的生命。”

“歐總,我可以嗎?我可以忘記嗎?但是……”

“我相信你會的!”

看着***定的目光,藍雪走了出來,帶着心中被安慰過的痕跡,但卻依然在痛着的心離開了,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裡,哪裡纔是她想要去的方向;沒有解救他的辦法,她還有勇氣待在他身邊嗎?她還有力氣去面對着他即將離開的事實嗎?看着他一天天的消沉和枯萎,她的心裡一定會難過的死掉……

不知不覺她的腳步已經挪到了段家的大門口,門是關上的,但並沒有鎖,在門口徘徊着,心裡害怕見到他之後忍不住會哭、會難過……可是此刻她又多麼的想看到他,好幾天沒有出現了,他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怪她,一切難以解開的思緒不斷的折磨着她。

楊媽見門口站着個人,走出來一見是藍雪,她不由得的搖了搖頭說:“是藍小姐呀,你有什麼事嗎?”

藍雪回過神來,看着一臉複雜表情的楊媽,她知道想要逃避已經來不及了。

“我……我,我想問一下,楓他……?”

“你找少爺啊,去醫院吧,他昨天在家裡昏倒,被送去醫院了,唉,少爺真是可憐,年紀這麼輕就要受這種罪,老天真是沒開眼睛呀。”

“什麼……昏倒……怎麼會這樣?”藍雪的雙腿一軟,差點摔倒,楊媽扶了扶他說:“藍小姐不知道嗎?”

藍雪眼眶模糊的搖了搖頭,一陣冷冷地痛在心裡不斷的昇華着。

秦溪回到病房,看看他有沒有醒過來;走進病房的她突然驚呆了,牀上的病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自行離開了,秦溪慌張地跑出了病房,四處張望竟然不見人了。

“護士,202的病人有沒有看見?”秦溪攔住經過的護士問着

那護士搖了搖頭說:“沒看見,不過剛剛還在的。”

秦溪啞然地呆住了,一會,她迅速的跑了出去,然後在醫院的四處尋找着。直到她把整個醫院幾乎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頹然的回到病房,卻碰到從病房出來的藍雪,她手裡拿着紅色的玫瑰站在那兒;兩人愣了愣,藍雪的眼底掛着淚痕,也掛着疑惑。

“秦溪,他在哪裡?”藍雪輕輕地問着她

秦溪怔了一會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去了一下辦公室回來就不見人了。”

藍雪手中花掉落在地上,失望和擔心使她整個人都顯得那麼疲憊和無力。

看着已經被拆除的小區,只剩下一堆堆的雜亂的廢墟了,以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久久的凝視着那邊,直到他終於明白,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了。

轉過身,對面是他一手設計的寫字樓,它那麼驕傲的屹立在那兒,彷彿是在嘲笑對面這破舊不堪的廢墟。

“組長,走吧!”他身邊的尹助理叫喚着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他,然後笑了笑問:“我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可是還要來?”

尹助理沉默的看着他,一會,他扶住他說:“我們回去吧!”

他掙開他的手努力的笑着:“不用扶我了,我現在感覺很好。

他說完慢慢地朝一旁的車邊走去。

“回家,回段家!”他坐了進去輕咳着。

尹助理愣了愣問:“不去藍小姐的新家嗎?”

“不去了,如果她不願意見我,我又何必……咳……咳!”他說到這開始不停的咳着;尹助理難過的搖了搖頭立刻驅車離去。

藍雪再次來到段家,結果楊媽告訴她,段以楓沒有回來過,她的心裡突然有鍾害怕的感覺,心中有着萬般的後悔和難過。

一輛紅色寶馬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然後徑直向段家開去,藍雪愣了愣,好熟悉的車。

車裡的段以楓和尹助理都看見了她,隨後尹助理急急的剎住車,讓段以楓下去。

藍雪回過頭,見他已經走了出來,一股洶涌的眼淚在在她的眼底滑落,而他的神情是茫然的,是無措的,更是令人心碎的。相隔的距離讓兩人都靜止在原地。

段以楓慢慢的走近她,挪着有點無力的雙腿,一步步的朝她走去,眼睛開始了模糊,心跳似乎快要停止了,可是他眼前的她對他來說有着那麼大的吸引力,令他無法不向她靠近。

“雪,你……你……你回來了?”他說着,再也無力的在她身邊毫無防備地倒了下去,世界萬物在那一刻噶然而止,靜悄悄的令人後怕,令人慾哭無淚。

“組長……”尹助理下車迅速的朝這邊奔來。

“楓……”藍雪完全呆住了,彷彿透不過氣,心臟已經無法呼吸了。

“組長,組長,你怎麼了?怎麼了?”尹助理抱着他癱瘓似的的身體叫喚着。

藍雪回過神來,雙腿無力的跪倒在地,看着他毫無生氣的臉色,她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她。

“楓,你不可以的,不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沒有責任心呢,你怎麼可以把我拋下,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你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結局,楓,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這樣……我愛你呀!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我不想呀……”藍雪推開尹助理,抱住了他的身子,聲音裡滿是沙啞,淚水浸透了段以楓貼在她胸前的發。天空陰冷的下起了細雨,讓人措手不及,也無能爲力。

[i][color=#FF3300][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要怎麼辦?”他問她。

她說:“跟你一起去死呀”

“懶得理你了,真的快要氣死了,說句實話讓我聽聽吧,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真的不在了,你會怎樣?”

“你幹嗎問這個問題呀,我又沒想過這種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再說了,年紀輕輕的,說這種話不吉利,知道嗎?下次不許再說了。”她說。

“好,我不說了,那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吧,如果今天就是世界某日了,你會做些什麼?”

“可是今天不是呀,你的問題麼奇怪呀…”

“快點回答我吧,那麼羅嗦做什麼?”

“哦……既然你問的這麼嚴肅,我也不能隨便的回答呀”藍雪說:“這樣吧,我晚上回去寫篇關於對世界某日看法的論文給你吧,行不行呀,楓少爺!”

“論文?不用了吧!寫封情書給我吧,我會比較喜歡!”他的心裡難過着][/color][/i]

半個月後,‘浪漫之旅’婚紗影樓裡,韋紅欣和馮曉蕾端坐在一旁翻閱着雜誌,兩人有時無時的看看試衣間裡的關着的門,工作人員來回不停的忙碌着,顯示着一派隆重而盛大的喜慶之樣。彷彿所有的影樓的工作人員都出動了,這一次的婚禮似乎顯得那樣的高貴和豪華;要知道這是一場關於A城最有錢的商業巨人段於天之子段以楓的婚禮;這不同尋常的婚禮,對於影樓來說是多麼大的一筆生意……

蕭雲扶着身着婚紗的藍雪終於從試衣間走了出來,雪白的婚紗那樣顯目,那麼美麗的陪襯着藍雪動人的臉龐和身段;幸福美麗的笑容時刻的掛在她的臉上,晶瑩惕透的眼眸閃爍着那樣堅定的目光,令人欣慰,冥冥中也有人心疼着。

“雪雪,你好漂亮哦,真是迷死人不償命耶。”——紅欣湊上前叫首先嚷了起來。

馮曉蕾卻目瞪口呆的盯了她好一會才說:“真是的,害我以後結婚都會喪失自信呢,藍雪,真是好漂亮哦,只可惜你的那個新郎還沒到耶,這種日子都遲到,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懲戒他一下,替你報仇。”

藍雪笑了笑看了看旁邊的蕭雲擔心的問:“楓他真的會來嗎?”

蕭雲點了點頭回答:“放心吧,昨天他爸爸已經跟他談過了,再說了,你這麼漂亮,他捨得丟下你嗎?沒事,不用緊張,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哦,一定要開心纔是。”

“對啊,對啊,一定要開心纔對嘛!藍雪,不用擔心啦,我們在你身邊呢。”馮曉蕾笑着說。

葦紅欣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忙掏出手機看了看叫道:“是高總啊,可能是新郎快到了哦,藍雪,不要緊張哦!”

“喂,紅欣啊,藍雪在你身邊嗎?讓她聽電話。”——高其晨急急地叫着。

“在呀,不過你們怎麼還沒來,藍雪已經準備好了。”韋紅欣說着

“你告訴藍雪,叫她再等一會,那個……那個……那個傢伙又跑了啦!”

“什麼,跑了,有沒有搞錯!”紅欣瞪大眼睛地看着一臉疑惑的藍雪,突然她搶過手機不安的叫了起來:“其晨,你們不要鬧了好不好,讓他跟我講話,聽到沒有。”

“藍雪,那個……我一定會把他帶過去的。”高其晨掛掉電話,無奈地嘆着氣,他的心裡有點惱火起來‘這個臭小子,又逃避了,真是受不了他了’。

“藍雪,你沒事吧?”大家看着不知所措的藍雪,表情漸漸的暗淡下來,一種失落和難過正漸漸的籠罩着她顯得有點疲憊的心;她咬了咬嘴脣,不讓自己有機會哭泣。

“藍雪……”蕭雲碰了碰她的胳膊,看着她異樣的表情,她開始擔心了。

就這樣僵硬了好一會,藍雪挽起禮服在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狀態下,已經奪門而出了。

“藍雪……藍雪……”馮曉蕾她們跟着追了出去。

喧鬧的馬路上,過往的汽車、喧鬧的人羣裡,她努力的一一穿梭着,人們向她透來奇怪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帶血的利劍一寸寸地刺痛着她的心,也刺痛了她的愛。

[[i][color=#F70909]難道我還是無法打動你嗎?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到我傷悲嗎?難道你真的要逃出我認爲幸福的結局嗎?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讓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傻瓜那樣絕望的哭泣,楓,如果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那麼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我不知道我到底算什麼,我這麼努力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卻還是要將我拉開;楓,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不要讓我難過好不好,不要讓我失望好不好,我不要你靜靜地離開,不要……][/color][/i]

海水無肆的鞭打着海岸,一次又一次來來往往,不知疲倦,不厭其煩。海風偶爾不經意的吹起,輕撫着受傷的彼岸,一圈一圈令人得到些許的欣慰。不遠處是露天的咖啡屋,春天的海灘上聚集了不少喜歡海的人,他們時而無忌的狂叫,時而對着大海嘯笑着,彷彿這個世上有太多的性格,太多的無奈,太多需要釋放的情感;等到他們疲憊了,累了,就走到咖啡桌旁休息片刻。

“你真的不要回去嗎?決定要做這樣的逃兵?你這樣做真的可以嗎?”尹助理盯着他茫然的臉搖了搖頭問道。

他不吭聲,繼續感受着微風輕輕吹過的舒服和溫柔,眼睛始終不曾睜開過。

“組長,你……你……”尹助理欲言又止的站了起來,準備走掉。

“回來,今天之前不許你離開這裡。”他別過頭凝視着尹起同不耐煩和無奈的表情。

“你怕我會去告訴董事長你在這裡嗎?”

“對,我怕!”

“可是你會讓所有的人都失望的,包括一直對你不離不棄的藍小姐。”

他沉默着,好一會,才站了起來,開始漫步在海沿上,海水打溼了他早上穿好的黑色禮服,對着茫然的大海,他不屑的笑了笑。這種笑加強了他心裡那道最深的悲哀,令人窒息般的痛,痛的勝過了身體的痛。

他跪倒在地上,任海水淹沒着他的膝蓋,冷冷的毫無知覺了。突然有種像要釋放的衝動,心裡的鬱悶已經升級到了行動。

一會,他對着海瘋狂的叫着:“藍雪……藍雪……藍雪……”

“組長!”尹助理心裡難過地看着他無奈的叫喊,也許這纔是他真正的痛吧;轉過身,依稀能聽到他嘶聲裂肺般的聲音,周圍的人向他看了看,然後依稀散開着,因爲誰也不知道,那個瘋狂叫喊的人是不是瘋了。

“組長……”尹助理沒聽到喊聲,趕緊衝了過去,看着他一動不動的跪着,他突然感到了害怕。“組長,組長,你怎麼了?”他想要扶起他,可是他卻推開了他,整個人躺在海水裡。

“組長,快起來呀,你的衣服都溼透了呢,待會還要去參加婚禮呢。”

“走開,走開呀,我不要什麼婚禮,我也不要這麼難過的繼續生存下去,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爲什麼不讓我早點去,我不想害她呀,你們都不明白嗎?”他低低的說着。

“可是你這樣做,就沒有傷害到她嗎?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回去,等你回去和藍小姐完成這個儀式,你的逃避會讓所有的人都傷心和難過的。”

“尹助理,你不是我。”

“對,我不是你,可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爲了藍小姐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會在乎他的人生還有多久嗎?好吧,這樣說吧,如果今天換作你是藍小姐,你會拋棄她嗎?你會因爲你所愛的人有了磨難而拋棄她嗎?你告訴我,你會嗎?”

他從水裡坐了起來,愣愣地看着他,然後起身,頭也不回了走開了。

“組長,你要去哪裡?”尹助理趕緊跟上他邊問着……

段以楓穿着溼透的衣服向一旁走去。然而當他看到那身穿着白色婚紗的藍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那麼突然,那麼令人驚訝;她的眼神裡滿了委屈和哀怨,甚至是滿含淚水的置疑。

他呆呆的看着她,不相信她能就這樣的出現在他面前,他皺了皺眉頭,看了看一旁的尹助理。“對不起!組長,我不能讓你有遺憾。”他說完轉身走開了。

“你……”段以楓剛要說些什麼,沒想到藍雪走上前推了他一把,然後向海邊頭也不回的奔跑而去,正在他驚鄂的時候,他發現,她毫不猶豫的朝着越來越深的海水邊去。

“雪……”段以楓嚇了一跳,知道她是要做什麼了,於是迅速的朝她奔去。

“雪,你幹什麼?你回來……”段以楓衝也似的向她跑去,緊緊地抱住拼命掙扎的她。“雪,雪,你幹什麼呀,你不要命了嗎?”

“放開我,既然你這麼自私,這麼喜歡逃避,你還管我幹什麼?”藍雪悲滄的哭着掙開他。

“我不是逃避……”

“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是傻瓜嗎?如果你自私的以爲,你走以後我會難過,那麼就讓我和你一起死吧,這樣可以了嗎?”

段以楓用力地抱緊她,儘管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了,可是他怎麼忍心看着她這樣。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聽到沒有,你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我真的不值得呀。”

藍雪用力的推開他,直到他跌坐在海水裡,她才肯罷休;看着他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她突然有點後悔了。

“你……你爲什麼不去?”她緩和了口氣看着他。

他站了起來看着她,好一會,才笑了笑說:“我們回去換衣服吧,感覺我們像私奔呢。”

“你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我問你爲什麼不去?”藍雪好氣地盯着他問。

他白了她一眼,然後拉着她往岸邊走去。

“段以楓,你放開我啦,被你一再的拋棄,你現在都不用解釋了是不是?”她被他拉着不服氣的叫嚷着。

他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拉着她往前走着。

“段以楓,你放手呀,聽到沒有。”藍雪不停的叫着,旁邊有人充滿好奇的看着他們這對狼狽的新郎新娘。

段以楓瞪了她一眼叫道:“不要叫了,我帶你去換衣服,要不然會生病的,知道嗎?”

“我不要你管。”

“閉嘴呀……”他喝住她道

“憑什麼讓我閉嘴,是你有錯在先的,我已經被你害我成這個樣子,我發誓我一定是這個世上最狼狽的新娘。”

段以楓繼續走着,頭也不回的朝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尹助理在車旁看着兩人走了過來,忙打開車門讓兩人坐了進去。

“是直接去教堂嗎?尹助理回過頭看了看段以楓問

藍雪忙應道:“先去換衣服啦!這樣能去嗎?”

“哦,我知道了。”尹助理笑了笑,然後發動車子迅速而去。

段以楓漠然的想象着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側過臉去看藍雪,她竟然表現的那麼平靜和自然,難道對她來說,真的願意把這一切看成是幸福嗎?可是他爲什麼心痛着,痛的直想掉眼淚;他承認他沒有她的堅強,沒有她的勇氣,他有的只是自私和逃避。拉回視線,看着窗外迅速飛過的路程,原來終點真的離他不遠了。

他靠在車坐上,淡淡的哀愁在臉上不經意的浮起。

藍雪轉過頭,看着他一言不發的樣子,心裡難過極了,她的手在他的臉上輕撫了一下輕聲問:“楓,你沒事吧?”

他把她的手揣到懷裡搖了搖頭。

她靠在他的肩上繼續說:“你今天開心嗎?因爲我們就要在今天成爲夫妻了,我好高興,感覺終於可以守在你身邊了,楓,不管我們還有多久可以在一起,請你一定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

他閉上眼睛,痛在心裡不停的侵蝕着……

教堂裡閃爍着神聖的氣氛,像無數必須經過洗禮的儀式一樣,結婚進行曲動人的旋律令每個人都充滿着喜悅和歡喜。

段以楓挽着藍雪的手正緩緩地走了進來,親友一起起立爲他們鼓掌,花瓣在他們的頭頂飛揚着。

他們互視着彼此,眼光裡的柔情是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的,略過喜悅,走到要爲他們祈禱和見證的牧師身邊;

段於天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旁邊的藍父母也心情複雜的熱淚盈眶着。

好一會兒,所有的喧鬧都安靜了下來,只有神聖的鐘聲在合適的時候響了一聲,乾瘦的牧師環視了四周後終於打開他的‘天書’開始爲他們默默的祈禱着,幸福的呢喃在他的口裡不斷的重複着,聲音小的沒有人能夠聽清楚,也許那就是他在和上帝的對話,希望上帝能夠善待這對新人。

祈禱語畢,牧師用手做了個‘阿門’的動作,然後看了看兩位新人,開始了她的意願禱告了。

“藍雪小姐,你願意接受段以楓先生作爲你的丈夫嗎?不論富貴貧窮、健康病困、都始終與他不離不棄、生死到老、你願意嗎?”

藍雪看了看靜靜的段以楓,親友席上一片肅靜。

“我願意!”藍雪的回答清晰的迴盪着整個教堂裡。

牧師點了點頭繼續問:“段以楓先生,你願意接受藍雪小姐爲妻嗎?不論富貴貧窮、健康病困、都始終與他不離不棄、生死到老、你願意嗎?”

所有的眼光再次聚焦到段以楓的身上,他定定的看着牧師,眼神裡充滿了猶豫和遲疑;藍雪擔心的看着他,害怕他會在這個時候再次逃避,她握了握他的手,衝着他微笑着。

段以楓回望着她,美麗動人的眼眸有點擔心和焦慮。

牧師重複的問了一邊,周圍的人開始不安的看着段以楓,每個人的心裡都藏着着急和擔心。

時間彷彿被靜止了,藍雪差點急的眼淚都出來了,這種場面讓她怎麼辦。久久地沉默中,段以楓終於決定自私一次。

他拉了拉脖頸上的領結,然後拉過藍雪,在她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隨後看着她說:“對不起!我……我不能!”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異樣的目光直射着一旁的段以楓,是驚訝、是猛然,是突然;這些都讓大家疑惑了。

藍雪凝視着他,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爲什麼?”他幾乎快要崩潰了。

“對不起,我不能,可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娶你!”

教堂裡一片譁然,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段以楓。

他向在場的人都鞠了躬,然後深深地看着藍雪說:“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也沒有人比我更捨不得你;謝謝你爲我披上了這身婚紗,謝謝你把女人一生最美麗的時刻給了我,也謝謝你給了我最幸福的愛情;但我沒有辦法回報你的所有好,如果我能有來生,就讓我再遇見你一次吧,我願意與你生死到老,不離不棄!”他吻着她的臉,眼淚從他的眼眶裡直落而下,他說:“再見,再見!”

黑色的影子在藍雪的面前轉身而去,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看着段以楓決然的向門外走去。

[i][color=#FF0000][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color][/i]段以楓的心和頭同時在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了起來。血從他的耳朵裡再次直流出來,他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隨意的擦拭着,幾乎所有的人都目睹了他的無奈。

“楓……”藍雪對着他漸遠的背影哭喊着。

段以楓笑了笑,身子毅然決然的走出了教堂,也走出藍雪以爲的美麗的結局……。

[[i][color=#FF0000]對不起,對不起所有愛我的人,對不起我所有愛的人,願你們一生幸福][/color][/i]白色的婚紗飛快的朝着那個人追了出去,彷彿那一段路,好遠好遠,遙遠的令人無法到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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